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南果斷的走出了那個家，比起林老爺子咄咄逼人的架勢，默不作聲的爸媽更令人失望至極。到底是沒有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孩子，他們都能在一旁冷眼旁觀。

乘著寒風蕭瑟的夜色，她走到了小區門口。

“誒，閨女，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守門的大爺已經把收音機關上了，準備關門睡覺，真巧出門就碰見了從夜色中走來的林以南。

哭了？怎么會呢，明明她都已經不會在為他們難過了。可抬手一摸，觸到臉上的濕潤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哭了。

“誰欺負你了，要不要大爺幫你？”

“還是跟爸媽吵架啦？”

大爺黝黑的面龐上滿是歲月留下的溝壑，一雙熬夜熬得通紅的雙眼正滿含關切之意朝她看來。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家人有一天會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

她捏起袖口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聲音沙啞道：“謝謝大爺，我沒事。”

大爺得了她的回答，又打量了她一番，發現她衣冠整齊，看起來也就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也就沒繼續追問下去。

“那這么晚了，你一個閨女家的，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啊，最好叫個人來路上迎迎你也是好的。”大爺的態度強硬，生要她把手機拿出來在他面前摁通一電話號碼才行。

林以南尷尬的把手機拿了出來，手指在通訊錄里滑上滑下，也沒有選定任何一個號碼。正當她在思考著找一個什么樣的借口搪塞大爺時。

一旁的大爺突然出聲，“誒，閨女。你看站前面路燈下面那帥小伙是不是你男朋友，都站了好一會兒了，一直往這兒看呢。”

什么男朋友？林以南抬頭一看，昏黃的路燈下的的確確站了個人，穿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搭在肩上的帽子絨毛隨著寒風肆意舞動。

他的左手上搭著一件同款羽絨服，還有一條灰白色系的圍巾。一見到林以南看過來的視線，眼睛瞬間變得亮晶晶的，薄唇上揚露出潔白的牙，整個人看起來像只傻傻的哈士奇。

如果放在以前，大爺問他是不是她的男朋友的時候，她也許還能大大方方毫無保留的告訴大爺，這是她弟弟。可是現在，‘弟弟’這兩個字她是怎都說不出來了。一種莫名的酸澀感從心底蔓延開來，堵住了她否認的話語。

她眼看著那人逆著燈光向她走來，將手里的衣服細心的套在她的身上，又細心的將圍巾纏繞在她的頸上。這一刻，似乎周圍呼呼作響的寒風都停了，只有他帶來的一抹清香溫暖著自己。

大爺眼看著這兩人你儂我儂的樣子，也繼續在這兒當電燈泡，他朝那小伙子點了點頭就轉身進了自己的小屋。

澎時輕輕的把她攬到自己懷里，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乖乖，我在呢，沒事了啊。”

明明是安撫的話，卻讓林以南的眼淚掉的更加兇猛。她的心里默默有了一個答案，一個大膽到不敢讓其他人知道的答案。

“澎時，我要背。”

短短幾個字，像是從上空飄來的天籟。如果不是懷里傳來的共鳴，他幾乎都要以為這是幻聽了。他顫抖著雙手將她推離自己一點點，然后轉身蹲下，在這寂靜無聲的夜里為她俯首稱臣。

林以南將自己整個人趴在他的背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感受到背上貼上來的柔軟，他雙手向后輕輕一撈，確定她不會摔到以后才放心的站起身來，背著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在背上的林以南感覺自己的心酸酸漲漲的，她將自己的面龐努力埋到少年的肩上，試圖將自己的情緒遮掩一二。

良久，她再次抬起頭，湊近他的耳邊，“你很熱嗎？”

“什么？”

“你的耳朵都快熟了。”林以南故意用手捏了捏他泛紅的耳尖。

“......”

“臭弟弟，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嗯......”你明明就是知道的，

林以南再一次確定了他的答案后，手指不安分的開始揉捏著他帽子上的絨毛。

“那你......想......不想......早個戀......？”

時間好像突然被凝固了一般，澎時止住了繼續向前的步伐，呼吸都有了一次停頓。他深吸一口氣，快速將林以南放下，和她面對面相望。

澎時拉過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左鎖骨中線第五肋間的心臟上一字一句在她耳邊認真道：“我不想早戀，我已經成年了。我只想和你好好談戀愛，談永遠不分手那種。”

縱使早已明白弟弟對自己的心意，但在他這么真摯而熱烈的告白下，她還是有一絲怔愣。當指尖感受到他軀體里強而有力的跳動的心臟時，她像觸電般將自己的手快速抽了回來。

林以南把自己像著了火一樣火辣辣的手藏到身后，“我年紀比你大，別人說我老牛吃嫩草怎么辦？”

“是我對你早有企圖。”

“我不會煮飯、做家務。”

“我會。”

“我容易情緒化。”

“我寵著。”

“我......”林以南還試圖再找一些自己的缺點，卻都被澎時輕輕一句，“我喜歡。”給堵了回去。

澎時將她藏在身后的手拿了出來，放在嘴邊，溫柔的親了親她的指尖，然后把那只手緊緊拽在自己的手心，“我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女朋友。”

林以南早已羞紅了臉，喪失了大部分語言功能。只能點了點頭，小聲的回了個“嗯。”

兩人走在市中心的街道上，林以南看著商場里大部分門鋪里都掛著“圣誕快樂！”的牌子，還有一顆顆綴滿裝飾的圣誕樹，轉頭看向澎時，“今天是圣誕節？”

“還早，還有幾天。”

“我就說，我都還收到平安夜的蘋果呢。”

“蘋果？都是誰送的？”

“我同學，還有一些是認識的朋友送的。怎么了？”

“認識的朋友？”

“嗯吶，怎么了嗎？”

“沒事，就是想認識一下你的那些‘認識的朋友’。”他的眸色暗了幾分，偏偏林以南還沒有一絲察覺。

“哦，這樣啊。”

“嗯。”澎時說什么都不會承認，他只是因為她收了別人的蘋果而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