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上喊聲震天，塑膠跑道上只一個女生孤零零地跑著。
楚詞跑的不慢，一圈，兩圈，三圈，四圈……
包大人冷眼看著，沒有叫她停下來的打算。
他倒要看看，到底楚詞的骨頭硬還是他的手腕硬！
漸漸地，楚詞的速度慢了下來。
秦宇看著她越來越慢的腳步，皺了皺眉。
服個軟就這么難？
“還有多久結束？”包大人問。
秦宇看了眼手表，“還有五分鐘。”
包大人納悶了，“這小丫頭片子，一直都這么犟嗎？怎么唱首歌跟要了她的命一樣？”
秦宇：“嗯，一直是這樣。”
包大人摸著下巴，“好像對咱的訓練有些抵觸啊？對了，她平時的表現怎么樣？”
平時的表現？
這可有的說了。
訓練不認真，不服從管教，編排教官，挑釁教官權威……全力演繹干啥啥不行，雞飛狗跳第一名！
真要說起來，秦宇估摸著一個晚上也不一定能說完。
“行了行了！”包大人擺擺手，“看你這樣子我就大概大概猜到了。”他笑了一下，一口大白牙尤為明顯。“難得啊，也有讓你頭疼的學生！”
就那么多期軍訓來說，秦宇對付問題少年的確有自己的一套。從來沒有哪個學生在他手下待了三天還不老實的。
哦，不對，現在有了！
秦宇無奈嘆氣，“您就別取笑我了！”
包大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該罰還是要罰，不能因為是女孩子就留手太多！”
他至今還認為，楚詞直到今天還沒有老實，是因為秦宇看對方是女孩子，沒好意思下重手。
秦宇有苦說不出。
天地良心，他還真沒有手下留情。奈何，楚詞不是一般的“刺頭”，那些個招數根本奈何不了她。
包大人說完，就去招呼眾教官解散隊伍了。
秦宇深深覺得，楚詞就是上天派來克他的！
他走回十三班所在地，道：“都散了吧！”
少年們明顯感覺到他們家教官情緒不佳，忙不迭溜了。
藍舒三人站在原地沒動。
“還有事？”秦宇問。
藍舒：“那個，教官，楚詞她，還不能結束嗎？”
楚詞？
秦宇瞥了眼跑道上的那道倩影，暗自想道：性子這么烈，白瞎了這么文藝的名字。
“可以了，你們去叫她回去吧！回去之后先休息一會兒再洗漱，不然容易著涼。還有……”秦宇頓了頓，突然覺得自己說的好像有點多了，他擰著眉頭，“總之，今晚注意一點！”
……
自軍訓以來，由于楚詞的豐功偉績，秦宇對她的印象一直不太好，直到——
又是晴朗的一天，包大人站在小舞臺上，漫不經心地問：“今天是軍訓的第幾天了？”
“第七天。”
“第七天？”包大人嗤了聲，“看看你們，像是軍訓了七天的樣子嗎？站軍姿呢，把腰板給我挺直了。”
少年們繃緊身體，不敢言語。
“教官沒有教過你們是嗎？軍姿給我站成這個狗樣子出來，帶的初中生都比你們強。”
這個年紀的少年正處于叛逆的階段，哪兒經得起激？少年們面露不忿，拿他們跟初中生比，包大人看不起誰呢這是？
“瞪什么瞪，不服氣是吧？”包大人冷笑，“不服氣就證明給我看啊！對你們嚴格是為你們好，我不想等到軍訓結束之后，你們收獲的，只有黑！”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站了將近一個鐘頭的少年們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包大人也著實是個能人，罵了差不多一個鐘還氣勢十足。
罵夠了，氣順了，瞅著時間也差不多了，這才放過他們。
“全體都有，踏步——走！”
飽受摧殘的少年們得以解脫，情不自禁地呻吟出聲。
“停——”包大人氣急敗壞，“讓你們出聲了嗎？有沒有一點紀律性？教官平時就是這么教你們的嗎？”
“看來我還是對你們太仁慈了！從現在開始，要是讓我發現哪個班訓練不認真，不好意思，我可能會暫時接替你們教官好好訓練你們！”
“各個班里面的那些個刺頭給我小心些，別讓我抓到你！”包大人銳利的目光落到13班的隊伍中，“尤其是你13班，最后這幾天，把你們的皮給我繃緊了！”
“解散！”
13班的大本營中，少年們暗地里交換著眼色，死活沒敢抬頭看自家教官黑沉沉的臉色。
“集會的時候，我帶的班級經常被提到。不過被當成反面教材還是頭一遭，真是新鮮！”秦宇語氣平靜。可恰恰是他這種平靜，讓少年們更加忐忑。
“報告！”有人突然喊了一聲。
秦宇瞥了那人一眼，“說！”
那人道：“分明只是某個人的錯，憑什么讓我們和她一起背鍋？這不公平！”
她沒點明某個人是誰，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好幾個少年也向楚詞投去不滿的目光。
秦宇掃視一圈，“還有多少人是這么想的，把手給我舉起來！”
少年們低下頭，目光閃爍。
“舉起來！”秦宇厲聲道。
幾個少年猶猶豫豫舉起了手，過了一會兒，陸陸續續又有人將手舉了起來，粗略來算，竟有半數之多。
“全體起立！”
少年們一驚，忙不迭地站好，跟著秦宇走到訓練場地。
“內訌是吧？挺能的啊你們，是想造反嗎？”秦宇的聲音冷得掉渣，“我告訴你們，你們是一個集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沒有誰連累誰！”
“現在，唱《團結就是力量》，唱到我滿意為止！團結就是力量，唱！”
“團結就是力量……”少年們大聲唱著。
一首歌吼完，少年們微微喘息。
秦宇面無表情地說：“繼續！”
“團結就是力量…………向著太陽向著自由向著新中國發出萬丈光芒……”
“繼續！”
“團結就是力量……”少年們喉嚨都要喊啞了，一張張朝氣蓬勃的臉上通紅一片，不知是被曬的，還是因為情緒激動。
第五遍唱完，少年們已經喊不出聲了。
秦宇沒說滿意，也沒說不滿意，只是道：“楚詞，出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