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座位一直是按照學(xué)習(xí)成績排的。終于在第二次月考后到來的某天老師

開了竅，說是成績好的同學(xué)帶著成績不好的同學(xué)，提高整體的學(xué)習(xí)成績，就這么

迎來了第一次的座位大調(diào)整。經(jīng)過一番折騰之后，陳墨挪到了新的地方。

理科班一向男生都很多，陳墨的新座位除了右手的劉清四面都是男生。劉清

長得比較漂亮，大眼睛、櫻桃口、微胖的身材顯得很豐滿。小家碧玉的長相，直

爽霸道的性格。和班上大部分同學(xué)都很熟悉。在男生為主的理科班里劉清算是班

上少有的美女之一。

“陳墨，我也挨著學(xué)霸了，讓我先沾沾身上的“仙氣兒”。劉清湊上來。大

大咧咧的性格讓陳墨對劉清頓生好感。

“陳墨，這個名字太有個性了！你爸媽是律師嗎？叫你陳墨?！眲⑶逭{(diào)侃，

有聲有色的模仿TVB“你有權(quán)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有可能成為呈堂證

供?！?

“不是，他們希望我能好好學(xué)習(xí)，做一個有文化的人，墨是墨水的墨，我舅

舅取的，取自筆墨歌舞“陳墨耐心的解釋。

“原來陳墨一點也不沉默?！边@是第一次有人說她不沉默，事實證明善于交

際的人都很會說話。而說話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所以漸漸的陳墨不

再沉默了，隨之而來的是經(jīng)常在課堂上也被老師逮到。

“我和你說，今天隔壁班的那個班花又來給蔣楓送情書了?！皠⑶灏素缘恼f

道。

“就是那個高高瘦瘦的女生嗎？常和一個瘦小的女生在一起，那個女生就是

隔壁班花閆琪嗎？”陳墨好奇的問道。兩個女生就在一起聊各種八卦。

“中午吃什么，學(xué)校太變態(tài)了，那么多人還不讓跑步去食堂，餓死了”吃什

么是劉清和陳墨經(jīng)常討論的話題，作為一個月只放兩天假的封閉式學(xué)校，不讓帶

手機等通訊設(shè)備，學(xué)生每天除了學(xué)習(xí)就是吃飯睡覺，而可以供大家自娛自樂的八

卦聊完了之后就只能聊吃的了。

“哎，能買到什么吃什么唄，吃個飯也得拼命向前走，這么下去我們一個個

都能學(xué)會競走了。”想到有想吃的東西也搶不到，陳墨有些郁悶。或許也只有那

時會因為吃飯搶不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而煩惱，這就是青春最美的誘惑，容易滿

足，容易開心?！跋鹿?jié)課是班會課，不過牢頭不在，咱們班可以集體去上體活課?！埃ɡ晤^

是學(xué)生對班主任私下的稱呼。他又矮又瘦，看起來比同齡人蒼老，平時特樸素，

大概每天都騎著他那個破舊的自行車很早到學(xué)校，很晚才回，可謂是兢兢業(yè)業(yè)。

而這所學(xué)校因為紀律嚴格，被其他學(xué)校戲稱“監(jiān)獄”所以大家私底下都叫班主

任“牢頭”）劉清小聲的和陳墨嘀咕著，因為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當(dāng)兩個女生能聊

到一起的時候，是可以忽略時間界限的。

“哇，太好了，好久沒有上活動課了，都快忘記這時候的陽光是什么樣的

了?！币宦牭侥苌匣顒诱n，窗外鳥兒嘰嘰喳喳的聲音都顯得悅耳動聽。

活動課對于男生來說是幸福的天堂，操場上的籃球聲如期而至，男生都拼盡

全力用自以為最帥的動作進球，為了贏得女生吶喊，雖然大部分女生都是沖著桐

新巖去的，但是并不影響他們表現(xiàn)的欲望。而另外一部分女生就喜歡在操場、花

園、林蔭道散散步，來享受一下難得的輕松時光。

陳墨和文靜兩個人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或許這就是真

正的好朋友，不需要很多話，靜靜的陪著就能心安。而江婷早早的就找到了同伴

去球場為她的白馬王子桐新巖吶喊加油去了。

三月的天氣，陽光透過樹葉撒了一地。暖暖的微風(fēng)徐徐吹過，輕輕的經(jīng)過臉

頰拂過耳邊，女生烏黑的頭發(fā)隨風(fēng)飄揚，平時的披肩直發(fā)不再刻板的垂直排列，

微亂的頭發(fā)反而有種自然地凌亂美，給已經(jīng)被各種校規(guī)改正成木偶一樣的學(xué)生增

添一絲這個年紀應(yīng)有的小俏皮。雖然北方的天氣還是有點微寒，但是這樣難得的

陽光依然是冷空氣的天敵。操場上的吶喊聲漸行漸遠，陳墨肆意的享受這難得的

慵懶時光。

“曾飛舞的聲音，像天使的翅膀，劃過我幸福的過往……”那聲音伴著吉他

的伴奏溫柔而又力量，其實陳墨不是一個特別愛聽音樂的人。可是這個聲音，就

像這春天徐徐的風(fēng)吹過，在枯燥的生活中帶給人一絲溫暖，這是她從小到大聽歌

最認真的一次，有點恍惚，有點迷戀。

陳墨和文靜仿佛心有靈犀般循著聲音找去，在體育館后面的樓梯上看見了一

個獨自坐在角落彈吉他練歌的人，正是同班的另外一個帥哥——蔣楓。不錯，班

里僅有的兩個帥哥，一個蔣楓，一個桐新巖。雖然說是帥哥，平時比較“招

風(fēng)“。但是在陳墨眼里完全沒有存在感，雖然早有耳聞蔣楓唱歌好聽，一直以為

是因大家窺視他的美貌而自帶調(diào)音師特效，仔細想想，同班兩個月時間竟然第一

次聽他唱歌。

眼前這個人坐在臺階上，一身藍色的校服在身上顯得松松垮垮，目測一米多

的大長腿隨意支撐著手里的吉他，標(biāo)準(zhǔn)的桃花眼配上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緩緩的吐著最靈動的音符，陽光照在比許多女生還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更加晶瑩剔

透。天籟般的歌聲徐徐傳來，有那么一刻仿佛身上真的長了一雙潔白的天使的翅

膀，但僅僅是一瞬間而已。

從小父母就告訴陳墨考上好大學(xué)是她唯一的出路。離開這個小鎮(zhèn)，外面的世

界更加豐富多彩。什么運動會呀，各種活動了，都不能參加，就連放學(xué)都不能玩

太久，她得抓緊時間學(xué)習(xí)。

“走吧，文靜“陳墨拉著文靜匆匆逃離這個現(xiàn)場。

“等等啊，再聽一會呀，反正他也不知道”顯然，文靜并沒有想離開的意

思。

“那我先走了，你留在這看吧。”那是陳墨第一次狼狽的落荒而逃，那時候

的她并不清楚為什么想要逃離。年少的時候很單純，不論友情還是愛情，總以為如果有人對你掏心掏肺，你

就愿意為她粉身碎骨，可是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不過是一廂情愿的自作多情，最后徒留

一片蝕骨灼心的痛。

忙碌而又平淡無奇的日子，和劉清聊天算是唯一的樂趣，遇到了一個愛說話

的人，誰都能打開話匣子，劉清有時候和陳墨聊八卦，聊朋友，偶爾會帶點小零

食給陳墨，也時常遇到不會的問題的時候第一時間找陳墨幫忙。陳墨很耐心，只

是唯一的一點就是經(jīng)常會上課的時候被抓到，不過陳墨依然貪戀著這種小幸福。

固執(zhí)的用這種小事證明著她在班級還是有其他朋友的。

清晨伴著林俊杰的豆?jié){油條，整個寢室都迷迷糊糊的掙扎起床，朝五晚十的

生活讓大家睡眠嚴重不足，閉著眼睛去洗漱已經(jīng)成為了所有同學(xué)的習(xí)慣。

“哎，文靜，劉清過兩天生日聚會我們給她帶點什么過去？”江婷邊洗臉邊

對著旁邊梳頭發(fā)的文靜。

“墨墨和劉清關(guān)系好，哎？墨墨，你覺得呢？”吳文靜轉(zhuǎn)頭看向正在系鞋帶

的墨墨。

陳墨一愣“什么？劉清過生日？沒聽她說起過呀？”

江婷湊過來：“應(yīng)該還沒來得及說吧，前天才和我說的。不過我們要提前準(zhǔn)

備著了，免的到時候措手不及?！?

