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軍訓結束倒數第二天，這幾日的魔鬼訓練總算告一段落，期待已久的野炊也提上日程了。

今天多云微風，空氣的燥熱消散許多，一陣陣清風拂過臉龐，舒服愜意，讓人心情大好。

李教官下口號讓大家跟在后面，帶隊走到一處黃泥坯堆砌的房子，然后轉過身，翻開手上的名單，手指點著念道：“學習委員，陳小琪，你到時出來督促并登記同學們扛豬糞的次數。”

把黑色的的本子和筆遞給陳小琪后，手往墻角一指，說：“工具都在那了，你們也是幸運，勞動項目被我抽了個挑豬糞，好了，別拉著個臉，說好的野炊少不了你們的，你們趕緊干完，下午就去野炊。”

同學們那是敢怒不敢言啊，自己的臭手氣還連累他們，從來就沒挑過糞的他們為了野炊，只好憋著氣，散漫的上前拿工具，跟在李教官背后學挑糞，那味道，真是酸爽。

陳小琪猶豫著臉，其實宮祖才是學習委員，只不過班主任宣布完宮祖是學習委員，她是衛生委員后，李教官不認識他們，拿著表，指著學習委員那塊空白處，一定要她寫名字，她都小聲抗議不是，李教官嫌陳小琪啰嗦，說誰當都一樣，陳小琪只好寫上名字了。

陳小琪看著還排在后面的宮祖，攥緊手中的本子，提步上前，拉了拉宮祖的衣袖，待他轉過臉來，商量道：“宮祖，本來你就是學習委員的，只不過那時候填反了，里面應該挺臭的，你也可能會受不住，要不我們現在換過來吧？”

宮祖挑著眉，眉梢彎出好看的幅度，偏紅的嘴唇輕輕勾起，把周遭的冷清破敗襯出世外桃源的寧靜致遠來，陳小琪一時都愣住神，好一會才聽到宮祖清冽的聲音，說完不用，人就進了屋子。

陳小琪眼含感激的目送著宮祖瀟灑的進去，然后落魄的捂著口鼻快步出來。

陳小琪急急收回眼神，正好李教官讓她跟著他去找個地方站著監督，腳底生風般緊緊跟在大步闊首的教官后面，心底直慶幸還好當初搞錯名字，她也不用去聞豬糞的獨特味道。

陳小琪站在農田旁邊的瀝青路上，背后立著一道石拱門，右手握筆，左手拿本，看著走來的兩個人肩上當一根棍子，中間挑著一桶豬糞，身子搖晃著，一步一步走到農田里去，依次記下他們的名字和次數，滿懷敬畏的目送他們遠去。

直至看到宮祖和蔡元繹高瘦的身影走過來，兩個人皺巴著臉，但還是很穩當的扶住肩上的木棍，深一步淺一步的，陳小琪壓下翹起的嘴角，揮手打氣道：“宮祖，蔡元繹，加油啊！”

蔡元繹漾出笑容，兩指抵在眉眼處，帥氣的滑出一道弧線，然后腳底踩到一顆石子，身子一歪，肩上的木棍咚的一聲掉在地上，隨即木桶的豬糞啪的一聲全數傾瀉。

宮祖身子微后仰，沒等他反應過來，幾滴糞汁濺到鞋子和褲腿上，空白著一張臉，冷冷的扭過身子，雙腳未動，漆黑的眼睛里有一簇小火焰在燃燒著，空氣仿佛掉到零點，語調低沉緩慢：“蔡元繹。”

蔡元繹被濺的更多，雙眼對上宮祖慍怒的眼睛，整個人生理反應的抖擻幾下，弱弱應道：“哎，我在。”

宮祖的話都快掉冰渣子了，許是在平復怒氣，許久才吐出一句話：“你可真是個人才。”

蔡元繹氣勢完全被壓得上不來，苦著臉道：“宮祖，這下我們該怎么辦啊？”

