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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殺機(jī)

  • 反派救我做甚
  • 憑欄不說話
  • 2648字
  • 2020-05-04 14:59:25

既生了疑慮,便是不相信眼前所見。

寒露將旋鏢收到懷中,一轉(zhuǎn)身就看見身后不遠(yuǎn)處的人。寒露決定簡單打個招呼便離開,畢竟也沒什么好說的。不等她開口,愧疚便直截了當(dāng)?shù)亻_了口:“今日之事多虧了妹妹。”

寒露見此人此時的神態(tài)居然格外正經(jīng),便回應(yīng)了一個端莊的微笑頷首,剛邁開步子就聽到奎九略微清冷的聲音:“妹妹可見過剛剛那黑衣人的暗器?”

還真是直接,但也在情理之中,寒露掏出一個旋鏢扔給奎九,便快步離開了。

奎九接住旋鏢,不常擠在一起的眉,緩緩靠近,又很快展開,恢復(fù)平日里沒心沒肺的樣子,眼角依舊帶著些許笑意。“二哥也太倒霉了,今天這一出戲,怕是要把媳婦兒嚇沒了。”這貨還真是心疼他哥,快三十歲的奎焜若是聽見他護(hù)了十來年的親弟弟竟講出這番話,怕是要感動得濕了眼眶。

寒露本想著回房休息,但這一下午的事情,或者說,是最近的事情都過于奇怪了些……

一月前,寒露照例在望川河旁練劍,皓月當(dāng)空,魚躍碧水。

勾陳在寒露手中不像一件出必見血的神器,反而更像是個把玩許久的物件,看不出主人時時刻刻寶貝著此物,可看上去卻又十分稱手。勾陳發(fā)出的光會隨主人的心意變化,寒露的心境大多是平靜的,即使是偶爾見到有未被超度的鬼怪出來欺負(fù)百姓,也是從容平靜地處理——心煩意亂沒有用,反而會影響出劍的速度。

此時,勾陳發(fā)出的光卻無緣無故地變了,竟慢慢變成了紅色!寒露練功時一向是心無旁騖,這劍怎么會……不等寒露細(xì)想,便感覺身后有人閃過。

寒露顧不上勾陳為何突然出現(xiàn)異樣,聽見風(fēng)從耳邊吹過,本能地向上一躍,飛快地向左側(cè)身,將勾陳刺向前方的鬼面——這鬼面居然和夢中的一模一樣!

鬼面力氣極大,長劍一挑便錯開了勾陳的劍鋒,左手出掌打向寒露的胸口,寒露見了鬼面驚呀之余躲閃未及,不得不和鬼面對上一掌。

鬼面人沖寒露露出了熟悉的笑容,這個詭異的笑,糾纏了寒露五年,幾乎夜夜夢見。

鬼面人內(nèi)力極其深厚,可這一掌并未將寒露震得彈出,卻將她禁錮在原地?zé)o法撤掌——若是主動撤掌,五臟六腑多半是要被粉身碎骨了。

寒露感覺自己的靈力在迅速流向鬼面,卻很快流了回來,鬼面眼中似乎也透露著驚訝。

“不能再僵持下去了。”寒露心道,“五臟受損也比被吸干靈力來得痛快,姑奶奶和你拼了!”寒露調(diào)動身上能用的靈力,狠心發(fā)力,勾陳所在的右手拼盡全力砍向鬼面。

“咳,”寒露和鬼面同時被彈開,寒露的血已染紅了胸口,血液順著嘴角不停的流,在雪白的劍體上濺出了一朵血色花朵。

鬼面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向寒露走近,“很好,靈力不錯。”鬼面說“不錯”二字時拉長了音調(diào),聽得寒露一陣惡心,寒露平日很討厭人用這種奇怪的腔調(diào)說話,所以,不顧身體痛得快窒息,依舊頑強(qiáng)地賜了個白眼給鬼面,并在心中刨了他家祖墳——里里外外刨爛了的那種!

寒露強(qiáng)撐著站了起來,感覺有一股熟悉的力量貫通的經(jīng)脈,鬼面尚未靠近,自己便迎了上去,與鬼面的長劍交鋒并未被他的蠻力錯開,手腕輕輕滑動劍梢,輕挑鬼面長劍。鬼面又是一掌襲來,寒露后仰躲開,長腿不知積蓄了何種力量踢開了鬼面奪命的一掌,勾陳的光越發(fā)鮮紅,如此竟像要滴出血一樣,掙脫了寒露的手,直逼鬼面。

鬼面抬劍一擋,卻被震得飛出數(shù)十丈遠(yuǎn),見這傳聞中的神器如此難對付,便在黑暗中離開了。勾陳回到寒露手中,血色的光又慢慢恢復(fù)了原本的顏色。

寒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記得自己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氐潤澤問寒露發(fā)生了什么事,寒露卻只說了遇到鬼面的事情,并未提到勾陳的變化——畢竟,勾陳對自己認(rèn)主的事本來就很很蹊蹺。氐潤澤聽了沒說什么,只交待了寒露好好修養(yǎng),便拉著那張許久未出世的“閻王臉”去了書房。

寒露心中更是疑慮重重——鬼面和奎家有關(guān)?