陳墨：“嗯，可是我們出不去呢，要不婷婷你們家里是這邊的，看看有沒有

人幫忙挑一下?！?

文靜：“順便幫我把我那份也挑了吧。”

江婷：“放心交給我，我讓朋友去精品店先看看，包您滿意。”

“墨墨，去吃飯了?！敖迷诮淌议T口喊了一嗓子。因為食堂是這所學(xué)校學(xué)

生唯一吃東西的地方，而去玩了好吃的飯菜又都沒有，所以下課的時候同學(xué)們都

爭分奪秒的走向食堂。但是這兩天陳墨好像對吃飯并不感興趣。

“你們兩個先去吧，我在這里有點事，今天先不吃了?！霸谕瑢W(xué)都離開教室

之后，陳墨拿出早上吃完飯又偷偷回食堂買的包子。學(xué)校里只有早餐是最便宜

的，她要攢錢給劉清買禮物。

因為長久的孤獨，簡簡單單一個邀請就讓她心花怒放?？墒呛髞聿胖?，那

些希望只是自己的想象而已，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依然沒找到答案。轉(zhuǎn)眼就到了放假前一天，對于在學(xué)校被憋了一個月的同學(xué)來說這天顯得格外

的愉快，仿佛呼吸的空氣中都彌漫著興奮劑。陳墨沒吃早餐，早早的來到了教

室。因為在等一個邀請?？墒请S著時間的推移，等到下課，等到上課，直到最后

一節(jié)課的鈴聲響起，她也沒有等到劉清的邀請。

“劉清，聽說明天是你的生日？提前說一聲生日快樂嘿嘿”終于還是忍不住

了，或許她給忘了，陳墨忐忑的盯著劉清，生怕錯過她回答的每一個字。

“謝謝哈，今年比較幸運，正好趕上放假，我也可以和我的朋友們好好聚

聚?！眲⑶逍χ呣D(zhuǎn)動著手上的筆邊對陳墨說道，并沒有邀請陳墨的意思。

或許劉清并沒有看懂陳墨眼里的期盼，只是被對方這么直勾勾的盯著有點發(fā)

毛，劉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陳墨擠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沒有?！甭耦^學(xué)習(xí)，或許因為當(dāng)時太年輕，

沒有經(jīng)歷過成人的事與愿違，所以固執(zhí)的相信你對別人付出真心，別人就會同等

的回報你。一顆未經(jīng)世事的玻璃心沒有百煉成鋼，所以會對一點小事很在意，陳

墨記得，那時胸腔像是燃燒了一股無名火，把心底最后一絲希望燒得一干二凈。

默默地回到寢室，看著江婷和吳文靜正在準(zhǔn)備著明天要穿的衣服。破洞牛仔

褲搭配嘻哈風(fēng)格的寬松毛衣，江婷顯得越發(fā)英姿颯爽。而吳文靜是一條白色的中

長連衣裙，更襯托出她恬靜的氣質(zhì)。

“墨墨，你看看我這件衣服怎么樣？“江婷一邊眨巴著她那有神的大眼睛，

一邊開心的問道。

“不錯，剛好能襯托出你英姿颯爽的氣質(zhì)“陳墨故作輕松的回答。

文靜也湊上來，在陳墨面前走來走去。得意洋洋的說：“你沒發(fā)現(xiàn)更有氣質(zhì)

的在這里嗎？“熟悉的人面前多么靦腆的人也能偶爾開個小玩笑。

“但是還是要看臉?！版面枚旧嗟幕負?。

文靜倒在床上，“這滿滿的惡意，感受到了一萬點傷害?！薄鞍?，墨墨，你

明天穿什么衣服？“文靜問道。

“我就不去了，她沒邀請我。剛好下午還有一套英語試題沒做完“陳墨故作

輕松的回答。

“那我也不去了，反正我和她關(guān)系就一般，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

少?！拔撵o頗有同仇敵愾的架勢說。

“算上我一個，什么呀，不就是一個生日聚會嘛，剛好我也不太想去。“婷

婷同樣義憤填膺。

“婷婷，你的白馬王子桐新巖也在呢，抓緊機會哦，文靜，你也必須去，你

得幫婷婷當(dāng)軍師，明天我約了朋友，剛好之后要把周一英語老師要講的那套題趕

出來?！标惸D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你真沒事？”文靜半信半疑的問道。

“芝麻大的事兒，放心吧，好累呀，我先睡了“陳墨打了一個哈欠在之后就

開始在床上呈尸體狀態(tài)。

意外的在睡覺時間沒聽到宿管阿姨大吼大叫，夜越發(fā)格外安靜，月光穿過樹

葉斑斑駁駁的從窗戶灑進來。夜光手表上的秒針和分針正在相互追逐著。而秒針

總是能那么輕易的一圈一圈超越分針，就這樣看著秒針走了360圈，時針走了半

圈，那是陳墨第一次失眠。一個人最孤獨寂寞的時候是什么？是不是獨自面對整個世界的冷漠？

——陳墨來自QQ空間的摘抄

“當(dāng)時蛋糕大戰(zhàn)弄得眼睛耳朵里全是，不過我也趁著桐新巖不注意的時候抹

他一臉。“

“我第一次聽蔣楓唱的居然比原唱還好聽，真是后悔當(dāng)時怎么沒錄下來，這

么好的嗓子加上那張臉簡直就是喪盡天良，得欺騙多少無知少女？“說這話的時

候，劉清一臉的崇拜。

“桐新巖在蛋糕大戰(zhàn)時候還幫江婷擋了一下?！?

………

今天剛剛走進教室，劉清就和沒事人一樣繼續(xù)講述當(dāng)天的幸福事跡，而陳墨

卻插不上嘴。

下課鈴聲終于響了，劉清立刻就和平時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出去了。而陳墨也百

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終得一片寧靜?？焐险n的時候跑去衛(wèi)生間是陳墨的習(xí)慣，

因為不用排隊。

“清兒，你怎么沒請陳墨去？你們倆天天上課下課都在那交頭接耳?！焙蛣?

清關(guān)系好的小潔問道。

劉清嗤笑了一聲：“就她？那個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書呆子一個，看著她就討

厭。我怕她拉低我生日party的檔次。平時無聊時逗逗她罷了。況且我這種學(xué)

生，和誰聊天耽誤誰。當(dāng)個打發(fā)時間的工具還不錯。”

強烈控制住沖出去的沖動，陳墨第一次發(fā)現(xiàn)竟然不知道怎么去面對?？s頭烏

龜，不過如此。

她恨自己為什么那時候去了衛(wèi)生間，為什么恰好聽到，但也感謝讓自己更清

醒的劉清，讓自己暗自發(fā)誓：總有一天站在最耀眼的地方光明正大的接受你的虛

情假意。默默地回到了教室，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之后的日子，只要有時間，陳墨就在睡覺，無力改變現(xiàn)實只能用睡眠來治愈

自己。因為她可悲的發(fā)現(xiàn)，除了劉清偶爾愿意和她交頭接耳，竟然沒有人和她能

玩到一起也不知道怎么與人相處。夢境里她看不見聽不見大家嘻嘻哈哈的吵吵鬧

鬧，夢境里至少不再是這個班級里的局外人。既然已經(jīng)不能改變現(xiàn)實，就逃避。

“墨墨，幾點了？”劉清朝著陳墨探過頭。“不知道?！标惸坏拇鹆艘痪?。這段時間陳墨的回答都是言簡意賅。不

再說話的陳墨日子過得更像白水一樣，仿佛要與世隔絕。

但是并沒有人在意陳墨的沉默。學(xué)生時期每個班總有那么幾個刻苦上進的學(xué)

生，把教室當(dāng)成戰(zhàn)場，明爭暗斗，用盡全力只為搶到第一那枚帥旗，即使頭破血

流，即使一將功成萬骨枯。而陳墨因為兩次月考的優(yōu)異成績毫無疑問的成為了他

們的目標(biāo)。只是上帝是公平的，智商高的人往往情商都不高。因為他們不會看人

眼色行事，所以他們相信狹路相逢勇者勝。因為年輕，他們肆無忌憚的宣揚著自

己的豪情壯志。

奇妙的是連著兩次月考陳墨第一的位置沒變，張陽第二的位置也沒有變。張

陽和陳墨只隔著劉清和一條過路，卻給兩個人形成了一堵無形的墻，同班這么久

彼此竟沒有說過話，張陽是一個外形有點書生氣，但是性格活潑好動，有點小聰

明，卻自認為是最聰明的人，人如其名，有點張揚。本來這兩個除了成績永遠聯(lián)

系不到一起的人卻在有一天相遇了。

“下課，不用起立了，今晚第一節(jié)晚自習(xí)把今天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的題

都做了，第二節(jié)晚自習(xí)講。”上午第三節(jié)課物理老師講完運動的規(guī)律，留下滿滿

一黑板的板書。

下第一節(jié)晚自習(xí)的時候，張陽和一個男同學(xué)聊天：“這節(jié)課的練習(xí)冊我做完

了，除了最后一道題沒做出來，其他的都很簡單?！?

