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突然，一聲異響，打斷了兩個人的紛爭。

看著門外本來打算進來查看的女服務生消失在了門后，沒來由的突然感到了一些異常。

似乎是什么東西停止了，似乎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種危機感。

“未知錯誤，連接中……”

“未知錯誤，暫停。10，9，8，7……”

莫名其妙的聲音，所有的一切突然仿佛靜止了一般，全都停頓在了那里，就仿佛蠟像館里的假人，按了暫停鍵的老電影。

再看那個女服務生，保持著倒水的姿態，一動不動！

柳成蹊低聲提醒旁邊的菲利斯：“別出聲！別出聲！”

透過了門縫，菲利斯終于看到了令人熟悉的一幕，

那些自己記憶里的人，那些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

悉悉索索的聲音，有人進來了。從旅館的后門出來了兩個人，從辦公室的門出來了一個人。

三個人經過旅店醉酒的客人，經過女服務員，那種習以為常的無視，讓菲利斯升出了一種與生俱來的畏懼感。

他下意識的站在那里，沒有做自己應有的反應上前詢問，而是假裝靜止。

潛意識告訴她，發出動靜自己可能會死。

暫停了這片區域的虛擬空間，貼著臨淵科技的黑色標牌。

領頭的工作人員說道：“檢測波動問題，初始化這里的旅店。”

另一個人點了點頭，問道：“是這里出了問題？”

那人又問：“任務進程沒有錯誤，需要去檢查其他地方的NPC嗎？”

工作人員說道：“不用了，這里馬上需要重啟。”

這些人的穿著和曾經夢里的那些人一模一樣，全身從上到下的白色防護服。為首的人吩咐著，用手上的藍色平板掃描著各個重要區域。

那人只是四處看了一番，仿佛小動物遇到了天敵，菲利斯連逃避心思都恐懼的無影無蹤。

“備份。”那人隨口回答，把這里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時間到了，走吧。”

菲利斯記得他的眼神，為首的人看他們的眼神，沒有一絲自己是在看著一個人的感覺，仿佛調機員看著文具，工匠看著作品。

就在此時，菲利斯渾身一個戰栗，看著眼前的一切。

“取消暫停指令。”

那人看了一眼這旅店，口頭一個指令，帶門而去。

接著，一切的一切都被取消了暫停鍵。女服務生恍若未覺，整個旅店，一下子鮮活了起來。

看著出來的菲利斯兩人，女服務生心里有些奇怪問道：“先生，你還有什么需要嗎？”

……

菲利斯不傻，以他的所見所聞和世界觀，他不太能夠想象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能夠推測出這件事情的本質。

我是誰？

確認這些人已經離開后，柳成蹊稍微放下了心，然后看著菲利斯。

現在，這個菲利斯不是個穩定因素，柳成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和這個人交流了。

柳成蹊需要完結卡椰的任務線，這個需求很大程度局限了他應對這個角色的手段。

……

安頓好了卡椰，兩個人相對無言。

誠然，有著權限限制，柳成蹊能夠制住這個人。可現在他需要的不是制服菲利斯，而是需要菲利斯配合他。

一起經過了剛剛的事情，菲利斯確認這個神秘的東方人不會害自己，至少暫時不會。

強行平復了心情，菲利斯看著柳成蹊緩緩說道：“你想讓我配合你相信你，至少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柳成蹊看了他一會兒問道：“我說你能信嗎？你能接受得了嗎？”

菲利斯咬了咬牙說道：“我就算死也要死個明白。”

指了指窗戶外還在守夜的女服務生，柳成蹊說道：“你們都是不存在的，虛幻的。”

什么？

那個小女孩兒，那些紙條，那個夢里經常出現的老人。

看著似乎在回憶什么的菲利斯，柳成蹊緩緩繼續說道：“你們生活的世界是被創造出來的，你如今能夠“思考”，也是因為創造這里的人致力于讓你們更真實。你能來到這里，或許只是因為一串代碼。”

菲利斯驚疑不定的問道：“你們是神？”

柳成蹊看著菲利斯說道：“你已經死過很多次了，你們存在的意義，是讓來這里的人們享樂。看看這里，它……”

菲利斯突然打斷說道：“不可能！我在這個鎮子已經二十多年了，從出生以來我……”

看著菲利斯不愿意接受事實，柳成蹊心里嘆了口氣，然后開口問道：“你是從哪里出生的？”

……

不等菲利斯質疑，柳成蹊看著他繼續問：“你母親她叫什么名字？”

……

“你有小時候的記憶嗎？”

……

“你從哪里學會的騎馬，開槍，你的名字是誰起的？”

……

“在你的記憶力，這里從前是什么樣子？”

……

柳成蹊看著不愿意面對真相的菲利斯說道：“這些是初始設定，是制造你的人設定的。你們沒有真正經歷過，設計師也沒有辦法完美的編輯一個世界里所有人的人生。所以，你們不會問類似于你從哪里來，想要到哪里去的問題。”

菲利斯沉默一會兒問道：“你來自那個世界嗎？”

柳成蹊看著菲利斯說道：“對，所以你傷害不了我。”

菲利斯指了指外面衛隊方向說道：“可他們能傷害你。”

柳成蹊沒有否認說道：“你們的設定不一樣，它們比你更加不真實，只存在于這里。”

看著那個女孩的房間，菲利斯問柳成蹊說：“那她也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嗎？”

沉默了一下，柳成蹊搖頭說道：“不是。”

菲利斯又問：“你是來救她的？”

柳成蹊說道：“是。”

菲利斯說道：“那她是不存在，虛幻的，假的嗎？”

柳成蹊猶豫了片刻說道：“不是。”

菲利斯突然笑了一下說道：“我們這個世界真的是假的嗎？”

不等柳成蹊回話，菲利斯又問道：“如果這里是假的，為什么你們都想要來這里？”

柳成蹊看著菲利斯，沒有說話。

菲利斯說道：“幫我去見我父親。”

柳成蹊沉了口氣說道：“任務失敗你會死。”

菲利斯問道：“任務成功了我會怎么樣？會被消除這里的記憶，是嗎？”

柳成蹊語氣停滯了一下說道：“對。”

菲利斯看著柳成蹊說道：“那我還在乎什么？我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