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也感覺衛今天晚上不對勁,好象有一種不同的情緒在心中,還開他玩笑:“怎么了?這才一會沒見,傷春悲秋的?”。
他悶聲說:“沒事,就是生氣,生我的氣。”
云:“你干什么壞事了?不會是今天打架打不過小楠,自悶氣吧。”
衛:“一個小屁孩子,再厲害也只是小屁孩,不是他,啊”
后面一聲,是因為云熟練在他腰間軟肉掐了一把。
云:“那是什么原因。”
衛:“我知道覃叔叔的事情了。”
云聽聞,慢慢離開衛的懷抱,轉過身子,轉過頭,她覺得有些難堪。
衛忙重新把她抱回來,看她的眼睛,吻她的額,親她的手,一時手忙腳亂。
云倒是不忍,暗笑道:“我沒事,只是那人太惡心,不想談他。”
衛:“好,我們不說他了。”
還向地上啐了一口,表示自己“絕口不談”的決心。
云也被他孩子氣的舉動逗笑了。
衛:“今天晚上,明天早上,我上去修東西,我買好材料和工具了,你在家等我。”
云:“好的。”
又過了一會,衛問:“你父母知道這事嗎?”
云:“不知道,我不想讓他擔心,而且……,他們知道了,又會勸我趕快嫁人。”
衛:“哦……,那對了,你妹夫呢,他還是蘇俊的親戚呢,他不能幫忙嗎?”
云的身體有些僵硬,呼吸有些粗重,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自己褲子。
突然,衛有些明白了,他小心問:“他也……?”
云想起覃師傅之后,她也有請志明過來換燈泡,他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剝她身上的衣服,還說了很多昏話:什么身材好啊,不象小悠那樣太瘦,久旱啊,難過啊,肥水不流外人田之類的。
最后還是她搬出了蘇俊的遺像,把志明逼退了,從此以后,她不敢再讓男士來她們家了。
衛急了,說:“你可以找大強他們幫忙啊。”
云沉默不語,衛馬上醒悟,連志明這種“雙重親戚”都會對她起壞心眼,她怎么敢保證大強他們不會呢?
衛的心里更加充滿了暴虐的情緒,象有一團火、又象一團龍卷風在他胸口四處激蕩,又無處發泄,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他站起來叉著腰,踢了一腳地上并不存在的石頭,叉著腰在那喘粗氣。
云看著他不對,忙安慰他說:“衛,你別生氣,我能保護我自己,我沒有讓他們占了便宜去。”
衛想她枕頭下的剪刀,門后的椅子,陽臺上晾曬的男士衣服,胸口更疼了。
他轉過身,雙手更用力地環緊云的腰,象是把她箍進自己的生命一樣。
云暗叫呼痛,他才有所醒覺,忙放開道歉。
云怕他氣狠了,說太晚了,回去吧。
衛今天心情也不好,也同意了,和她一起去找了小楠和多吉,各自回家去了。
多吉和衛走回自己的小區,多吉看了衛一眼,又看了一眼。
衛:“有屁就放。”
多吉:“欲求不滿,殃及池魚。”多吉和小楠呆久了,也會拽成語了
衛:“過兩天,我們去找覃師傅。”
真的過兩天,小區物業水電修理工覃師傅,在下夜班的途中,被“歹徒”用麻袋套住頭,狠狠打了一頓,身上財物倒還在,只是衣服被剝了掛在高高的樹上。
第二天他是怎么回家的,無人知道,還好有麻袋吧。
此時物業、保安、派出所也做了簡單調查,沒有結果,只好歸于“流患做案,且是惡作劇的那種”,不了了之。
不過聽說他實在羞愧難當,回老家了。
云聽到這個消息,沉思了一會,偷偷笑了。
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只說第二天早上,衛提了材料、工具上門修理水電,等籠頭修好、燈裝好、房插銷換好,順便把高處蜘蛛網清理好,也到了中飯時間,趁機留下蹭飯;吃完飯又到了午睡時間,又趁機要求“蹭睡。”
不過云現在已經充分了解了他的“狼子野心”,一指沙發說:“蹭睡可以,但只能睡客廳。”
她低估了這家伙的厚臉皮,他不顧云一派正氣,一臉討好求抱抱親親……并進一步行那“不可言述之事”,云幸災樂禍地說:“我親戚來了。”
在衛驚愕之時補一刀,“我大姨媽來了。”
衛的那聲長嘆啊,估計一樓都能聽見,云笑得更加象小狐貍。