“厲害呀，最后兩道題偏偏只給個最后答案，步驟略？給我講講，倒數(shù)第二

道題我也不會?！蹦型瑢W(xué)恭維張陽，在高中的時候，“略”字對某些同學(xué)來說簡

直就是十惡不赦的存在，因為它將解題的過程變成一個他們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

的謎底，自己卻站在那里若無其事的耀武揚威。

劉清也在這時候插了一句話，恭維道：“果然學(xué)霸就是厲害，那題怎么做

呀？也教教我唄！”

張陽并沒有理會劉清，反而得意洋洋的對男同學(xué)說：“給你一個簡單的小提

示，那題也不難，畢竟是男生。”

如果不是因為下節(jié)課講題，如果不是因為物理是比較難的一門學(xué)科，這個課

間也不會難得這份安靜，他們的對話也不會恰好被陳墨聽得清楚。陳墨最怕沒有

存在感，由此引發(fā)的并發(fā)癥，就是敏感而且怕被人看不起。本來只是劉清的事，

她應(yīng)該覺得大快人心的，可是卻被張陽的話激起了一絲爭強好勝之心。

這個社會的性別歧視仿佛與生俱來。什么女孩開始的時候?qū)W習(xí)好呀，后來就

跟不上呀，天生腦袋就比男孩笨呀。在陳墨的成長時代聽了不計其數(shù)這樣的話，

雖然陳墨一直在用成績宣告著自己的不滿，即使分科選理科班都有一點證明的因

素，不過卻無法改變?nèi)藗兊墓逃杏∠蟆ＥΧ汲闪酥S刺女生的專有名詞。即使是

理科班的女生，更擅長化學(xué)也會被人說，化學(xué)是靠背的，物理才是靠智商的。努

力是女生專屬的“褒義詞”。

雖然兩次都考第二，張陽卻對自己日后會超越陳墨這件事深信不疑。因為陳

墨化學(xué)好，自己物理好。在張陽的觀念里物理成績好就是聰明，化學(xué)成績好就是

刻苦。遇上真正的難題時候高下立見，所以他說了一句惹惱陳墨的話：“男生就

是比女生聰明，最后一道題答案只有結(jié)果，步驟估計也沒人算的出?！?

陳墨不屑的看了張陽一眼：“聰明的男生還說最后一道題沒做出來？”

張陽先是一驚，顯然是沒有意識到陳墨會和他說話，掃了一眼陳墨的本子，

也是最后一題空白一片：“你不也沒做出來嗎？”

陳墨：“那是我懶得做，并不代表我不會?！?

張陽顯然對陳墨做不出這道題這件事深信不疑：“沒想到學(xué)霸找借口的本領(lǐng)

也是一流呢！下節(jié)課就講了，你到現(xiàn)在都沒做，不是不會是什么？不過你不用太

過在意，這道題確實挺難的。更何況你是女生。”

陳墨最討厭這種瞧不起人的人了，本來不屑和他爭辯，卻鬼使神差般的脫口

而出：“那我要做出來怎么辦？”張陽像是聽到了一個非?？尚Φ男υ挘笮ζ饋?，雖然這笑容并沒有掩

飾眼睛里的鄙夷。這笑容看在陳墨的眼里有點刺眼：“你要做出來你說怎么辦就

怎么辦，讓我喊你媽都行。”

陳墨沒有拒絕：“好啊，就按照你說的辦。這周圍這么多人聽著呢，你可別

后悔?！标惸粴獾枚紱]有考慮讓張陽叫她“媽”是不是自己吃了虧，只是應(yīng)了

下來，然后埋頭做題。

張陽說：“我都不知道后悔怎么寫，你可量力而行，就算做不出來我也不會

讓你喊爸”這話說的像是對陳墨做不出這道題胸有成竹，不過聽到陳墨耳朵里卻

異常不爽。

很快，上課鈴聲響起來了。張陽看著陳墨一只手在奮筆疾書，另外一只手抓

著自己的頭皮，頭發(fā)因此有點凌亂，但是挺直背的側(cè)影讓陳墨看起來有股傲氣和

倔強。女生普遍不如男生聰明的聲音從小伴著張陽到大，所以張陽眼底被那股傲

氣和倔強逼出來的一絲不安瞬間轉(zhuǎn)變成得意，小聲的說：“沒事，再給你二十分

鐘哈，老師講到之前做出來都算你贏?！?

噠噠噠，老師走進了教室：“把作業(yè)拿出來，這節(jié)晚自習(xí)咱們講題，先看前

五個填空題，哪個不會？”……

因為物理課的難度和重要性，導(dǎo)致大家每次上物理課即使不是所有人都全神

貫注，至少不會有人多說一句廢話。教室里只能聽到物理老師講題的說話聲和時

鐘滴答滴答的響聲，偶爾來幾句學(xué)生的附和表明自己在聽。

“下面看倒數(shù)第二道大題，這個題有點難度，咱們先看題……”物理老師隨

手拿了一個粉筆準(zhǔn)備在黑板上先把示意圖畫出來，在物理老師轉(zhuǎn)過身畫圖的瞬

間。一本練習(xí)冊直接“飛”到了張陽的書桌上。

陳墨得意洋洋的看著張陽，自始至終張陽都沒有抬起頭。但是這個聲音卻被

附近的幾個人聽得清清楚楚，大家都知道下課的事。沒想到陳墨居然做出來了，

并且把解題步驟詳細到連一個最簡單的基本公式也沒有省略。陳墨一直在盯著張

陽，生怕錯過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就想一個獅子在看待自己的獵物一樣。陳墨

喜歡這種咄咄逼人的感覺，仿佛報了這“一箭之仇”歷史遺留下來的男女不平的

思想就能改變一樣。

下課鈴聲打破了張揚的尷尬。隨之而來的是更尷尬的場面。物理老師講完題

直接下課走人。陳墨不記得是誰引起的這個話題，但是很快就以劉清為首的小范

圍的：“叫媽，叫媽，叫媽”起哄聲音不絕于耳。雖然只有周圍的三四個人，但

是對于剛下課的班級來說足夠整個班聽的清清楚楚。

陳墨沒有看到張陽的表情，但是從他脖子的深紅色中就看出來張陽可能坐不

住了，不到十秒，他頭也沒抬的起身就跑了出去，張陽的同桌也跟了出去，起哄

的聲音因為主角的離開也漸漸從有到無。

接下來當(dāng)天晚上的自習(xí)中張陽再也沒有出現(xiàn)。陳墨在得意自己的成功一瞬，

內(nèi)心竟然涌上來無盡的孤獨與悲涼。好像自己和班級的同學(xué)又遠了一點點。但她

很清楚，這種感覺不是高處不勝寒。

很多年后她才明白，如果當(dāng)初夠成熟，絕對不會那么意氣風(fēng)發(fā)的逞一時之

氣，更不會第二天還得意洋洋的讓張陽叫“媽”。結(jié)果換來張陽的惱羞成怒。年

少的陳墨不知道當(dāng)時的她，其實是在用驕傲掩飾著內(nèi)心最深處的自卑感。

教室的座位一直是按照學(xué)習(xí)成績排的。終于在第二次月考后到來的某天老師

開了竅，說是成績好的同學(xué)帶著成績不好的同學(xué)，提高整體的學(xué)習(xí)成績，就這么

迎來了第一次的座位大調(diào)整。經(jīng)過一番折騰之后，陳墨挪到了新的地方。

理科班一向男生都很多，陳墨的新座位除了右手的劉清四面都是男生。劉清

長得比較漂亮，大眼睛、櫻桃口、微胖的身材顯得很豐滿。小家碧玉的長相，直

爽霸道的性格。和班上大部分同學(xué)都很熟悉。在男生為主的理科班里劉清算是班

上少有的美女之一。

“陳墨，我也挨著學(xué)霸了，讓我先沾沾身上的“仙氣兒”。劉清湊上來。大

大咧咧的性格讓陳墨對劉清頓生好感。

“陳墨，這個名字太有個性了！你爸媽是律師嗎？叫你陳墨?！眲⑶逭{(diào)侃，

有聲有色的模仿TVB“你有權(quán)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有可能成為呈堂證

