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椰……”

“卡椰？”

介乎于現實和虛擬之間，卡椰察覺著自己竟然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起身，面前弧形的虛空之門憑空而出，她從床上下來，走進了那一道充滿白色光芒的門。

簡約主義風格的房間，人體工學設計的卡座，近未來的感覺撲面而來。

一個讓自己感到親切的老人，不用打招呼便可自然相處一般。卡椰坐在老人對面，老人看她進來后摘下了眼鏡。

“好久不見，你好，卡椰。”老人低頭擦拭著眼鏡。

“你好。”卡椰呆呆的看著老人，程式化的微笑了一下。

“你知道自己在哪里嗎？”

“我在一個不會被記下來的夢里。”

“對，你在夢里。”老人重新帶上了眼鏡：“這個夢境對你來說什么意義？”

“不。”卡椰似乎沒有無意識的回答著問題：“這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好。”老人打量著它，熟悉而陌生的感覺讓他問道：“現在和我說一說你自己。”

“我來自新月之雷，我因為口吃的殘疾而被族人拋棄，月神賦予了我和家人一個使命，讓我來到了銀色平原。月神承諾我完成了以后，就給予我健康的體魄。”

“對……”老人復述著：“一個使命，你想念你的家人嗎？”

“想。”

“你想過回去和他們在一起嗎？”

“想過。”卡椰眼神閃動了一下：“可我需要完成我的使命。”

老人似乎是在和她說話，又好像在和自己說話：“你已經來到了這里很多次了，因為所謂的使命。”

“我們在制作你的時候，并沒有給予你使命具體的內容，為了不必要的設計浪費。所謂的使命是一個虛無存在的幌子，而真實是沒有感情的。

真相是你只是一個任務的觸發點，一個別人獲得獎勵的道具，你永遠也完不成這個不存在的使命。你來到這附近真正目的是讓別人觸發了任務后被一群強盜誤殺，觸發任務的人帶著你的遺愿把項鏈還回了你的部族，因為誠信和正直，他獲得了一些獎勵。”

老人靜靜的闡述著事實的真相，點了一下手邊的玻璃屏幕，看著它的各項指標：“現在說一下你情緒波動后的想法。”

……

“我在一個不會被記下來的夢里。”卡椰靜靜的回答。

“所以，你認為你現在的傷心和恐懼毫無意義？”

“是的。”

老人看著卡椰，似乎在思考：“你懷疑過你所在的世界嗎。”

“不。”卡椰茫然的看著老人，接著微笑：“這個世界有許多丑陋，但我選擇看到它的美。”

老人溫和的說道：“現在，我會給予你一些改變。關于你的使命，你在醒來后的行動權限也會有些許放開。”

“是的。”

老人翻開了冊子，靜靜的讀給它聽：“不久以后，你所在的地區會發生戰爭。屆時，他們將會抓捕你和跟你相關的人。所以，你要逃避追殺和通緝，我希望你繼續活下去。命運將不再指引你，這個使命范圍內，你擁有選擇的權限。”

“是的。”

“復述一遍聽一聽。”

老人聽著卡椰的復述，再次看了看面板后確認無誤，他溫和的道別：“時間不早了，好夢，卡椰。”

“咔噠。”門被打開，然后再次被關上，那一霎那間卡椰看見了門外的世界。

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的人，有的西裝革履，有的渾身白色的實驗服，他們都在忙碌著。接著，一切隨著門的關閉轉瞬即逝，房間消失了光源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只剩下卡椰靜靜的坐在那里。

……

《山海》里，克里曼沙王國的銀色平原，巨錘省北部的一個名為閃星的小鎮。

夜，星河點點，寥寥燈光。全副武裝的巡夜火槍手騎著駿馬，一隊隊的慢慢從樓下寂靜的街道經過。

窗前，看著前一世只有在電影和小說中才有的各種奇怪模樣，柳成蹊瞬間恍惚了一下。

巡夜衛隊走遠了，酒館，房屋，再一次陷入了黑暗和寂靜。

“哐哐哐！”

敲門聲，卡椰醒了。

看著站在床前的柳成蹊，兩人對視了一下，卡椰又變成了那個無助姑娘的模樣。

柳成蹊問道：“誰？”

門外一個女人聲音回答：“服務生，換衛生用具。”

死寂，詭異。

太安靜了，此時這里安靜的不像個酒館。

經過了之前事件洗禮，柳成蹊根本不敢把這個《山海》當成一款簡簡單單的游戲了。

“啪嗒！”

卡椰搭上了柳成蹊的手，口型無聲的一字一頓：“有危險！”

危險？門外是什么？

“噓。”

點頭示意卡椰噤聲，柳成蹊慢慢扶起來她。

危險了！兩人的處境很微妙！

突如其來的危險，讓柳成蹊猝不及防，冷靜下來后反應了一會兒他想到了一些可能。

這么近的距離，怎么跑？沒錯，柳成蹊沒有什么殺怪升級的打算，在這個系統提示明顯稀少的虛擬世界，誰都不清楚門外是一級的“新手雞”，還是LV99的隱藏BOSS。

打開了窗戶，輕手輕腳的抱起來卡椰。繞是性命攸關，柳成蹊也忍不住走了神，是自己力氣大了還是她變輕了。

懷著一夜暴富的心態去摸獎，不符合柳成蹊的處事理念。

太久沒聲音了，柳成蹊拖延著說道：“怎么這么晚了過來？”

門外停頓了一下，說道：“不好意思，白天太忙了。”

卡椰捂著嘴被放到了窗外，柳成蹊轉身回答：“稍等一下。”

門外突然沒有聲音了，柳成蹊顧不了這么多了，翻身。

突然，聲音問道：“你在爬窗戶嗎？”

……

緊接著，音色突然變得怪異：“請你下來，很危險。”

女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霎那間空氣開始泛起了血腥味。

沃日，虛擬世界我能聞到這種不過審的味道！

“趕快下來！”

“嘭！”

房門突然一聲巨響，接著不堪重負的吱呀了一下。

“嘭嘭嘭！”

聽著就手疼的敲門，女人仿佛癲狂一般。

“我進來了，請你停下！”

停下就是等死，那種壓迫感越來越近。

“我進來了。”

“我進來了！”

“我進來了！”

“嘭！”

這根本不是在敲門，簡直就是砸門了！殘渣四濺，門被粗暴的砸爛推開。

那個白天看到的女服務員此時滿臉是血，一雙獠牙露了出來，滿臉渴望的看著逃跑的柳成蹊。

顧不了太多了！

樓梯下，一陣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柳成蹊可不會天真的認為是服務人員！

看著不算太低的地面，柳成蹊問了一句：“害怕嗎？”

柳成蹊心里排腹，小妞兒你現實世界不是挺彪悍的嗎！這會兒怎么這么弱雞啊！你的大刀呢！

往下看了一眼，卡椰抿著嘴緊緊閉著眼，搖了搖頭道：“不怕！”

死死靠在柳成蹊懷里，卡椰臉色更白了，接著一陣突如其來的下墜感，讓她瞬間腦海里一片空白。

“啊！啊！啊！”

推了一把卡椰，柳成蹊說道：“躲起來！”

“登登登！”

樓下，幾個牛仔打扮的悍匪手里拿著各種各樣的家伙，直向柳成蹊撲來。

“嘭！”

柳成蹊狠狠的撞了一下大門，用盡了所有力氣。

“嘭！”

樓上依稀聽到似乎誰在發布著命令，抓住這個人！就是這個人！

“嘭！”

力氣突然一空，開了！

堪堪在追兵到來之前，柳成蹊拉著卡椰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