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瘋似的沖進了破舊的庫房里,但是眼前的這一幕,卻狠狠地摧毀了我所有的心理準備。
骯臟破舊被子里,蓬頭垢面的李莉閉著眼蜷縮著躺在角落,兩名醫生隨后趕來,推開我開始為李莉做起檢查,掀開被子,李莉沒有穿衣服,她全身赤裸,渾身散發著臭味,身上全是傷痕,沒有一片皮膚是好的,整個人已經瘦得不成樣子,那雙她原本老是抱怨有肉的雙腿,此時瘦成了竹竿,下身滿是屎尿,我能清楚的感覺到我的心在被生生地撕扯著。醫生在大概的檢查之后,要求立刻送往醫院進行急救,李莉的情況現在很不好。
在等待急救車的時候,我腦中只有了一個念頭,我慢慢退出庫房,走了已經被控制住的楊某面前,我開始瘋狂地毆打他。
“你對她做了什么!啊!你他媽做了什么!”我竭力的朝著他嘶吼著。
民警很快把我摁倒在地,控制我讓我冷靜下來,我頭抵在地上,沖著圍觀的村民厲聲哭喊道:“為什么要這么對她!為什么!為什么!”
不久之后,救護車已經到了現場,我從民警手中接過干凈的被子,輕輕地把我的傻丫頭裹了進去,我抱起她往外走去,好輕啊,就像是抱著一只安靜的小貓。
門口已經被村民圍的水泄不通,救護車進不來,兩名押著楊某的民警也被家屬和不少村民圍堵起來,我抱著李莉站在院子里,警察同志在努力的維持著村民的情緒,不斷地向他們喊道:“人口買賣是犯法行為,是要坐牢的,如果你們一再阻攔我們執法,那就是妨礙公務,也是違法行為!!”慢慢的村民高漲的情緒逐漸的降了溫,沒有人在阻攔我們,只有楊某和他的家屬還在大喊大叫著。
我抱著李莉從人群中往外走,我掃過他們每個人的眼睛,都是冷漠的,甚至他們都是冷血的。我突然看到了躺在院子里砍柴用的斧子,我聽著楊某的坡口大罵,我在那一瞬間有著很強烈的沖動,但是我知道不行,因為我還有傻丫頭要抱著.......
上了救護車,醫生們抓緊對李莉進行緊急的處理。我輕輕地順著李莉的頭發,輕輕地撫過她的臉頰,我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流下,滴在了她的眼角,我輕輕親吻著她的額頭,小聲的在她耳邊哽咽道:“老婆,我好想你啊,不怕了,我要帶你回家了!”
醫院里,李莉被送進了急救室,情況很不樂觀,我給李莉的爸媽打了電話,說李莉找到了,二老高興極了,買了當天晚上的車票,要連夜坐車趕來。我坐外面的的椅子上,仿佛還置身于那間倉庫中,眼前的畫面揮之不去,我抱著頭,努力的想擺脫掉。
醫生告訴我,李莉已經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中,如果晚到一天就遲了,她的身體現在非常非常的虛弱,長時間的營養不良,引起了諸多的慢性病,已經導致了部分臟器的衰竭,同時還有很嚴重的婦科疾病,可以說全身上下從里到外沒有健康的地方,現在只能先保守治療,穩定身體狀況,限制病情的的惡化。
我找醫院要了一間單人病房,我不想有人打擾我們。我買了一把梳子,小心翼翼的給李莉梳著頭發,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主動的給她梳頭,以前每一次給她梳頭的時候,她都會埋怨我太使勁了,這一回,我特別的輕,我就梳了幾下,她的頭發就掉了好多,那頭烏黑秀麗的長發變了樣。
我打了盆溫水,給李莉擦拭身子,雖然有護士幫著擦拭過了,但是我知道她愛干凈。
輕輕擦拭她的臉蛋,原本有些肉肉的臉蛋已經瘦得凹了進去,以前我特別喜歡親她的臉蛋。
輕輕擦拭她的身體,讓她曾經特別介意的胸部,也消失了。
輕輕擦拭她的腳丫,她經常向我炫耀五只分的特別開的腳趾。
我輕輕擦拭了她身上的每一道傷痕。
李莉爸媽在第二天到了醫院,見到李莉的樣子,老人有些站不住了,阿姨捂著胸口,死死的咬住嘴唇,她不敢相信她的女兒會變成這般模樣,她不忍心再看她一眼,埋在叔叔的懷里放聲痛哭起來。
我輕輕吻了吻李莉的額頭,我知道不管她變成什么樣子,她依舊都是我的傻丫頭!
當過兵的叔叔一輩子都沒哭過,但現在卻紅了雙眼,他打開行李箱,里面都是李莉愛吃的零食,他挑了兩樣輕輕地放在了李莉的枕頭旁,顫顫巍巍地摸了摸李莉的頭,叔叔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終是沒忍住,躲進了衛生間里。
晚上我給老人買了飯,但是他們都沒吃,沒有胃口吃,我也沒有胃口,但我強迫自己吃,不是為了自己,為了李莉!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我身體不舒服,沒有胃口不想吃飯,李莉會和我說哪怕是為了我你也要吃下去,吃了飯才能好的快呀!
我在醫院附近訂了房,讓老人們回去休息,我陪著就好,叔叔臨走時重重地拍了怕我的肩膀,我朝他笑了笑。
我坐在病床邊,小聲的給李莉回憶著我們以前的故事,我們第一次牽手,我們第一親吻,我們第一次看電影。
我又暢想著以后我們會去看海,去旅游,去吃好多海鮮。
回憶是溫馨的,在痛苦中回憶美好是最心痛的;幻想帶來希望,在絕望中幻想是最可悲的!
我想擦干眼淚,但是眼淚卻怎么也止不住!
李莉的監護儀突然發起了警報,沒等我呼叫護士,護士和醫生已經匆忙趕來,隨即李莉被送進了搶救室,我乞求著老天爺拿我的命去換李莉的命吧。
或許是我太過貪得無厭了,老天爺沒能幫我這次,醫生給李莉下了病危通知書,我給叔叔阿姨通電話后,緊緊的盯著搶救室門口。搶救燈滅,一名醫生走了出來,他看見了我,而我再也忍不住跪倒了地上痛哭起來,我這十個月的尋找,痛哭,想念,煎熬,全部所有都化為了泡影!所以的一切都在此刻變得沒有了任何意義。
三天的時間里我整整瘦了一圈,那也是我陪伴李莉的最后三天,最后的最后她的走的很漂亮,我給她化了美美的妝,換上了她最喜歡的連衣裙,我記得她所有的模樣,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處理完所有的事情,我也終于要回家了,在走之前我給警方打了電話,告知了他們李莉的死訊,但同時也從警方那里得到了一個至今我都不敢去相信的消息;在李莉被楊某帶回去的一周后,一次性侵過程中,李莉流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