供。”

“不是，他們希望我能好好學(xué)習(xí)，做一個有文化的人，墨是墨水的墨，我舅

舅取的，取自筆墨歌舞“陳墨耐心的解釋。

“原來陳墨一點也不沉默?！边@是第一次有人說她不沉默，事實證明善于交

際的人都很會說話。而說話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所以漸漸的陳墨不

再沉默了，隨之而來的是經(jīng)常在課堂上也被老師逮到。

“我和你說，今天隔壁班的那個班花又來給蔣楓送情書了?！皠⑶灏素缘恼f

道。

“就是那個高高瘦瘦的女生嗎？常和一個瘦小的女生在一起，那個女生就是

隔壁班花閆琪嗎？”陳墨好奇的問道。兩個女生就在一起聊各種八卦。

“中午吃什么，學(xué)校太變態(tài)了，那么多人還不讓跑步去食堂，餓死了”吃什

么是劉清和陳墨經(jīng)常討論的話題，作為一個月只放兩天假的封閉式學(xué)校，不讓帶

手機等通訊設(shè)備，學(xué)生每天除了學(xué)習(xí)就是吃飯睡覺，而可以供大家自娛自樂的八

卦聊完了之后就只能聊吃的了。

“哎，能買到什么吃什么唄，吃個飯也得拼命向前走，這么下去我們一個個

都能學(xué)會競走了?！毕氲接邢氤缘臇|西也搶不到，陳墨有些郁悶?；蛟S也只有那

時會因為吃飯搶不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而煩惱，這就是青春最美的誘惑，容易滿

足，容易開心。“下節(jié)課是班會課，不過牢頭不在，咱們班可以集體去上體活課?！埃ɡ晤^

是學(xué)生對班主任私下的稱呼。他又矮又瘦，看起來比同齡人蒼老，平時特樸素，

大概每天都騎著他那個破舊的自行車很早到學(xué)校，很晚才回，可謂是兢兢業(yè)業(yè)。

而這所學(xué)校因為紀律嚴格，被其他學(xué)校戲稱“監(jiān)獄”所以大家私底下都叫班主

任“牢頭”）劉清小聲的和陳墨嘀咕著，因為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當(dāng)兩個女生能聊

到一起的時候，是可以忽略時間界限的。

“哇，太好了，好久沒有上活動課了，都快忘記這時候的陽光是什么樣的

了?！币宦牭侥苌匣顒诱n，窗外鳥兒嘰嘰喳喳的聲音都顯得悅耳動聽。

活動課對于男生來說是幸福的天堂，操場上的籃球聲如期而至，男生都拼盡

全力用自以為最帥的動作進球，為了贏得女生吶喊，雖然大部分女生都是沖著桐

新巖去的，但是并不影響他們表現(xiàn)的欲望。而另外一部分女生就喜歡在操場、花

園、林蔭道散散步，來享受一下難得的輕松時光。

陳墨和文靜兩個人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或許這就是真

正的好朋友，不需要很多話，靜靜的陪著就能心安。而江婷早早的就找到了同伴

去球場為她的白馬王子桐新巖吶喊加油去了。

三月的天氣，陽光透過樹葉撒了一地。暖暖的微風(fēng)徐徐吹過，輕輕的經(jīng)過臉

頰拂過耳邊，女生烏黑的頭發(fā)隨風(fēng)飄揚，平時的披肩直發(fā)不再刻板的垂直排列，

微亂的頭發(fā)反而有種自然地凌亂美，給已經(jīng)被各種校規(guī)改正成木偶一樣的學(xué)生增

添一絲這個年紀應(yīng)有的小俏皮。雖然北方的天氣還是有點微寒，但是這樣難得的

陽光依然是冷空氣的天敵。操場上的吶喊聲漸行漸遠，陳墨肆意的享受這難得的

慵懶時光。

“曾飛舞的聲音，像天使的翅膀，劃過我幸福的過往……”那聲音伴著吉他

的伴奏溫柔而又力量，其實陳墨不是一個特別愛聽音樂的人?？墒沁@個聲音，就

像這春天徐徐的風(fēng)吹過，在枯燥的生活中帶給人一絲溫暖，這是她從小到大聽歌

最認真的一次，有點恍惚，有點迷戀。

陳墨和文靜仿佛心有靈犀般循著聲音找去，在體育館后面的樓梯上看見了一

個獨自坐在角落彈吉他練歌的人，正是同班的另外一個帥哥——蔣楓。不錯，班

里僅有的兩個帥哥，一個蔣楓，一個桐新巖。雖然說是帥哥，平時比較“招

風(fēng)“。但是在陳墨眼里完全沒有存在感，雖然早有耳聞蔣楓唱歌好聽，一直以為

是因大家窺視他的美貌而自帶調(diào)音師特效，仔細想想，同班兩個月時間竟然第一

次聽他唱歌。

眼前這個人坐在臺階上，一身藍色的校服在身上顯得松松垮垮，目測一米多

的大長腿隨意支撐著手里的吉他，標(biāo)準(zhǔn)的桃花眼配上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緩緩的吐著最靈動的音符，陽光照在比許多女生還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更加晶瑩剔

透。天籟般的歌聲徐徐傳來，有那么一刻仿佛身上真的長了一雙潔白的天使的翅

膀，但僅僅是一瞬間而已。

從小父母就告訴陳墨考上好大學(xué)是她唯一的出路。離開這個小鎮(zhèn)，外面的世

界更加豐富多彩。什么運動會呀，各種活動了，都不能參加，就連放學(xué)都不能玩

太久，她得抓緊時間學(xué)習(xí)。

“走吧，文靜“陳墨拉著文靜匆匆逃離這個現(xiàn)場。

“等等啊，再聽一會呀，反正他也不知道”顯然，文靜并沒有想離開的意

思。

“那我先走了，你留在這看吧?！蹦鞘顷惸谝淮卫仟N的落荒而逃，那時候

的她并不清楚為什么想要逃離。年少的時候很單純，不論友情還是愛情，總以為如果有人對你掏心掏肺，你

就愿意為她粉身碎骨，可是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不過是一廂情愿的自作多情，最后徒留

一片蝕骨灼心的痛。

忙碌而又平淡無奇的日子，和劉清聊天算是唯一的樂趣，遇到了一個愛說話

的人，誰都能打開話匣子，劉清有時候和陳墨聊八卦，聊朋友，偶爾會帶點小零

食給陳墨，也時常遇到不會的問題的時候第一時間找陳墨幫忙。陳墨很耐心，只

是唯一的一點就是經(jīng)常會上課的時候被抓到，不過陳墨依然貪戀著這種小幸福。

固執(zhí)的用這種小事證明著她在班級還是有其他朋友的。

清晨伴著林俊杰的豆?jié){油條，整個寢室都迷迷糊糊的掙扎起床，朝五晚十的

生活讓大家睡眠嚴重不足，閉著眼睛去洗漱已經(jīng)成為了所有同學(xué)的習(xí)慣。

“哎，文靜，劉清過兩天生日聚會我們給她帶點什么過去？”江婷邊洗臉邊

對著旁邊梳頭發(fā)的文靜。

“墨墨和劉清關(guān)系好，哎？墨墨，你覺得呢？”吳文靜轉(zhuǎn)頭看向正在系鞋帶

的墨墨。

陳墨一愣“什么？劉清過生日？沒聽她說起過呀？”

江婷湊過來：“應(yīng)該還沒來得及說吧，前天才和我說的。不過我們要提前準(zhǔn)

備著了，免的到時候措手不及。”

陳墨：“嗯，可是我們出不去呢，要不婷婷你們家里是這邊的，看看有沒有

人幫忙挑一下?！?

