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有九命,躍出窗外的最后時刻,小白貓將自己最后一條命給了銘宇。
銘宇的靈魂附在一只小白鴿身上。
他帶著對小白貓的思念和對銘宇為人時的感嘆,飛向了高空。
他不知道要飛去哪里,只是本能的跟著一群鴿子一起飛。
傍晚時分,鴿群飛進了一片平房區。
這是一處臨時搭建的棚戶區,里面很多都是以撿拾垃圾為生的臨時外來人口。
銘宇隨著鴿群飛到了一處露天的鴿子籠。
一個光著膀子,肚子很大的中年男人,嘴里咬著一顆煙,手里拿著一個大盆,將盆里的鴿食倒入鴿子籠的食槽里。
鴿子籠周圍到處都是鴿子的糞便,鴿毛亂飛,衛生很差,氣味在盛夏的天氣里更是難聞的刺鼻。
光膀子男人把鴿食剛傾倒到食槽里,周圍的鴿子便呼的一聲撲了上去,你爭我搶的吃食。
銘宇沒有跟著吃,他一點也不覺得餓,他所有的感官都是人類的感官,這樣的環境,這樣的食物,他只覺得惡心。
他停在旁邊的晾衣架上,注意到一個穿了一件成人大背心的五六歲的小女孩吃力的拎著一個臟水桶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她的頭發很臟,銘宇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為她露出來的胳膊和身體上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淤青和傷痕。
“丫丫,給你”
剛才喂鴿子的光膀子男人遞給那個滿身是傷的女孩一塊餅干。
女孩怯怯的把水桶放下,猶豫著,不時害怕的回頭看看身后。
“你媽媽去接你哥哥放學了,沒事,吃吧”
光膀子男人把餅干放在女孩的手里。
這個叫丫丫的女孩,小心翼翼的接過餅干后狼吞虎咽的幾口就把餅干塞到了嘴里。
丫丫看起來是餓壞了。
光膀子男人蹲下來,用手給女孩擦了擦嘴角的餅干渣,說:“不要讓你媽媽發現了,要不她又要打你”
丫丫點頭,神情有些慌張,用一雙臟手使勁的擦了擦嘴邊,她真的很害怕媽媽打她,媽媽不讓她吃別人給的東西,否則就狠狠的掐她打她,可是她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她太餓了。
銘宇很想知道,為什么丫丫吃了別人一塊餅干,就會被媽媽打。
他要等著看看丫丫的媽媽是個什么樣的女人,為什么丫丫滿身傷痕。
銘宇覺得自己再一次獲得生命,附身在鴿子身上,來到這個棚戶區,遇到這個飽受虐待的小女孩,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一定會幫助她。
丫丫把臟水桶倒了之后,經過銘宇停著的晾衣架的時候,銘宇撲騰一聲,飛到了女孩的肩膀上。
丫丫嚇了一跳。
銘宇伏在丫丫的耳邊,低聲的對她說:“是你媽媽打你嗎?”
丫丫震驚的看著她肩頭的小白鴿,為什么?
為什么小白鴿會說話呢?
“丫丫,我知道你叫丫丫,我是來保護你的小鴿子,我只會跟你說話”
銘宇想起自己姐姐的那兩個兒子,他與他們之間的交流,就是要用小孩子的話來說。
果然,丫丫瞪大了眼睛,“真的嗎?,你真的能幫助我嗎?”
銘宇點頭。
丫丫高興的放下臟水桶,把銘宇捧在手里,小鴿子好白啊!它是那么漂亮。
“你能讓媽媽喜歡我嗎?,象喜歡哥哥那樣喜歡我?”
丫丫眼睛里有一絲光....閃閃發光。
銘宇心中劃過一抹心疼,原來,丫丫身上的傷真的都是她的媽媽打的,她的媽媽不喜歡她。
銘宇以前在各類報道中聽過農村有重男輕女的事情,丫丫的媽媽也屬于這樣嗎?
