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眾人脫下迷彩服，換上了短袖短褲。
晚上的訓練內容更為輕松，基本沒有項目要訓練，就坐著練練歌就行。黃遙的規矩，散會前哪個班嗓門兒大，哪個班擁有前往飯堂的優先權。
楚詞對這個項目不陌生，高中軍訓那會兒他們也是這樣過來的，記得當時她還拖了他們班好大的后腿來著。
眾人排著隊，盤腿坐在自家的地盤上。
付晗坐在前頭，面對這他們，手里拿著個喇叭。
“《嚴守紀律歌》會唱不？”付晗問。
“不會！”
付晗又問：“《當那一天真的來臨》會唱不？”
“不會！”
“你們怎么什么都不會啊？”付晗無奈，“行吧，我唱一句，你們跟著唱一句！好好學，明天能不能先去吃飯，就看你們的了。”
說著，他拿出手機調出了歌詞，唱道：“這是一個晴朗的早晨，歌哨聲伴著起床號音！”
“這是一個晴朗的早晨，歌哨聲伴著起床號音！”
“但是這世界并不安寧，和平年代也有激蕩的風云……”
秦宇和黃遙坐在足球場的看臺上，聽著四周傳來的陣陣歌聲。
沒有外人，黃遙也不端著了，嘴里叼著根不知哪里拔來的草，穩重的模樣蕩然無存。
“想起一件事兒。”他突然道：“好像是三年前吧，那時候我們還在海城，當時帶的是一高中的軍訓。我記得你帶的那個班，有個女生特有個性。好家伙，一身反骨！那會兒每天看你們斗智斗勇，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快樂！”
秦宇低頭笑了笑。
“你當時也下得去手？”黃遙至今想到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就稍稍遲到了一會兒，你就這么罰人家。怎么說人也是一嬌滴滴的小姑娘，要臉。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你這么罰她，她看你順眼才怪！”
秦宇對‘嬌滴滴’這個詞持保留意見，只是道：“給她點教訓，讓她長點記性罷了。你看，她后來不是沒遲過到了嗎？不僅她，她那個班都沒有遲到過。”
“哦，照你這么說，人家還得感謝你哦？”黃遙嗤了聲，“可拉倒吧，我要是那女孩子，準記恨你一輩子！”
“那挺好！”秦宇說：“記恨也是惦記。總好過，見面時她把我當陌生人。”
黃遙奇怪地看著他，“你突然這么深沉干什么？”
秦宇不答，視線望向遠方。
距離太遠，他看不到楚詞，可他仍把目光放在那一片區域上。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想，或許離開也不是什么壞事。老天只是想給他一個機會，一個追回心上那個女孩兒的機會。
……
九點四十，這一天的訓練終于畫上了句號。
一回到寢室，明曉癱在椅子上，“可累死我了！”
韓蘇習慣性嗆她：“這點程度就累死了，接下來這幾天，有的你受的！”
明曉沒當回事，接下來的事接下來再說，現在發什么愁？
她環視一圈，發現寢室少了一個人，問：“誒，楚詞呢？”
“她去買東西了。”宋佳佳道：“說是很快就能回來，就沒讓我陪。”
另一邊，楚詞從超市出來后不久，迎面就碰上了秦宇。
回寢室的必經之路，她也沒法兒繞道，只好硬著頭皮上前，“老師好！”
客氣又疏離。
“嗯。”秦宇低低地應了聲。
見她要走，秦宇叫她：“小詞！”
楚詞停下腳步。
眸光掃過她空蕩蕩的手腕，秦宇說：“你的手繩……昨天還見你戴著的。”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也不知是跟秦宇說還是跟自己說，她再次開口：“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秦宇目送著那道清瘦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原地佇立了好久，方才抬步離開。
路燈下的校道，徒留下一聲輕輕的嘆息。
楚詞回到寢室，明曉三人談論秦宇正談論得起勁。
她心想：這人可真煩啊！無論在不在跟前，總能影響她的心緒。
“我們老班雖然嚴肅了點兒，但，好像也不兇吧？”明曉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看到他，我就怵得厲害。”
楚詞：不兇才怪！那是你們沒見過他發脾氣。這人看著還行，發起火能來嚇死個人！
韓蘇難得沒有跟明曉嗆，“對對對！他今天不是跟總教官一起過來看我們訓練嗎，他一來，我下意識就把腰板挺直了。我去，他站在那里，比教官還像教官！”
楚詞：那可不？畢竟老本行。
宋佳佳心有余悸，“氣場真的太強了。我甚至產生了一種，他要把教官踢掉，自己來帶我們的錯覺。”
楚詞：不是錯覺，他可能真的會這么干！
明曉長吁短嘆，“可憐我們付教官，好好一小奶狗，跟老班站一塊兒，硬生生被襯成大魔王的小嬌妻，嘖！”
韓蘇一巴掌糊她臉上，“亂七八糟說的什么玩意兒？”
“我又沒說錯！”明曉無辜道：“付教官站老班身邊，一臉受樣。”
宋佳佳是個好學的乖寶寶，涉及到知識盲區，她虛心請教：“什么叫一臉受樣啊？”
韓蘇：“……”
明曉：“……”
哦豁，一時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一陣詭異的沉默，宋佳佳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不該問？”
韓蘇突然暴起，抄起枕頭就往明曉腦袋上招呼。
“我叫你說！我叫你說！你賠我干干凈凈的小白花！”
宋佳佳：“……”瑟瑟發抖！
楚詞沒心情跟她們鬧，她現在滿腦子的秦宇。
拉開抽屜，黑色的手繩靜靜地躺在里頭。
她沒想過自己會再見到秦宇，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花了半年的時間才漸漸淡去秦宇對她的影響，不曾想，這人一旦出現在面前，之前所有的努力，付諸東流。
像是在她的心湖投下一顆炸.彈，原就不怎么平靜的心湖，激蕩起萬丈水花。
真正喜歡過的人，再見面時，也還是會心動。
“走都走了，干什么還要出現在我面前？”楚詞賭氣似的猛地合上抽屜，低罵了句：“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