文靜：“順便幫我把我那份也挑了吧?！?

江婷：“放心交給我，我讓朋友去精品店先看看，包您滿意?！?

“墨墨，去吃飯了?！敖迷诮淌议T口喊了一嗓子。因為食堂是這所學(xué)校學(xué)

生唯一吃東西的地方，而去玩了好吃的飯菜又都沒有，所以下課的時候同學(xué)們都

爭分奪秒的走向食堂。但是這兩天陳墨好像對吃飯并不感興趣。

“你們兩個先去吧，我在這里有點事，今天先不吃了?！霸谕瑢W(xué)都離開教室

之后，陳墨拿出早上吃完飯又偷偷回食堂買的包子。學(xué)校里只有早餐是最便宜

的，她要攢錢給劉清買禮物。

因為長久的孤獨，簡簡單單一個邀請就讓她心花怒放?？墒呛髞聿胖溃?

些希望只是自己的想象而已，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依然沒找到答案。轉(zhuǎn)眼就到了放假前一天，對于在學(xué)校被憋了一個月的同學(xué)來說這天顯得格外

的愉快，仿佛呼吸的空氣中都彌漫著興奮劑。陳墨沒吃早餐，早早的來到了教

室。因為在等一個邀請?？墒请S著時間的推移，等到下課，等到上課，直到最后

一節(jié)課的鈴聲響起，她也沒有等到劉清的邀請。

“劉清，聽說明天是你的生日？提前說一聲生日快樂嘿嘿”終于還是忍不住

了，或許她給忘了，陳墨忐忑的盯著劉清，生怕錯過她回答的每一個字。

“謝謝哈，今年比較幸運，正好趕上放假，我也可以和我的朋友們好好聚

聚?！眲⑶逍χ呣D(zhuǎn)動著手上的筆邊對陳墨說道，并沒有邀請陳墨的意思。

或許劉清并沒有看懂陳墨眼里的期盼，只是被對方這么直勾勾的盯著有點發(fā)

毛，劉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陳墨擠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沒有?！甭耦^學(xué)習(xí)，或許因為當(dāng)時太年輕，

沒有經(jīng)歷過成人的事與愿違，所以固執(zhí)的相信你對別人付出真心，別人就會同等

的回報你。一顆未經(jīng)世事的玻璃心沒有百煉成鋼，所以會對一點小事很在意，陳

墨記得，那時胸腔像是燃燒了一股無名火，把心底最后一絲希望燒得一干二凈。

默默地回到寢室，看著江婷和吳文靜正在準(zhǔn)備著明天要穿的衣服。破洞牛仔

褲搭配嘻哈風(fēng)格的寬松毛衣，江婷顯得越發(fā)英姿颯爽。而吳文靜是一條白色的中

長連衣裙，更襯托出她恬靜的氣質(zhì)。

“墨墨，你看看我這件衣服怎么樣？“江婷一邊眨巴著她那有神的大眼睛，

一邊開心的問道。

“不錯，剛好能襯托出你英姿颯爽的氣質(zhì)“陳墨故作輕松的回答。

文靜也湊上來，在陳墨面前走來走去。得意洋洋的說：“你沒發(fā)現(xiàn)更有氣質(zhì)

的在這里嗎？“熟悉的人面前多么靦腆的人也能偶爾開個小玩笑。

“但是還是要看臉。“婷婷毒舌的回擊。

文靜倒在床上，“這滿滿的惡意，感受到了一萬點傷害?！薄鞍ィ?

明天穿什么衣服？“文靜問道。

“我就不去了，她沒邀請我。剛好下午還有一套英語試題沒做完“陳墨故作

輕松的回答。

“那我也不去了，反正我和她關(guān)系就一般，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

少?！拔撵o頗有同仇敵愾的架勢說。

“算上我一個，什么呀，不就是一個生日聚會嘛，剛好我也不太想去。“婷

婷同樣義憤填膺。

“婷婷，你的白馬王子桐新巖也在呢，抓緊機會哦，文靜，你也必須去，你

得幫婷婷當(dāng)軍師，明天我約了朋友，剛好之后要把周一英語老師要講的那套題趕

出來?！标惸D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你真沒事？”文靜半信半疑的問道。

“芝麻大的事兒，放心吧，好累呀，我先睡了“陳墨打了一個哈欠在之后就

開始在床上呈尸體狀態(tài)。

意外的在睡覺時間沒聽到宿管阿姨大吼大叫，夜越發(fā)格外安靜，月光穿過樹

葉斑斑駁駁的從窗戶灑進來。夜光手表上的秒針和分針正在相互追逐著。而秒針

總是能那么輕易的一圈一圈超越分針，就這樣看著秒針走了360圈，時針走了半

圈，那是陳墨第一次失眠。一個人最孤獨寂寞的時候是什么？是不是獨自面對整個世界的冷漠？

——陳墨來自QQ空間的摘抄

“當(dāng)時蛋糕大戰(zhàn)弄得眼睛耳朵里全是，不過我也趁著桐新巖不注意的時候抹

他一臉?！?

“我第一次聽蔣楓唱的居然比原唱還好聽，真是后悔當(dāng)時怎么沒錄下來，這

么好的嗓子加上那張臉簡直就是喪盡天良，得欺騙多少無知少女？“說這話的時

候，劉清一臉的崇拜。

“桐新巖在蛋糕大戰(zhàn)時候還幫江婷擋了一下?！?

………

今天剛剛走進教室，劉清就和沒事人一樣繼續(xù)講述當(dāng)天的幸福事跡，而陳墨

卻插不上嘴。

下課鈴聲終于響了，劉清立刻就和平時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出去了。而陳墨也百

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終得一片寧靜?？焐险n的時候跑去衛(wèi)生間是陳墨的習(xí)慣，

因為不用排隊。

“清兒，你怎么沒請陳墨去？你們倆天天上課下課都在那交頭接耳?！焙蛣?

清關(guān)系好的小潔問道。

劉清嗤笑了一聲：“就她？那個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書呆子一個，看著她就討

厭。我怕她拉低我生日party的檔次。平時無聊時逗逗她罷了。況且我這種學(xué)

生，和誰聊天耽誤誰。當(dāng)個打發(fā)時間的工具還不錯。”

強烈控制住沖出去的沖動，陳墨第一次發(fā)現(xiàn)竟然不知道怎么去面對?？s頭烏

龜，不過如此。

她恨自己為什么那時候去了衛(wèi)生間，為什么恰好聽到，但也感謝讓自己更清

醒的劉清，讓自己暗自發(fā)誓：總有一天站在最耀眼的地方光明正大的接受你的虛

情假意。默默地回到了教室，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之后的日子，只要有時間，陳墨就在睡覺，無力改變現(xiàn)實只能用睡眠來治愈

自己。因為她可悲的發(fā)現(xiàn)，除了劉清偶爾愿意和她交頭接耳，竟然沒有人和她能

玩到一起也不知道怎么與人相處。夢境里她看不見聽不見大家嘻嘻哈哈的吵吵鬧

鬧，夢境里至少不再是這個班級里的局外人。既然已經(jīng)不能改變現(xiàn)實，就逃避。

“墨墨，幾點了？”劉清朝著陳墨探過頭。“不知道?！标惸坏拇鹆艘痪?。這段時間陳墨的回答都是言簡意賅。不

再說話的陳墨日子過得更像白水一樣，仿佛要與世隔絕。

但是并沒有人在意陳墨的沉默。學(xué)生時期每個班總有那么幾個刻苦上進的學(xué)

生，把教室當(dāng)成戰(zhàn)場，明爭暗斗，用盡全力只為搶到第一那枚帥旗，即使頭破血

流，即使一將功成萬骨枯。而陳墨因為兩次月考的優(yōu)異成績毫無疑問的成為了他

們的目標(biāo)。只是上帝是公平的，智商高的人往往情商都不高。因為他們不會看人

眼色行事，所以他們相信狹路相逢勇者勝。因為年輕，他們肆無忌憚的宣揚著自

己的豪情壯志。

奇妙的是連著兩次月考陳墨第一的位置沒變，張陽第二的位置也沒有變。張

陽和陳墨只隔著劉清和一條過路，卻給兩個人形成了一堵無形的墻，同班這么久

彼此竟沒有說過話，張陽是一個外形有點書生氣，但是性格活潑好動，有點小聰

明，卻自認為是最聰明的人，人如其名，有點張揚。本來這兩個除了成績永遠聯(lián)

系不到一起的人卻在有一天相遇了。

“下課，不用起立了，今晚第一節(jié)晚自習(xí)把今天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的題

都做了，第二節(jié)晚自習(xí)講。”上午第三節(jié)課物理老師講完運動的規(guī)律，留下滿滿

一黑板的板書。

下第一節(jié)晚自習(xí)的時候，張陽和一個男同學(xué)聊天：“這節(jié)課的練習(xí)冊我做完

了，除了最后一道題沒做出來，其他的都很簡單?！?