無論什么原因,把丫丫打成這樣,銘宇覺得丫丫的媽媽都不可原諒。
看著丫丫期盼的眼神,銘宇再次點頭,他說:“我會讓媽媽喜歡你,我會實現你的愿望”
丫丫高興的跳了起來,可是又牽動了腿上的傷口,疼的“哎呀”了一聲。
“你怎么了?”
銘宇看著丫丫很痛苦的樣子。
丫丫拉起大背心,露出她腿上一條已經化膿的傷口,猙獰而恐怖。
銘宇震驚了。
這.....
“是我沒有洗干凈衣服,媽媽用剪子剪的”
丫丫有些難過的說。
明明她的衣服洗的很干凈的,可是哥哥把她洗的衣服扔到了地上,就臟了,媽媽生氣了,才打了她。
銘宇瞇了瞇眼,心里已經升騰起怒火,他一定會教訓這個惡婦,讓更多善良不麻木的人注意到丫丫受到的傷害。
告別了小白鴿。
丫丫回到家里,她很高興,小白鴿答應她了,會讓媽媽喜歡她,她也會象哥哥那樣,能吃肉,能在溫暖的床上睡覺,媽媽還不會打她了。
丫丫高興的做飯,雖然她頭很暈,還一陣陣發冷,而且她的腿很疼,但是因為心里高興,她也不覺得那么鉆心的疼了。
飯就要做好的時候,媽媽接哥哥回來了。
一進屋,丫丫的哥哥就氣哄哄的。
“飯怎么還沒好,你一定玩去了,所以飯才沒好”
丫丫的哥哥回來看到飯還沒好,就非常生氣的踢了丫丫一腳。
銘宇蹲著窗臺上,看到比丫丫高出一個頭的男孩狠狠的踢丫丫一腳,丫丫被踢的翻倒在地上,頭狠狠的磕在地上。
大背心被掀起來,露出了腿上已經發炎猙獰的傷口。
而這樣的傷口看在丫丫的哥哥和媽媽眼里,竟然一絲波瀾都沒有。
他們對丫丫已經沒有了哪怕一絲絲的感情。
丫丫的媽媽是一個肥胖的中年女人,滿臉的橫肉,聽完丫丫哥哥的話,狠狠的瞪了瞪翻倒在地上的丫丫。
丫丫哥哥踢了一腳后,看見丫丫竟然倒在地上不起來,更生氣了,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剪刀狠狠的向丫丫的腿上扎起。
銘宇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那把剪刀狠狠的扎在了丫丫的腿上,距離那個發炎流膿的傷口很近。
血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可是丫丫卻只是輕輕的抖了幾下,就不動了。
丫丫哥哥覺得沒有聽到丫丫的慘叫聲很不開心,上次媽媽用剪子剪了丫丫的腿,丫丫都慘叫了。
憑什么他扎丫丫就不慘叫。
他就是要聽丫丫的慘叫聲,他才高興,在學校里很多人都不喜歡他,欺負他,只有回到家里,欺負完丫丫,他才覺得心里舒服。
當他還要繼續扎丫丫的時候,丫丫的媽媽開始發現丫丫不對勁了。
她放下手里準備要打丫丫的衣架,把丫丫的小身體從地上撈起來,使勁的搖晃了幾下。
銘宇看到丫丫的身體好像破布娃娃一樣無力的隨著她媽媽的搖晃而晃動。
“啊!.....死丫頭....真死了”
丫丫的哥哥張著大嘴,驚恐的喊。
丫丫的媽媽也很害怕,她顫抖著把丫丫抱到床上。
這是從丫丫出生到現在,她第一次這么小心翼翼的抱女兒。
丫丫只比九歲的哥哥小一歲,可是卻瘦小的好像四五歲的孩子一樣。
床上的丫丫已經沒有呼吸了,她瞪著大大的眼睛,眼睛里再也沒有一絲光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