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蘇婧婷醒來,覺得脖子酸疼得厲害,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間,想到昨晚的事,嘆了口氣,但始終搞不清山本的用意。她推開廂房門,看見藤田正穿著和服,坐在石凳上,她正想關(guān)上門,卻聽見藤田問道:“蘇小姐,好些了嗎?”
“哼,別假惺惺的!”蘇婧婷走進房門,藤田跟著走進去。
“我是真心關(guān)心您的,畢竟您是我夫人嗎?”藤田語氣里似乎并沒有嘲諷。
“不要忘了,我還在孝期!”蘇婧婷又坐在化妝鏡前。
藤田一聽,馬上變臉:“蘇婧婷,不管你愿不愿意,今天就必須跟我完婚!”
說著,藤田上前摟抱蘇婧婷,任其狠命掙扎。藤田狂吻蘇婧婷臉頰時,突然感到左胳膊撕裂般疼,他頓時松開蘇婧婷,發(fā)現(xiàn)她拿著一把小刀劃破了他的左臂衣服,血滲出衣服,一直從上臂流到手腕。蘇婧婷并未停止攻擊,她拿著帶血的小刀,順勢往前撲,藤田見狀趕緊躲閃,不然就被刀刺入前胸了。蘇婧婷往前一撲摔倒在地,小刀也被甩出去了。
藤田趁機掐住她的脖子,蘇婧婷雙手拿著他的手,感到越來越喘不上氣,脖子似乎要斷了一般。藤田氣急了,他恨不得馬上結(jié)果了蘇婧婷,但看到蘇婧婷盯著她看時的眼睛,突然流下眼淚,這雙含淚的眼睛,讓他回想到為他送行的亡妻那依依不舍的眼神,他總算放開了雙手,對著蘇婧婷吼道:“瘋女人,我會讓你乖乖聽話的!”
遭遇蘇婧婷的偷襲,這讓藤田感到恥辱,他怒氣沖沖走出蘇婧婷的廂房。過了不久,山本就走進房間,手里端著針劑,蘇婧婷從鏡中看見他,趕緊站起來:“山本君,您終于改變主意了?”
山本關(guān)上門,卻說:“蘇小姐,會長命令我給您打針!”
“什么針,他要干什么?”蘇婧婷看見盤子里的針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這是實驗室里化學(xué)藥劑!”山本低著頭說道。
“要拿我做實驗嗎?”蘇婧婷倒吸了一口氣。
山本咬了咬嘴唇,放下盤子:“抱歉,我必須服從命令。”
蘇婧婷往后面直接躲閃,說道:“我還以為你是心存善意、救死扶傷的醫(yī)生!為什么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山本緊張極了,上前抓住蘇婧婷,說道:“對不起,蘇小姐,冒犯了!”
蘇婧婷感到手臂一陣短促的疼痛,便漸漸失去了意識,山本對著她鞠了一躬,便匆匆離開房間,關(guān)上門。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蘇婧婷慢慢恢復(fù)意識,卻覺得渾身無力,她模模糊糊看見一個人影走進房內(nèi),卻無法張開嘴說話,等那人靠近,蘇婧婷才看清那人是藤田,一陣濃濃的酒氣飄散過來,她看見藤田準備脫衣,蘇婧婷努力地想說什么,卻始終沒有成功。
藤田已經(jīng)將上衣脫完,準備脫褲子了,蘇婧婷怎么都使不上勁,用盡力氣,也只是微弱地說:“別——別過來——”,卻在這時,門被猛烈地敲打,外面是木村的聲音:
“會長,肖會長來訪,還有英國教會的醫(yī)生,和沙遜救助會的代表!”
藤田感到一陣掃興,拍了拍蘇婧婷的臉蛋,對著她說:“夫人,在這等著夫君!”
藤田復(fù)穿上和服,和木村一同走到前院會客廳堂。藤田前腳剛邁進廳堂,肖會長就趕緊迎上前去跟他握手,還殷勤地說道:“藤田君,在這所宅院里住得可舒心?”
藤田看見廳堂里另外兩個生面孔,微微朝他們點點頭,帶著些微的驚訝,邊跟肖會長握手,邊說道:“肖會長,您這是帶人來參觀,我可沒說公開售票!”