“厲害呀，最后兩道題偏偏只給個最后答案，步驟略？給我講講，倒數(shù)第二

道題我也不會。”男同學(xué)恭維張陽，在高中的時候，“略”字對某些同學(xué)來說簡

直就是十惡不赦的存在，因為它將解題的過程變成一個他們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

的謎底，自己卻站在那里若無其事的耀武揚威。

劉清也在這時候插了一句話，恭維道：“果然學(xué)霸就是厲害，那題怎么做

呀？也教教我唄！”

張陽并沒有理會劉清，反而得意洋洋的對男同學(xué)說：“給你一個簡單的小提

示，那題也不難，畢竟是男生。”

如果不是因為下節(jié)課講題，如果不是因為物理是比較難的一門學(xué)科，這個課

間也不會難得這份安靜，他們的對話也不會恰好被陳墨聽得清楚。陳墨最怕沒有

存在感，由此引發(fā)的并發(fā)癥，就是敏感而且怕被人看不起。本來只是劉清的事，

她應(yīng)該覺得大快人心的，可是卻被張陽的話激起了一絲爭強好勝之心。

這個社會的性別歧視仿佛與生俱來。什么女孩開始的時候?qū)W習(xí)好呀，后來就

跟不上呀，天生腦袋就比男孩笨呀。在陳墨的成長時代聽了不計其數(shù)這樣的話，

雖然陳墨一直在用成績宣告著自己的不滿，即使分科選理科班都有一點證明的因

素，不過卻無法改變?nèi)藗兊墓逃杏∠蟆ＥΧ汲闪酥S刺女生的專有名詞。即使是

理科班的女生，更擅長化學(xué)也會被人說，化學(xué)是靠背的，物理才是靠智商的。努

力是女生專屬的“褒義詞”。

雖然兩次都考第二，張陽卻對自己日后會超越陳墨這件事深信不疑。因為陳

墨化學(xué)好，自己物理好。在張陽的觀念里物理成績好就是聰明，化學(xué)成績好就是

刻苦。遇上真正的難題時候高下立見，所以他說了一句惹惱陳墨的話：“男生就

是比女生聰明，最后一道題答案只有結(jié)果，步驟估計也沒人算的出?！?

陳墨不屑的看了張陽一眼：“聰明的男生還說最后一道題沒做出來？”

張陽先是一驚，顯然是沒有意識到陳墨會和他說話，掃了一眼陳墨的本子，

也是最后一題空白一片：“你不也沒做出來嗎？”

陳墨：“那是我懶得做，并不代表我不會?！?

張陽顯然對陳墨做不出這道題這件事深信不疑：“沒想到學(xué)霸找借口的本領(lǐng)

也是一流呢！下節(jié)課就講了，你到現(xiàn)在都沒做，不是不會是什么？不過你不用太

過在意，這道題確實挺難的。更何況你是女生?！?

陳墨最討厭這種瞧不起人的人了，本來不屑和他爭辯，卻鬼使神差般的脫口

而出：“那我要做出來怎么辦？”張陽像是聽到了一個非常可笑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雖然這笑容并沒有掩

飾眼睛里的鄙夷。這笑容看在陳墨的眼里有點刺眼：“你要做出來你說怎么辦就

怎么辦，讓我喊你媽都行?！?

陳墨沒有拒絕：“好啊，就按照你說的辦。這周圍這么多人聽著呢，你可別

后悔?！标惸粴獾枚紱]有考慮讓張陽叫她“媽”是不是自己吃了虧，只是應(yīng)了

下來，然后埋頭做題。

張陽說：“我都不知道后悔怎么寫，你可量力而行，就算做不出來我也不會

讓你喊爸”這話說的像是對陳墨做不出這道題胸有成竹，不過聽到陳墨耳朵里卻

異常不爽。

很快，上課鈴聲響起來了。張陽看著陳墨一只手在奮筆疾書，另外一只手抓

著自己的頭皮，頭發(fā)因此有點凌亂，但是挺直背的側(cè)影讓陳墨看起來有股傲氣和

倔強。女生普遍不如男生聰明的聲音從小伴著張陽到大，所以張陽眼底被那股傲

氣和倔強逼出來的一絲不安瞬間轉(zhuǎn)變成得意，小聲的說：“沒事，再給你二十分

鐘哈，老師講到之前做出來都算你贏?！?

噠噠噠，老師走進了教室：“把作業(yè)拿出來，這節(jié)晚自習(xí)咱們講題，先看前

五個填空題，哪個不會？”……

因為物理課的難度和重要性，導(dǎo)致大家每次上物理課即使不是所有人都全神

貫注，至少不會有人多說一句廢話。教室里只能聽到物理老師講題的說話聲和時

鐘滴答滴答的響聲，偶爾來幾句學(xué)生的附和表明自己在聽。

“下面看倒數(shù)第二道大題，這個題有點難度，咱們先看題……”物理老師隨

手拿了一個粉筆準(zhǔn)備在黑板上先把示意圖畫出來，在物理老師轉(zhuǎn)過身畫圖的瞬

間。一本練習(xí)冊直接“飛”到了張陽的書桌上。

陳墨得意洋洋的看著張陽，自始至終張陽都沒有抬起頭。但是這個聲音卻被

附近的幾個人聽得清清楚楚，大家都知道下課的事。沒想到陳墨居然做出來了，

并且把解題步驟詳細到連一個最簡單的基本公式也沒有省略。陳墨一直在盯著張

陽，生怕錯過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就想一個獅子在看待自己的獵物一樣。陳墨

喜歡這種咄咄逼人的感覺，仿佛報了這“一箭之仇”歷史遺留下來的男女不平的

思想就能改變一樣。

下課鈴聲打破了張揚的尷尬。隨之而來的是更尷尬的場面。物理老師講完題

直接下課走人。陳墨不記得是誰引起的這個話題，但是很快就以劉清為首的小范

圍的：“叫媽，叫媽，叫媽”起哄聲音不絕于耳。雖然只有周圍的三四個人，但

是對于剛下課的班級來說足夠整個班聽的清清楚楚。

陳墨沒有看到張陽的表情，但是從他脖子的深紅色中就看出來張陽可能坐不

住了，不到十秒，他頭也沒抬的起身就跑了出去，張陽的同桌也跟了出去，起哄

的聲音因為主角的離開也漸漸從有到無。

接下來當(dāng)天晚上的自習(xí)中張人沒有出現(xiàn)。陳墨在得意自己的成功一瞬，

內(nèi)心竟然涌上來無盡的孤獨與悲涼。好像自己和班級的同學(xué)又遠了一點點。但她

很清楚，這種感覺不是高處不勝寒。

很多年后她才明白，如果當(dāng)初夠成熟，絕對不會那么意氣風(fēng)發(fā)的逞一時之

氣，更不會第二天還得意洋洋的讓張陽叫“媽”。結(jié)果換來張陽的惱羞成怒。年

少的陳墨不知道當(dāng)時的她，其實是在用驕傲掩飾著內(nèi)心最深處的自卑感。

教室的座位一直是按照學(xué)習(xí)成績排的。終于在第二次月考后到來的某天老師

開了竅，說是成績好的同學(xué)帶著成績不好的同學(xué)，提高整體的學(xué)習(xí)成績，就這么

迎來了第一次的座位大調(diào)整。經(jīng)過一番折騰之后，陳墨挪到了新的地方。

理科班一向男生都很多，陳墨的新座位除了右手的劉清四面都是男生。劉清

長得比較漂亮，大眼睛、櫻桃口、微胖的身材顯得很豐滿。小家碧玉的長相，直

爽霸道的性格。和班上大部分同學(xué)都很熟悉。在男生為主的理科班里劉清算是班

上少有的美女之一。

“陳墨，我也挨著學(xué)霸了，讓我先沾沾身上的“仙氣兒”。劉清湊上來。大

大咧咧的性格讓陳墨對劉清頓生好感。

“陳墨，這個名字太有個性了！你爸媽是律師嗎？叫你陳墨?！眲⑶逭{(diào)侃，

有聲有色的模仿TVB“你有權(quán)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有可能成為呈堂證

供?！?