宮祖喉嚨一聲哼笑，面若冰霜道：“我們？你自己闖的禍自己解決。”

宮祖說完小心繞開糞漬，大步離開，腳步頗有些匆忙。

蔡元繹沒辦法的看著陳小琪，陳小琪趕緊收住看戲的姿態，忍住笑走下石階，輕聲安慰道：“沒事，我去找教官看怎么收拾。”

蔡元繹這才稍微放下心來，乖乖的待在原地等陳小琪回來解救身處糞汁中心的他。

一場鬧劇最后等幾位教官拿著水管和刷子清洗完后才收場，蔡元繹難免被濺起的糞汁噴到，整個人好不狼狽，好幾個教官像被點了笑穴，一邊掃一邊笑，把蔡元繹笑成一條朝天椒。

等蔡元繹沖到宿舍準備洗澡的時候，一下對上正在晾衣服的宮祖，劉海濕噠噠的貼在額頭上，膚色冷白，一身干凈清爽，再想到自己這一幅狼狽模樣，往背包里隨便撈出衣服，臉色黑著進到洗手間。

宮祖晾完最后一件衣服，收回衣桿，一時沒忍住笑出聲，洗手間的水聲一停，隨即水聲更大聲的響起，似乎要蓋過剛才的笑聲。

宮祖咳了幾聲止住笑容，蔡元繹突然出現的樣子，實在是驚為天人。

哨聲響起，綠色的隊伍整齊劃一，全部教官出現在空地上，一隊隊的帶著走到半山坡上，前方搭了一個大棚，地面上堆著好幾個灶臺，水泥做的，泛著暗灰色。

隊中的學生嘰嘰喳喳的討論著，氛圍輕松熱鬧，一向管理嚴格的總教官難得不制止，待熱度消散后才出聲：“同學們，上午我們進行了勞動活動，來考驗同學們的動手能力，大家都做的不錯，接下來進行野炊活動，這是提升同學們的生存能力，當然也需要團隊合作，各位教官分配任務和團隊，計時三個小時，現在開始。”

教官們拿著點名單開始分配，因為是按學號的，所以陳小琪，宮祖，蔡元繹和他的同桌分到一隊，交代食材要自己去農田采摘，反正要什么準備東西都得自己去找去拿，教官交代完便了事離開，走到泥坡的一處平地聚在一起聊天，頗有些撒手不管的意思。

四個人正商量著怎么分配步驟的時候，黃小蕾擠進來，拍了蔡元繹同桌的肩膀一下，往后面一指，眼睛彎成月牙狀，語調輕快道：“同學，我那個隊伍都是美女，我已經跟她們說好要好好照顧你，我們換一下？”

蔡元繹的同桌聽到美女和照顧后眼睛一亮，連忙答應，滿臉開心的離開。

“你來搗什么亂？”

宮祖臉色不大好，冷漠的看著黃小蕾。

黃小蕾縮在陳小琪背后，探出頭道：“別生氣了表哥，我只是想嘗嘗你做的菜嘛！”

微風吹過，掀起宮祖額頭處的劉海，露出光潔的美人尖，伴著宮祖的輕笑聲：“我為什么要做給你吃？”

黃小蕾眼睛骨碌骨碌的轉著，打著商量道：“聽姑姑說你做的菜特別好吃，我都沒有嘗過，你就做給我吃嘛！那這樣，你做給我吃，我就刪掉照片，你看怎樣？”

宮祖思索了一番，點頭答應。

陳小琪比著大拇指自下往上舉到黃小蕾的臉前，佩服的上下擺了擺大拇指。

黃小蕾笑嘻嘻的收下贊揚，挽著陳小琪的胳膊，出發去農田摘菜，宮祖也跟了上去，只有蔡元繹留在原地滿頭疑問，什么做菜？什么照片？為什么只有他還被蒙在鼓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