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煜很快醒來了。

睡眼朦朧下，東方煜就感覺自己手上抓著個什么，身邊也坐著個長發飄飄的女子，幾番眨眼才看清。

素白坐在他身邊，那眼神兇神惡煞中還帶著厭惡。

“放手。”說話冰冷至極，也有一絲厭惡。

東方煜這才發覺自己手緊緊抓著素白的手臂，素白那細皮嫩肉，東方煜力大無窮，抓得素白的手一片紅腫，嚴重的地方甚至淤青了。

東方煜嚇得趕緊放開了素白。

素白一經脫身，立馬起身站開。

“小荷，送客，把這屋子里里外外給我打掃一遍，換床被子。”

“是。”小荷走過去就要暗示東方煜，東方煜就自己起來，但人沒離開，而是走到素白身邊，拉過素白那發紫的手，學著素白的樣子，給她揉捏，疏通經絡。

素白當然不領情，就要抽回手，而東方煜又怕碰到素白紅腫淤青的地方，也不敢用力抓，一下就讓素白收回了手。

素白見東方煜不打算離開的模樣，于是自己先行離開了房間。

一早起來還沒吃，這會兒已經中午了，小荷在樓上收拾房間，吃午飯的事估計沒這么早，素白自己在樓下的食肆點了吃的。

東方煜一直跟在后面不敢出聲，見素白找了個位置坐，他也跟著往位置上一坐。

素白就當沒看見。“小二，來一盤淮山炒木耳，一碗米飯。”

“好嘞，客官請稍等。”隨后小二又看向東方煜。“客官要點什么？”

“不用了。”東方煜回答到，他現在肚子里的酒水還是很多的，自然是吃不下。

等待的時間誰也沒搭理誰。

菜上來后，素白的手也差不多好一點了，吃了飯以后素白也沒回房，而是出了客棧。

當然，東方煜還是如同跟屁蟲似的跟在素白身后。

素白也如同沒這個人似的。

兩個人互不打擾，又心照不宣。

接下來的半個月，素白將南玉城所有的乞丐治療得七七八八了，中途還在書會上淘了幾本醫術。

看到當時她在書會上淘書的神情，如獲至寶，可給東方煜羨慕了一把。

東方煜屬實沒想到，他這一生也會有嫉妒書的時候，這是個什么理？

這天，素白正打算收拾收拾明天回丹砂城。

“小荷，你到小知了那兒，跟她說我們要回丹砂城了，如果她和她三叔要跟我們一起走的話，明日來客棧。”素白見小荷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開口吩咐到。

小荷應聲下去了。

未過一會兒，門外傳來敲門聲。

素白起身去開門，東方煜站在門外。

這半個月來，東方煜還是一樣，一直跟在素白身邊，但卻不敢上前說話。

素白去擺攤看診，他就在旁邊支個茶水攤，素白回客棧，他也回客棧，素白出來逛街，他也跟著，素白去看星星，他也跟著，素白去書會，他也跟著。

其實素白知道，東方煜雖然跟在身后不言不語，但是如果有什么危險，他都會替素白攔下。

看著東方煜，素白未有言語。

“我是來道別的。”東方煜開口，他說話的時候，素白看到他眼底的落寞。

素白點了點頭。

“我要回周國了，府上很多事情等著我去辦，下一次不知何時再見，這個送給你。”東方煜掏出一塊玉佩，那玉佩上刻著個“白”字，這是那天晚上他騙素白說是偷來的那塊玉佩。

“不必，謝謝。”先不說玉佩貴不貴重，她一個外人，為啥要收別人的玉佩，那成什么了？

“這是之前欠你的醫藥費。”東方煜見素白沒有接，再次遞了上去。

素白眼見東方煜的神情似乎真的如同他說的一般，不知何時再見，和素白的道別雖然沒有那么傷感，但他那種要和素白不再見面的神情都讓素白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一瞬間，素白腦海里閃過很多念頭。

他為什么突然提醫藥費的事情，正常情況下不是會故意不還然后制造機會見面嗎？

他的樣子好像很久以前那天晚上，那個面色蒼白，汗絲如雨的美婦女，在她額頭上輕輕扣了一吻，她倆都明白，那是真正的天人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