“不是，他們希望我能好好學(xué)習(xí)，做一個有文化的人，墨是墨水的墨，我舅

舅取的，取自筆墨歌舞“陳墨耐心的解釋。

“原來陳墨一點也不沉默。”這是第一次有人說她不沉默，事實證明善于交

際的人都很會說話。而說話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所以漸漸的陳墨不

再沉默了，隨之而來的是經(jīng)常在課堂上也被老師逮到。

“我和你說，今天隔壁班的那個班花又來給蔣楓送情書了。“劉清八卦的說

道。

“就是那個高高瘦瘦的女生嗎？常和一個瘦小的女生在一起，那個女生就是

隔壁班花閆琪嗎？”陳墨好奇的問道。兩個女生就在一起聊各種八卦。

“中午吃什么，學(xué)校太變態(tài)了，那么多人還不讓跑步去食堂，餓死了”吃什

么是劉清和陳墨經(jīng)常討論的話題，作為一個月只放兩天假的封閉式學(xué)校，不讓帶

手機等通訊設(shè)備，學(xué)生每天除了學(xué)習(xí)就是吃飯睡覺，而可以供大家自娛自樂的八

卦聊完了之后就只能聊吃的了。

“哎，能買到什么吃什么唄，吃個飯也得拼命向前走，這么下去我們一個個

都能學(xué)會競走了。”想到有想吃的東西也搶不到，陳墨有些郁悶?；蛟S也只有那

時會因為吃飯搶不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而煩惱，這就是青春最美的誘惑，容易滿

足，容易開心?！跋鹿?jié)課是班會課，不過牢頭不在，咱們班可以集體去上體活課?！埃ɡ晤^

是學(xué)生對班主任私下的稱呼。他又矮又瘦，看起來比同齡人蒼老，平時特樸素，

大概每天都騎著他那個破舊的自行車很早到學(xué)校，很晚才回，可謂是兢兢業(yè)業(yè)。

而這所學(xué)校因為紀律嚴格，被其他學(xué)校戲稱“監(jiān)獄”所以大家私底下都叫班主

任“牢頭”）劉清小聲的和陳墨嘀咕著，因為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當(dāng)兩個女生能聊

到一起的時候，是可以忽略時間界限的。

“哇，太好了，好久沒有上活動課了，都快忘記這時候的陽光是什么樣的

了?！币宦牭侥苌匣顒诱n，窗外鳥兒嘰嘰喳喳的聲音都顯得悅耳動聽。

活動課對于男生來說是幸福的天堂，操場上的籃球聲如期而至，男生都拼盡

全力用自以為最帥的動作進球，為了贏得女生吶喊，雖然大部分女生都是沖著桐

新巖去的，但是并不影響他們表現(xiàn)的欲望。而另外一部分女生就喜歡在操場、花

園、林蔭道散散步，來享受一下難得的輕松時光。

陳墨和文靜兩個人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或許這就是真

正的好朋友，不需要很多話，靜靜的陪著就能心安。而江婷早早的就找到了同伴

去球場為她的白馬王子桐新巖吶喊加油去了。

三月的天氣，陽光透過樹葉撒了一地。暖暖的微風(fēng)徐徐吹過，輕輕的經(jīng)過臉

頰拂過耳邊，女生烏黑的頭發(fā)隨風(fēng)飄揚，平時的披肩直發(fā)不再刻板的垂直排列，

微亂的頭發(fā)反而有種自然地凌亂美，給已經(jīng)被各種校規(guī)改正成木偶一樣的學(xué)生增

添一絲這個年紀應(yīng)有的小俏皮。雖然北方的天氣還是有點微寒，但是這樣難得的

陽光依然是冷空氣的天敵。操場上的吶喊聲漸行漸遠，陳墨肆意的享受這難得的

慵懶時光。

“曾飛舞的聲音，像天使的翅膀，劃過我幸福的過往……”那聲音伴著吉他

的伴奏溫柔而又力量，其實陳墨不是一個特別愛聽音樂的人?？墒沁@個聲音，就

像這春天徐徐的風(fēng)吹過，在枯燥的生活中帶給人一絲溫暖，這是她從小到大聽歌

最認真的一次，有點恍惚，有點迷戀。

陳墨和文靜仿佛心有靈犀般循著聲音找去，在體育館后面的樓梯上看見了一

個獨自坐在角落彈吉他練歌的人，正是同班的另外一個帥哥——蔣楓。不錯，班

里僅有的兩個帥哥，一個蔣楓，一個桐新巖。雖然說是帥哥，平時比較“招

風(fēng)“。但是在陳墨眼里完全沒有存在感，雖然早有耳聞蔣楓唱歌好聽，一直以為

是因大家窺視他的美貌而自帶調(diào)音師特效，仔細想想，同班兩個月時間竟然第一

次聽他唱歌。

眼前這個人坐在臺階上，一身藍色的校服在身上顯得松松垮垮，目測一米多

的大長腿隨意支撐著手里的吉他，標(biāo)準(zhǔn)的桃花眼配上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緩緩的吐著最靈動的音符，陽光照在比許多女生還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更加晶瑩剔

透。天籟般的歌聲徐徐傳來，有那么一刻仿佛身上真的長了一雙潔白的天使的翅

膀，但僅僅是一瞬間而已。

從小父母就告訴陳墨考上好大學(xué)是她唯一的出路。離開這個小鎮(zhèn)，外面的世

界更加豐富多彩。什么運動會呀，各種活動了，都不能參加，就連放學(xué)都不能玩

太久，她得抓緊時間學(xué)習(xí)。

“走吧，文靜“陳墨拉著文靜匆匆逃離這個現(xiàn)場。

“等等啊，再聽一會呀，反正他也不知道”顯然，文靜并沒有想離開的意

思。

“那我先走了，你留在這看吧?！蹦鞘顷惸谝淮卫仟N的落荒而逃，那時候

的她并不清楚為什么想要逃離。年少的時候很單純，不論友情還是愛情，總以為如果有人對你掏心掏肺，你

就愿意為她粉身碎骨，可是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不過是一廂情愿的自作多情，最后徒留

一片蝕骨灼心的痛。

忙碌而又平淡無奇的日子，和劉清聊天算是唯一的樂趣，遇到了一個愛說話

的人，誰都能打開話匣子，劉清有時候和陳墨聊八卦，聊朋友，偶爾會帶點小零

食給陳墨，也時常遇到不會的問題的時候第一時間找陳墨幫忙。陳墨很耐心，只

是唯一的一點就是經(jīng)常會上課的時候被抓到，不過陳墨依然貪戀著這種小幸福。

固執(zhí)的用這種小事證明著她在班級還是有其他朋友的。

清晨伴著林俊杰的豆?jié){油條，整個寢室都迷迷糊糊的掙扎起床，朝五晚十的

生活讓大家睡眠嚴重不足，閉著眼睛去洗漱已經(jīng)成為了所有同學(xué)的習(xí)慣。

“哎，文靜，劉清過兩天生日聚會我們給她帶點什么過去？”江婷邊洗臉邊

對著旁邊梳頭發(fā)的文靜。

“墨墨和劉清關(guān)系好，哎？墨墨，你覺得呢？”吳文靜轉(zhuǎn)頭看向正在系鞋帶

的墨墨。

陳墨一愣“什么？劉清過生日？沒聽她說起過呀？”

江婷湊過來：“應(yīng)該還沒來得及說吧，前天才和我說的。不過我們要提前準(zhǔn)

備著了，免的到時候措手不及?！?