“哈哈哈,藤田君可真幽默。”肖會長笑瞇瞇地說道,瞥見藤田胳膊上包扎的紗布,關(guān)切地問,“藤田君,您這受傷啦?”
“不打緊,練武不小心!”藤田握了握腰間的佩刀,故意展示給那兩個洋人面孔的客人。
木村看到兩位洋人面孔很是排斥,況且這里還有不能向外人展示的實驗室,他一直握著腰間的槍,卻被藤田拍了拍胳膊,才將手從槍把上挪開。藤田面色凝重,酒氣還未散去,慢慢坐上廳堂的主人座,坐定后,視線又掃了一遍兩位洋人面孔,然后照例瞇縫著眼問肖會長:“肖會長,怎么還不介紹介紹?”
“哦,對對對——”肖會長連連點頭,“藤田君,這位是英租界教會醫(yī)院的布萊恩院長,這位是沙遜救助會的代表斯特恩先生。”
“幸會幸會!”藤田對著兩位陌生面孔又一次微微點頭,但馬上轉(zhuǎn)臉對著肖會長說道,“肖會長,今日鄙人還有要事,暫不奉陪。木村,送客——”
見藤田起身要走,肖會長也趕緊起身上前,笑容可掬地說道:“不忙,不忙,肖某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幫您找到虹口黃金地段的所有權(quán)人,目前可不止您這一方受讓人,人家現(xiàn)在登門拜訪,您這——”
藤田一聽,原來是自己一直所圖之事,心想:如果虹口的黃金地皮能盤下,加上這個蘇宅,那么天皇說不定還能授予他更高的職級,甚至更高的軍銜。
他并未顯出多么高興與熱切,慢慢坐下:“肖會長,這就是您的不是,您早該提前告訴我,讓我為各位備一個歡迎宴。”
肖會長依舊笑容可掬,便與藤田慢慢細說地皮的位置、優(yōu)勢、商業(yè)潛力,藤田聽了心花怒放。
與此同時,山本醫(yī)生竄進蘇婧婷的廂房,蘇婧婷仍有氣無力,只微弱地說:“你,要——干什么——”
“噓!蘇小姐,現(xiàn)在正是換崗期間,我給后門守衛(wèi)喝了些安眠藥,趕緊離開這里!”山本正欲抱起蘇婧婷,卻感覺身后有一個影子,那影子往他頭上打時,他趕緊躲開。
“別——打,他——”蘇婧婷一眼瞧見蒙著面的姜凌峰,但只能說這幾個字。山本忙解釋道:
“壯士,要救蘇小姐,趁現(xiàn)在!”山本見有人來救他,便為他們打開門,指著那個后門說道。
姜凌峰看著蘇婧婷虛弱無力,感到奇怪,抱起她時,對著山本說道:“你們對她怎么了!”
山本又跑過去壓低聲音對著姜凌峰說:“放心,我只為蘇小姐打了一些過量的麻藥。她得到明天才能恢復(fù)一些正常的活動體力。”
“別騙我,不然——”姜凌峰正要教訓(xùn)他一頓,蘇婧婷努力擠出幾個字:
“別,他是山——本——”聽到這里,姜凌峰突然記起這個名字,他拍了拍這個年輕醫(yī)生的肩膀,說道:
“果然沒有看錯你,記得,一定要來圣公教會醫(yī)院,完成你的夢想!”
山本被說得莫名其妙,但這句話再次讓他心有觸動,他沒說什么,只幫著姜凌峰開了后門,目送他抱著蘇小姐離開,才長吁一口氣。
在聽完肖會長的解釋后,藤田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他拍著桌子站起來,重復(fù)肖會長的前一句:
“虹口的地皮換這所宅子?”
“沒錯,只有這個條件。”保羅看著藤田說道。
“要是,我不同意呢!”藤田露出蠻橫的眼神。
“抱歉,這個不由你說了算。”布萊恩醫(yī)生實在受不了這些不講理的日本人,他亮出一些證照,“我們已經(jīng)與這所宅子目前的繼承者,簽訂了代理管理與經(jīng)營的協(xié)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