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謙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但是汗流到眼睛里的刺痛讓他輕輕叫喚了一聲。

“別開玩笑了，曲子。。。啊，話說你不是有延遲嗎？怎么回答得這么快？”

屏幕上的字閃爍著：“很簡單啊，我是因為系統溫度太高才讓處理速度變慢的，現在速度提高了，就意味著系統的溫度已經不那么高了。”

“可是。。。我們的飛船有那么高性能的保溫層，即使是在宇宙空間里也不會散熱的啊。。。”張謙驚奇地說。

“啊，關于那個，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的保溫層已經化了。”

“化。。。”

“——準確地說，是化了一半。”曲子好像饒有興趣。“我掃描了一遍我們的機體，發現我們‘昭洋號’的外層涂裝，已經被融化成一塊海綿了。這里一個孔，那里一個孔。。。總之就是很慘。”

“那我們沒有了保溫層，現在的艙體應該是與外界環境一樣的溫度啊，現在的溫度既不熱也不冷，該怎么說。。。有種很舒服的感覺，怎么回事？”

張謙的感覺是正確的，現在他的身上已經早就沒有了剛才躍遷時的那種灼燒感，他試著關掉了防護服的制冷功能，可是良久也沒有感受到一絲絲熱意。可是，按照曲子的說法，現在的溫度應該是和外面的宇宙空間溫度相當的，在地球附近的真空中，熱的時候能達到一百多攝氏度，冷的時候可達零下二百七十攝氏度。

總是都不是人能承受得了的。

“對了，你還有疑問吧？我看得出來，所以我還有個信息沒有告訴你。”曲子又在賣關子了。“我剛才在檢測環境時，發現了一件事。”

“知道為什么我無法探知我們現在處在哪個時代嗎？那是因為，我發現昭洋號的外圍，全都是水。”

“！？”張謙悚然一驚。

全都是水？那不就意味著。。。

“我們現在應該是在地球的地表，在某塊水域里，沉著底呢。”曲子說。

“這。。。”張謙被這種突發情況搞得懵了，但是緊接著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沉了好多，竟然是重力又回來了。

他其實早就有這種感覺了。因為在躍遷到地球附近后的幾次時間跳躍中，張謙就有所發覺——時間的跳躍是不會對空間的位置造成影響的，因此在進行跳躍時，他們無法預測經過這么長的時間后，下一次的地球會出現在哪里。

人類的相對論的基本認知，就是建立在“宇宙萬物都是在不斷運動”這一公理上的，所以不光地球，太陽系可能也會不斷運行，只是因為太陽系的質量過大，連時間在流經這里的時候都要或多或少地受到影響。因此，張謙他們才沒有在進行躍遷時被太陽拉下。

可是地球這個小珠子的質量幾乎沒辦法影響到時間，因此昭洋號就不會跟著地球的軌跡到處跑，這種現象的直接后果就是，在僥幸了一次后，昭洋號終于一頭栽到了地表上。

“我們應該慶幸我們沒有出現在地心里，否則我們在一瞬間就被氣化了，連遺言都來不及留的。”曲子還在說。

在搞清楚發生了什么事后，張謙開始思考目前的情況。

“曲子，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真的沒有辦法知道我們處在哪個時代嗎？”

曲子回的很迅速：“不行。”

但是緊接著，他又說道：“不過我可盡可能地縮小范圍。我可以通過檢測我們所處地域的水質，來探明我們到底處在哪個地方，你知道，地球上不同地區的水都是有一定區別的，憑水中的酸堿度、離子種類、微生物群落以及輕重都是可以判定的。”

“等我五分鐘。”

最后的信息到了這里，然后就沒動靜了。

張謙只能等，但是他也不想閑著，他讓自己的精神擴散出去，想從四維的角度來辨別這里的位置，但是不行。這里的環境過于黑暗，看樣子不是在很深的水下，光線射不下來，就是因為現在是夜晚，附近完全沒有任何光源。

張謙努力讓自己的感知向上探去，但是就像是人在三維世界里有近視一樣，在四維空間里，如果觀察者不移動，那也沒辦法探知太多。因此張謙最遠可以看到的地方，就是一片貌似群山的東西，在那群山里，有一星亮光，在若隱若現。

“貌似是一個海岬。。。也可能是一片環山湖泊。。。”張謙皺緊了眉頭。

但是更多的他也沒有辦法再探明了，因此他只好靜下心來，等曲子的消息。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過了五分鐘后，張謙手中的接收器響了一聲。他低頭看去，看到了這樣一行字。

“亞洲，初步推測是中國南方。”

張謙下意識地一驚，然后心里一陣沒來由的激動。

“時代呢？”張謙的聲音不自覺地放大了。

“冷靜，老弟。。。”曲子打字。“據我的反饋，我只能推斷出來這并非現代，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啊。。。”張謙有點失落，但他還是接著問：“你怎么知道不是現代的？”

“哼哼，還不是你們人類干的好事啊，你想想，現代的中國，就算是亞洲最干凈的水域，也免不了有一定量的重金屬離子，但是我剛剛探測到的水質，純凈、透亮，完全是原生態的，絕對不會是被你們幾百年的工業發展糟踐過的水體。”曲子一口氣打了好多字。

“這樣啊。。。”張謙嘆了口氣。“那就沒什么——”

“等等！”張謙又是一驚，他發現了有什么不對。

“你說，這是中國的古代。。。”

“也可能是南亞的某個地方——可能是恒河哦。。。”曲子惡趣味地笑了笑。

但是張謙沒有在意：“你說這是古代！為什么？怎么回事？”

“我們可是又花了將近三分之一的能量啊，上次足足躍遷了幾十億年呢！為什么這次才躍遷了不到兩千年？！”張謙喊道。

曲子沒有接話，可能也被這個事實震懾住了。

“可惡。。。看來還是低估這個老家伙了。”張謙緊緊咬著牙，大腦開始飛速運轉。“慚愧啊慚愧，竟然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招，他竟然還可以讓時間跨度與能量消耗不成正比。。。”

“看來老不死的是改變想法了，嗯。。。他要是就這么按照跨度走下去是一定可以耗死我們的，因為再來兩次后，我們還是會回到宇宙崩毀后的那個時期。但他知道光讓我們死對他并沒有什么好處，這個瘋子，想讓我們就留在古代，他想看看混沌的歷史究竟能引起什么改變是嗎？”

“真聰明。”曲子只說了三個字。

“好，我們沒有回頭路了。”張謙甩了一下手，眼睛盯著舷窗。“曲子，最后一次，這次把所有的能量全部注入，可惡，不管怎么樣，只要這個家伙還在，我們就沒辦法掌控自己的行動，不管怎么樣，一定要先排除他。”

“可是。。。”

“沒有可是！”張謙大喊。“前進！前進！不顧一切地前進！”

“我受不了失敗了，這次，就是最后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