鬼面并沒有明確使用奎家的劍法,只是每一步都有著奎家的走勢,似乎在盡力克制自己的劍術(shù)走勢,而且,明顯在劍上施了法,鬼面的內(nèi)力如此強(qiáng)大,而劍法卻稀松平常?可這劍法每一步都收放自如,又怎會是個“半吊子”劍癡?

既然猜測得不到答案,不如去西陽城探個究竟。

寒露曾嘗試著讓自己迅速成熟,企圖把自己揠成一棵早熟的樹,那些禁不起風(fēng)雨的小草,能護(hù)著多少是多少。事到如今自己經(jīng)營了數(shù)年的穩(wěn)重,還是被少年意氣沖散。

每個少年人的心中都曾有過大俠夢,為蒼生,為天地,為自己心中的那份正義,愿意瀟瀟灑灑不顧一切地拼一場。

此時,走在奎府小路上的寒露感覺腦袋里似乎被塞了個茄子,被茄子的刺扎得頭上幾個穴位一陣陣疼痛,鼻腔里充斥著茄子腐爛時的奇妙香氣,真是個奇異無比的感受。

正因?yàn)檫@感受過于擾人心神,沒注意看路,最后歡樂地迷路了。

“寒露,”奎桑叫住了寒露,“今日之事,焜兒已經(jīng)告訴我了,多虧了你啊。”奎桑說著竟有要向寒露作揖的架勢,嚇得寒露顧不上頭疼,趕緊上前打斷,回道:“奎伯伯,寒露沒做什么,是奎二公子及時趕到,談不上幫忙。”寒露想了想,決定把旋鏢拿給奎桑——這種能做城主的人精,肯定什么都知道了,藏不住。

奎桑看著旋鏢,眉頭皺得像兩根僵化了的黑色蚯蚓,“奎伯伯,您覺得……”寒露話未說完,奎桑便打斷了她的話。

“寒露,此事事關(guān)重大,不要對外說起。”奎桑很快控制了自己的表情,正色對寒露交代道,“今日之事,我會寫信告知氐兄。”寒露雖然知道奎桑拿了幾句屁話敷衍了事,還是教養(yǎng)十足地報之以微笑,“寒露明白。”

奎九翹著二郎腿坐在房前的槐樹下喝著竹葉青,嘴上還振振有詞:“美酒當(dāng)配君子,特別是像二哥這樣的君子中的佼佼者,當(dāng)喝上一壺竹葉青才算圓了這君子的名號啊……”這貨還真是時時不忘自家二哥。

“阿煜,怎么又喝酒?”奎焜不知何時進(jìn)了奎九的原院子,“本以為你見到氐姑娘會開心呢?”奎焜走到奎九身邊坐下,順手奪過了酒壺。

奎九見自己的掌中寶被奪,也不惱,雙手往后一叉,頭靠在手上,笑道:“這丫頭還真有趣。”奎焜拍了拍奎九的奎氏二郎腿,說道:“你以前說氐姑娘活得透徹,自在,所以要像她那般自在地活著,可如今,她卻變得和你以前一樣,確時有趣。”

奎九瞇了瞇眼,嘴角挑起了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笑道:“她可沒變成我以前的樣子。”奎焜不明,問道:“哦?可我看這氐姑娘卻是謙和有禮,不似你描述的那樣活潑淘氣。”奎九笑了笑沒再回答。

兩兄弟安靜地看了會兒飄落的槐花,奎焜忍不住提了一句:“阿煜,母親今日嚇壞了,你不去看看嗎?”奎九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困了,回道:“我去找過母親,她……不愿見我,”奎焜剛想說什么,奎九又說道:“我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

奎焜一驚:“阿煜!”

奎九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那輪明月:“哥,我一定會查到真相的。”

奎焜第一次看見奎九這樣認(rèn)真的神情,心里微微發(fā)酸,輕嘆了一口氣,“需要幫忙的話,告訴我。”

“好。”

明月清風(fēng),槐花飛舞,酒香四溢,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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