大概是在蘇倩的慫恿下平白生出了幾分勇氣,第二天,麥秋在早自習(xí)的時候借口要和陸星澤討論演講稿,把宋時雨趕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宋時雨一邊嘟嘟囔囔,一邊拿著本英語書去了。
麥秋坐下來,心里面越緊張,面上越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情來。
“這次演講比賽的主題是國慶,你有什么想法嗎?”她向陸星澤問道。
因?yàn)閱柕氖茄葜v比賽的事情,麥秋直接盯著陸星澤的臉。
平時很難如此近距離、長時間地盯著一個男生的臉看,女孩子的臉皮總是薄一點(diǎn)。
近距離看著陸星澤的臉,麥秋更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尤其是把這張臉和記憶力那張濕漉漉的臉對應(yīng)起來。
麥秋一邊在心里面罵自己是外貌主義協(xié)會,一邊又控制不住地看陸星澤。
陸星澤本來正微微擰著眉思索,似乎是麥秋的目光太專注,他隱隱覺察到一道專注的目光盯著自己,扭頭一看。
麥秋立即眼皮一落,裝作在看自己手上的本子。
陸星澤說:“其他參賽者的演講稿大概率是歌頌祖國,寫得好一點(diǎn),排比句多一點(diǎn),可能會演講得很有氣勢?!?
“嗯。”麥秋點(diǎn)頭,“演講比賽常常出現(xiàn)朗誦,也不是稀奇事。”
“如果從生活中的小事破題呢?”陸星澤說,“一上來就高談闊論、抒發(fā)感情的話,總覺得失真。”
麥秋想了想,說:“我去年的演講內(nèi)容講的是一個抗戰(zhàn)老兵的故事?!?
“自己的故事呢?”陸星澤問。
麥秋一愣,“自己的故事?”
“你熱愛祖國,對吧?”
“這不是……”麥秋反應(yīng)敏捷地把“廢話”兩個字吞進(jìn)去,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然的嘛。”
陸星澤說:“為什么不講講自己的故事?”
麥秋一愣。
愣了半晌,她說:“我們生活中好像沒有太多能夠上升到這個高度的故事吧。”
陸星澤說:“一定要上升到某個高度嗎?我記得你剛做過國旗下的講話。”
麥秋再一次回憶起了那個尷尬的畫面,全校注視著她,然后注視向他。
“我想一想……”麥秋落荒而逃。
陸星澤看著麥秋的背影,少女玲瓏的身體曲線在夏季校服的勾勒下若隱若現(xiàn),直到宋時雨回來,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一臉疑惑,問:“喂,你發(fā)什么呆呢?”
陸星澤回過神來,翹起嘴角,目光落在宋時雨脖子上那一道紅印子上,說:“你又去招惹蘇倩了?”
宋時雨不滿地噘嘴:“什么叫我又去招惹蘇倩了?明明是她總是招惹我!”
陸星澤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想了半天,最后說:“要不你以后別跟她說話算了?”
宋時雨一臉吃驚,“那怎么可以?我不跟她說話,她得多傷心啊?!?
陸星澤沉默地端詳著宋時雨的臉,后者的臉上一本正經(jīng),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仿佛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法。
“天天被揍也可以?”
宋時雨努了努嘴,說:“那不可能?!?
陸星澤看著宋時雨張燈結(jié)彩的臉,盡管一只眼睛烏青紅腫,好幾個地方破了皮,還有擦傷,卻難掩他身上那股朝氣蓬勃的英氣。
宋時雨一臉信誓旦旦,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早就已經(jīng)被蘇倩揍過無數(shù)回。
在他的世界里,他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是披荊斬棘的騎士,是沐浴晨光的王子,是不會被這個世界吞并的光和閃電。
陸星澤說:“那就祝你和蘇倩百年好合?!?
宋時雨“哐啷”一聲,整個人帶著椅子往后一倒,摔坐在了地上。
他發(fā)出的巨大響聲引來了全班的注意,大家紛紛看過來。
宋時雨從前非常享受這種被萬眾矚目的感覺,此刻卻一臉震驚地看著陸星澤,張著嘴,好半天才說:“小陸,你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