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秋驚訝地看向劉瑜。

不止是麥秋，大家都驚訝地看向了劉瑜。

誰都沒有料到，劉瑜竟然這么大膽，直接這么說了。

即使鄭美芳是一個很包容也很溫和的老師，這個時候也應該會生氣吧？

麥秋偷偷看向鄭老師，卻見鄭老師仍然笑得很溫柔，不是假笑，是發自內心的微笑。

“我知道呀，老師又不是沒有經歷過你們這個時候。”鄭美芳站在教室的白熾燈下，她化了淡淡的妝，一張臉看著素面朝天，實際上卻恰到好處地讓她精神氣顯得飽滿，她說，“我不希望你們這個時候談戀愛，不是想阻止你們不去喜歡某個人，我只是覺得，喜歡一個人，并不一定要馬上就在一起吧？比起一個剛剛開始的喜歡，你們從十年前就開始的讀書，馬上就要到大考的時候了，為什么不先集中精力把大考給過了呢？”

“可是，就是想要跟喜歡的人說話怎么辦？”劉瑜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鄭美芳，“我忍不住呀。”

“老師又沒有讓你不去跟喜歡的人說話。”鄭美芳溫柔地笑著，“仍然是同學，仍然是朋友，一起說話，一起聊天，一起吃飯，關于理想，關于未來。請記住，我指的不能談戀愛，是親密的肢體接觸，是瞞著老師和家里人偷偷溜出去約會，是在你們這個年紀還無法對自己人生負責的時候去干一些可能會一生都后悔的事情。我又不是滅絕師太，我什么時候讓你們不能跟異性接觸了？”

全班大笑。

麥秋的心又莫名地踏實了起來。

蘇倩在麥秋耳邊小聲說：“鄭女士今天好溫柔啊。”

“是啊。”麥秋小聲說，“我好喜歡她。”

晚自習，寫作業。

教室里一片沙沙寫字聲。

麥秋埋頭把數學試卷寫完，心中一動，回頭看去，陸星澤身板挺直，坐姿可以當成模板讓大家學習，與他相比，一旁抓耳撓腮的宋時雨簡直就是反面教材。

教室的白熾燈明亮雪白，把陸星澤的臉照得白得發亮。

麥秋再一次回想起了一年前那一幕。

她得知當晚有流星，迫不及待去河邊等待流星。

她想要許一個愿，結果，流星沒有等到，等來了一個流星少年。

他把她從河中救起來，然后消失不見。

麥秋都已經死心，把那個少年當成是那晚的流星，劃過就再也不會想見。

沒想到，還有再見的一天。

麥秋又想起傍晚時分陸星澤站出來戳穿那個流氓的時刻，那一刻，麥秋真的覺得仿佛整個世界的光芒都聚焦在了陸星澤身上。

“喂！”蘇倩悄悄碰了一下她的胳膊肘。

“你這眼神也太明顯了！”蘇倩小聲說，“小心鄭美芳拿網子來捕你。”

麥秋臉紅，轉回了頭。

過了片刻，她忍不住湊到蘇倩耳邊，小聲說：“我覺得我真的有點喜歡他了。”

在她的身后，剛才一直低著頭的陸星澤抬頭看向了麥秋。

少女的頭發束成了馬尾，露出干凈白皙的脖頸，如天鵝一般線條優美。

一如那一個晚上，他把她從河中救上來。

烏黑的頭發濕透，貼在她的臉上、脖頸上。

白皙的皮膚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

是月光一般的少女。

他怦然心動，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