陳墨：“嗯，可是我們出不去呢，要不婷婷你們家里是這邊的，看看有沒有

人幫忙挑一下?！?

文靜：“順便幫我把我那份也挑了吧?！?

江婷：“放心交給我，我讓朋友去精品店先看看，包您滿意。”

“墨墨，去吃飯了?！敖迷诮淌议T口喊了一嗓子。因為食堂是這所學(xué)校學(xué)

生唯一吃東西的地方，而去玩了好吃的飯菜又都沒有，所以下課的時候同學(xué)們都

爭分奪秒的走向食堂。但是這兩天陳墨好像對吃飯并不感興趣。

“你們兩個先去吧，我在這里有點事，今天先不吃了?！霸谕瑢W(xué)都離開教室

之后，陳墨拿出早上吃完飯又偷偷回食堂買的包子。學(xué)校里只有早餐是最便宜

的，她要攢錢給劉清買禮物。

因為長久的孤獨，簡簡單單一個邀請就讓她心花怒放?？墒呛髞聿胖溃?

些希望只是自己的想象而已，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依然沒找到答案。轉(zhuǎn)眼就到了放假前一天，對于在學(xué)校被憋了一個月的同學(xué)來說這天顯得格外

的愉快，仿佛呼吸的空氣中都彌漫著興奮劑。陳墨沒吃早餐，早早的來到了教

室。因為在等一個邀請。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等到下課，等到上課，直到最后

一節(jié)課的鈴聲響起，她也沒有等到劉清的邀請。

“劉清，聽說明天是你的生日？提前說一聲生日快樂嘿嘿”終于還是忍不住

了，或許她給忘了，陳墨忐忑的盯著劉清，生怕錯過她回答的每一個字。

“謝謝哈，今年比較幸運，正好趕上放假，我也可以和我的朋友們好好聚

聚。”劉清笑著邊轉(zhuǎn)動著手上的筆邊對陳墨說道，并沒有邀請陳墨的意思。

或許劉清并沒有看懂陳墨眼里的期盼，只是被對方這么直勾勾的盯著有點發(fā)

毛，劉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陳墨擠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沒有?！甭耦^學(xué)習(xí)，或許因為當(dāng)時太年輕，

沒有經(jīng)歷過成人的事與愿違，所以固執(zhí)的相信你對別人付出真心，別人就會同等

的回報你。一顆未經(jīng)世事的玻璃心沒有百煉成鋼，所以會對一點小事很在意，陳

墨記得，那時胸腔像是燃燒了一股無名火，把心底最后一絲希望燒得一干二凈。

默默地回到寢室，看著江婷和吳文靜正在準(zhǔn)備著明天要穿的衣服。破洞牛仔

褲搭配嘻哈風(fēng)格的寬松毛衣，江婷顯得越發(fā)英姿颯爽。而吳文靜是一條白色的中

長連衣裙，更襯托出她恬靜的氣質(zhì)。

“墨墨，你看看我這件衣服怎么樣？“江婷一邊眨巴著她那有神的大眼睛，

一邊開心的問道。

“不錯，剛好能襯托出你英姿颯爽的氣質(zhì)“陳墨故作輕松的回答。

文靜也湊上來，在陳墨面前走來走去。得意洋洋的說：“你沒發(fā)現(xiàn)更有氣質(zhì)

的在這里嗎？“熟悉的人面前多么靦腆的人也能偶爾開個小玩笑。

“但是還是要看臉。“婷婷毒舌的回擊。

文靜倒在床上，“這滿滿的惡意，感受到了一萬點傷害?！薄鞍ィ?

明天穿什么衣服？“文靜問道。

“我就不去了，她沒邀請我。剛好下午還有一套英語試題沒做完“陳墨故作

輕松的回答。

“那我也不去了，反正我和她關(guān)系就一般，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

少?！拔撵o頗有同仇敵愾的架勢說。

“算上我一個，什么呀，不就是一個生日聚會嘛，剛好我也不太想去?！版?

婷同樣義憤填膺。

“婷婷，你的白馬王子桐新巖也在呢，抓緊機會哦，文靜，你也必須去，你

得幫婷婷當(dāng)軍師，明天我約了朋友，剛好之后要把周一英語老師要講的那套題趕

出來?！标惸D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你真沒事？”文靜半信半疑的問道。

“芝麻大的事兒，放心吧，好累呀，我先睡了“陳墨打了一個哈欠在之后就

開始在床上呈尸體狀態(tài)。

意外的在睡覺時間沒聽到宿管阿姨大吼大叫，夜越發(fā)格外安靜，月光穿過樹

葉斑斑駁駁的從窗戶灑進來。夜光手表上的秒針和分針正在相互追逐著。而秒針

總是能那么輕易的一圈一圈超越分針，就這樣看著秒針走了360圈，時針走了半

圈，那是陳墨第一次失眠。一個人最孤獨寂寞的時候是什么？是不是獨自面對整個世界的冷漠？

——陳墨來自QQ空間的摘抄

“當(dāng)時蛋糕大戰(zhàn)弄得眼睛耳朵里全是，不過我也趁著桐新巖不注意的時候抹

他一臉?！?

“我第一次聽蔣楓唱的居然比原唱還好聽，真是后悔當(dāng)時怎么沒錄下來，這

么好的嗓子加上那張臉簡直就是喪盡天良，得欺騙多少無知少女？“說這話的時

候，劉清一臉的崇拜。

“桐新巖在蛋糕大戰(zhàn)時候還幫江婷擋了一下。“

………

今天剛剛走進教室，劉清就和沒事人一樣繼續(xù)講述當(dāng)天的幸福事跡，而陳墨

卻插不上嘴。

下課鈴聲終于響了，劉清立刻就和平時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出去了。而陳墨也百

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終得一片寧靜。快上課的時候跑去衛(wèi)生間是陳墨的習(xí)慣，

因為不用排隊。

“清兒，你怎么沒請陳墨去？你們倆天天上課下課都在那交頭接耳。”和劉

清關(guān)系好的小潔問道。

劉清嗤笑了一聲：“就她？那個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書呆子一個，看著她就討

厭。我怕她拉低我生日party的檔次。平時無聊時逗逗她罷了。況且我這種學(xué)

生，和誰聊天耽誤誰。當(dāng)個打發(fā)時間的工具還不錯。”

強烈控制住沖出去的沖動，陳墨第一次發(fā)現(xiàn)竟然不知道怎么去面對?？s頭烏

龜，不過如此。

她恨自己為什么那時候去了衛(wèi)生間，為什么恰好聽到，但也感謝讓自己更清

醒的劉清，讓自己暗自發(fā)誓：總有一天站在最耀眼的地方光明正大的接受你的虛

情假意。默默地回到了教室，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之后的日子，只要有時間，陳墨就在睡覺，無力改變現(xiàn)實只能用睡眠來治愈

自己。因為她可悲的發(fā)現(xiàn)，除了劉清偶爾愿意和她交頭接耳，竟然沒有人和她能

玩到一起也不知道怎么與人相處。夢境里VB她看不見聽不見大家嘻嘻哈哈的吵吵鬧

鬧，夢境里至少不再是這個班級里的局外人。既然已經(jīng)不能改變現(xiàn)實，就逃避。

“墨墨，幾點了？”劉清朝著陳墨探過頭?！安恢??！标惸坏拇鹆艘痪洹＿@段時間陳墨的回答都是言簡意賅。不

再說話的陳墨日子過得更像白水一樣，仿佛要與世隔絕。

但是并沒有人在意陳墨的沉默。學(xué)生時期每個班總有那么幾個刻苦上進的學(xué)

生，把教室當(dāng)成戰(zhàn)場，明爭暗斗，用盡全力只為搶到第一那枚帥旗，即使頭破血

流，即使一將功成萬骨枯。而陳墨因為兩次月考的優(yōu)異成績毫無疑問的成為了他

們的目標(biāo)。只是上帝是公平的，智商高的人往往情商都不高。因為他們不會看人

眼色行事，所以他們相信狹路相逢勇者勝。因為年輕，他們肆無忌憚的宣揚著自

己的豪情壯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