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悟凡在庭院里研究心法與功法，突然聽見院外傳來一陣騷動。

本來漆黑的夜晚火光閃動，而且聽聲響似乎越來越近了，言悟凡皺了皺眉，是何人這這半夜的這么鬧，難道是衙門又出了事情。

言悟凡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還沒等他開門，房門就傳來洪亮的喊話聲。

“言家人呢？都快給我滾出來。”

“言家殺人了，出人命了。”

言悟凡聽到著一把推開房門，之間外面一行穿著樸素便裝的男人，提著燈籠將言家包圍的水泄不通。而在人群打頭，正是言悟凡的弟弟言如卿，全身捆綁衣衫不整被打的鼻青臉腫，已經不省人事。

李七提著綁著言如卿的繩子，隨手將言如卿丟在地上，言悟凡回頭看了看走出來張望的母親周氏，朝著周氏擺了擺手，然后獨自一人走出去合上了房門。

言悟凡趕緊一把扶起躺在地上的言如卿，那股酒味實在熏得人十分難受。

“你就是言悟凡？”

“你弟弟拐走了春杏樓的頭牌，現在人死了，你說要怎么辦吧。”

李七雙手抱著胸口，也不低頭看著言悟凡。

“你們是什么人？”

言悟凡抬頭問道。

“我們是春杏樓的伙計，押著人到你們這，怎么的？怎么解決？”

“知會你們家里一生，這人欠下了人命了。”

言悟凡掃視一行大概十幾人，各個體態緊繃，光是站著都不想尋常人那樣松散。言悟凡挺身起來，看著面前的李七，這家伙一臉決絕的表情一口就咬定是言如卿拐走了春杏樓的頭牌。

即使言悟凡不知道其中具體情節，但是小弟的為人言悟凡是了解的。

“你們憑什么這么說？”

“憑什么？”

那李七的口氣有些硬，接著說道：“你弟弟親筆簽的贖身文書，把人給帶跑了，然后人就死了。”

“你說憑什么？”

“我弟弟去春杏樓贖人？”

且不論這事是真是假，就言如卿想要贖人他哪來的錢？

“人是從你們春杏樓帶走的？”

“是啊，怎么的？”

“那文書呢？我能看看嗎？”

“文書自然是不在我這了。”

李七用手指狠勁戳了戳言悟凡的前胸，接著說道：“你哪那么多問題，報官還是怎么的，給個痛快話。”

“要報官，這人我就帶走了。”

說著李七提起言如卿朝著收下揮了揮手。

“慢著。”

言悟凡叫住李七，今天無論如何言如卿不可能再被帶走了，不論用什么手段，言悟凡都不會讓這些人帶走他的弟弟。

“你們可以走，我弟弟必須留下。”

言悟凡身上的捕快黑衣還沒有換，站在夜色下仿佛要融入這漆黑夜空。

李七回頭看了看言悟凡，他不怕言悟凡攔住他們，張員外交代下來，若是言悟凡出手了就跟他打，不見紅不回來，正好并罪報官。

“怎么？言捕快這是何意？”

“你們來是做什么的？”

李七笑著說道：“自然是追繳贖金了。”

“贖金？”

“沒錯，贖身契已經簽了，但是賣身契還沒過戶，這人就不算你們的，但是現在人死了。”

“那這個錢，就該你們出。”

言悟凡沒有回答，一個人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那李七見言悟凡半天沒有答話，再看向言悟凡的臉，那張臉孔的表情陰沉，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李七，兩人對視下來，李七都不禁汗毛倒立起來，李七看了看言悟凡腰間的兩柄長刀。

“其實這樣的事情在我們那不算奇怪。”

“一般都是外地來的女子，不過涉及到贖金，這是我們分內的工作。”

李七的話剛說罷，言悟凡只吐出三個字道：“人留下。”

“就算今天我們把人給你先留下，日后衙門過來提人，怕是對你更加不利。”

“也罷，人可以還給你。”

“但若是明日還拿不出贖金，你就等著衙門過來提人吧。”

李七也是個練家子，他能看得出言悟凡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這家伙的境界遠不是他們幾個武行的能比的。

“死的那個是我們店里的頭牌，按照她的營生，一年下來至少也得幾百兩紋銀。”

“不過這事傳出去也不太光彩，影響店里的生意，老板給你開了一個價。”

“三百兩白銀，明日日落之前送到武興閣。”

說罷李七放下手中的繩子，招呼著一行伙計離開了言家。言悟凡解開綁在言如卿身上的繩子，背著弟弟走進院里，母親周氏見到言如卿這個樣子，本就年邁的周氏頓時雙膝一軟，也來不及走過來，當下跪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言悟凡背著弟弟，將他放回到自己的房間，脫去衣服和鞋子，為言如卿蓋好被子。

“凡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氏扶著門框看著沉默不語的言悟凡。

“此事因我而起。”

言悟凡沒有再多說什么，這件事情不會平白不顧的發生，弟弟的為人他十分了解，若是有人真的想要對言家不利，那現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沖著他言悟凡來的。

看著周氏撲倒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拍打著言悟凡，言悟凡縱有千言萬語，此刻也無法再做出任何解釋，只能朝著周氏說道：“兒無能。”

安頓好了母親周氏，言悟凡站在院外看見書房的燈還亮著。

之前言悟凡總想著，堂堂七尺男兒若不能頂天立地，行天下之公里，執江湖俠義兒女恩情于胸懷，可他如今卻在做什么，為人子卻讓家人受苦受難，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還談何行天下？

每個人都有個底線，直到如今言悟凡所經歷的事情，即使是面對死亡他都沒有覺得如此壓抑，這種感覺就像是別人奪去你最原本的一切，并且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你的底線。

可他不能迷茫，言悟凡一次又一次的提醒過自己，無論遇到任何事，遇到任何挫折，人都不能回頭，回頭只有無盡的悔恨與自責，人想要前進就必須不停的往前走。無論你是誰，既然你已做好準備與我不惜一切的對撞，那么我也要抱著粉身碎骨的決心。

人最大的敵人想來不是那些拿著刀槍站在面前的，而是手持餐叉時刻打算魚肉別人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