看得衛一陣眼熱,正想上前有所舉動,被云止住,說如果他沒有其它正事了,她找他有正事要談。
衛只好委曲到洗手間清醒半天,才一臉郁悶地出來見云。
云每每看他這副吃癟的樣子都想笑,但今天不敢太刺激這貨,把直接切入正題。
云:“我昨天和爸媽說了我們的事。”
衛:“是嗎,他們怎么說?”又期待又擔心地表情。
云:“他們不相信,你是真心對我好。”
她止住衛想說的話,她也有話說。
“因為從我們倆現在的條件看,完全不匹配;我是單親媽媽,有一個孩子,年紀也不小,長得也普通;你知道按你的條件,你完全可以找一下更年輕更漂亮條件更好的女孩子,別說我父母不相信這么大的餡餅掉我頭上,我自己也感覺某些不真實,難道只是因為你一直得不到,而——不甘心嗎?”云有些黯然。
衛聽了,很沉默,不得不說,從外人的角度,他們在一起,的確不是那么相配,但那只是外人的角度,不是他大衛的角度,和云的角度。
但的確,他們在相逢之后,碰到太多的事情,又相處得太好,反而沒有機會好好談談他們現在的想法,也難怪云會擔心,甚至不自信。
衛半蹲半跪在云的面前,從衣服里,取出一條彩帶,下面系著一枚戒指,亮給云看。
云認出那是他們的定情戒指,感觸地撫摸著上面纏的絲帶,說:“你還戴著呢。”
衛:“嗯,一直戴著。它陪過我很多艱難的時候,每次我遇到最困難,最危險,最沒有希望的時候,我就吻吻這枚戒指,是它給我力量,讓我可以堅持到最后,等到獲救的機會。”
云:“你經常碰上困難嗎?”
衛:“不多,但也有,畢竟在戶外探險,什么事情都有發生的,特別在汶川的時候,碰過好幾次,還好都挺過來了。”
衛吻了吻戒指,深情地說:“我一直感覺,上面有你的愛,也有我的愛。”
云眼睛有些濕潤,她忍不住輕輕用手撫摸衛的臉。
衛吻吻她的掌心,繼續說:“這幾年我經歷了太多的生死,我看到太多的山川江河,日出月落,我看到超出我們現在這個現實社會更廣闊的空間。那些美貌、財富、地位,在這些面前又算得什么;我希望有一個人,也象我一樣,可以看到那種博大和壯美,而那個人,以前是你,現在還是你。”
衛突然用頭蹭蹭她的掌心說:“而且當我累的時候,我回到你身邊,感覺很舒服很安心,就象回到媽媽的身邊一樣。”
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他有點不好意思,用頭埋在她的掌心。
云突然有點心疼他,這個一出生就沒有見過媽媽的孩子。
云:“那如果,我還是不自由呢?”
衛沉默了一會說:“這個世界很大,除了男女情愛,還有很多值得去追求的。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不要也罷。反正我們強家有人傳種接代了。”
云心里高興,臉上不顯,卻很溫柔地撫著他的頭。
然后衛猛地抬起頭,認真地對云說:“我就說這一次了,以后不要再懷疑我的誠意了,別人要怎么想,我才不管呢。。”他氣哼哼地側了側頭。
云逗他:“那我父母要知道呢?”
衛:“那不同,他們是你父母,他們要知道,我自然是要拿出誠意的。”
好吧,男人的確是這樣,他們內在再有感覺,只是再習慣用行動來表達。
云自己學心理學,當然知道衛全是為了她才會說這么長的話,上次也是為了寬慰她的心,才說了一大段表白的話,所以她也就決定放過他吧。
但是衛卻問她:“對了,那你呢?你現在怎么想?你還愛我嗎?”
話語里卻有一絲絲緊張。
他通過大強那邊知道,除了那見不得人的覃師傅和志明,明里想追求云的人也不少,其中就有位高權重的某副局長,某高校喪偶的高校老師,甚至還有被愛情沖昏頭腦的設計師小鮮肉。
云想逃開眼神,被衛不高興地轉回來,直視著她:“我都說了,到你了。”
突然開著玩笑:“你總不是會為了找一個水電工和我結婚吧。”
云戳了一下他的額頭,瞪他一眼道:“怎么,你還不肯了。”
衛:“榮幸之至”。
云想想說:“我不是不愛,但有時候會想著現實中我們的差距,我害怕我配不上你,怕我拖累你,怕我不能給你幸福,……”
衛緊緊握著她的手說:“還記你說過那句話嗎?你一直是那棵木棉,而且一直在成長,我也愿意是那棵橡樹,我們在各自的領域一直成長,然后又在同一片天空相遇,這是多美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