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陳題仿佛好久沒吃飯一樣,拿起兩個面包一起往嘴里塞,可明明都已經塞不進去了,可她還是努力往嘴里塞。
蕭瑤都感覺到了她的用力,可卻不知道應該怎么阻止她。
只得一邊順著她的背,一邊小聲說“慢點吃,沒人給你搶。”
陳題的確是奇怪,可蕭瑤不知道該怎么問她。陳題一向很獨立,很自律,這么晚回來一定是有原因的,突然這么兇地吃東西也一定有原因,但蕭瑤不會問,因為陳題如果想說的話會自己說,她若不想說,那一定問不出來。
現在只要知道她安全回來就夠了。
陳題狼吞虎咽了兩個面包,吃的腮幫子鼓鼓的,眼睛也瞪的老大,可就是這樣,她還想再拿吃的。
可手剛碰到袋子,蕭瑤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嘴里的吃完再拿。”
陳題看著蕭瑤的眼睛,突然兩行眼淚從眼眶流了出來,嘴里卻還努力地嚼著,她這一哭,把蕭瑤也弄得想哭了。
她緊緊抱住陳題,帶著哭腔地說:“提子,你怎么了嘛,你怎么這么晚回來,我不敢問你,你要是想說就會說,可是我很擔心你。”
兩人有很多抱頭痛哭的時刻,大多數情況更是沒有原因的哭。
“提子,我就剩你一個人了,我拿你當親人的。”蕭瑤也哭的停不下來,而此時已經凌晨三點了。
“瑤瑤,”陳題松開蕭瑤,兩個人的眼睛都已經哭的紅腫地像小兔子一樣。
“我沒事,現在沒事,以后也沒事,今天就是有點心情不好,就想自己呆一會,讓你擔心了。”陳題握住蕭瑤的一只手說。
“你個傻子,下次不許這樣了。”
“嗯,不會有下次了,那個,你明天幫我請一天假吧,我想好好休息一天。”
“好。”
陳題感覺自己很疲憊,她換下今天穿的衣服,狠狠地扔到了衣簍里,又以最快的速度洗了個澡,把屋子里的燈全部關閉,在黑暗中爬到床上。
可當她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之后,她總會想起今天發生的事。
是,她撒謊了,她騙了蕭瑤,她不是自己去冷靜了,而是她碰到了自己不想遇到的人。
那個十幾年沒有再見過的人,那個這輩子都不想回憶起的樣貌,那個給她和蕭瑤造成了一輩子傷害的人。
陳題不想再回憶,可今晚的一幕幕仿佛放電影般在她腦海里穿過。
今日和平時一樣,陳題收拾好書包準備回家,可就當走出校門經過那片居民樓的時候,突然有個人站在了自己前面。
陳題疑惑地抬頭,此人帶著帽子和口罩,盡管他把自己掩蓋的很好,可那雙眼睛依舊足以讓陳題恐懼。
林建昌,這個人為什么會在這里,他又是怎么認出自己的,陳題身體不自主地抖,腦子里充斥著恐懼與疑問。
她不想與這個人多言,更想立馬逃離這里,可是她往左走,那個人也向左,她往右走,那個人也向右。
“躲,是沒有意義的。”
那個人惡心的聲音溜進陳題的耳朵里,“躲”?她何曾躲過,她不是一直就像一直待宰的羔羊嗎?
“你有事嗎,我不認識你。”陳題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懼,故作鎮定地說。
“你怎么能不認識我呢?”林建昌低頭靠向陳題。
“你有病吧,我喊人了。”陳題害怕這突然的靠近。
“你要是喊人,我可就把你的事告訴全校了,那他們就都知道,年級第一的陳題,從小就不干凈了。”不知怎的,林建昌的聲音總給人一種很自信的感覺。
陳題沒有反駁,更不敢反駁,或許她可以跟這個惡心的人剛到底,可她不敢,小時候的恐懼讓她現在無法保護自己。
“你要干什么?”陳題只能妥協。
“不干什么,就是想跟你聊聊天,跟你這么聰明的人聊天一定很有趣。”
盡管帶著口罩,陳題依舊能感覺到他那惡心的嘴臉一定在笑。
林建昌已經60歲了,可身體卻依舊硬朗,站在陳題旁邊竟像是父女,可真是侮辱了這個詞。
林建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轉過頭對陳題說:“手機給我。”
陳題一驚,“為什么?”
林建昌呵呵笑出了聲“難道你想把蕭瑤也叫出來?”
陳題不想讓蕭瑤再牽扯進來,只得乖乖把手機給他。
林建昌帶她來到了一個很偏遠的小店,店里都沒有什么人,荒涼極了。
“你們是不是很恨我?”林建昌竟然能笑著說出這句話。
陳題沒有說話,只是狠狠地瞪他。
“呵呵,一看你這樣就很恨我,恨就對了,這才好玩。”
林建昌靠在椅背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陳題只覺得他是個瘋子,是個變態,是個無藥可救的人,為老不尊。
“我就是要告訴你,對了,你回去也轉告一下蕭瑤。”林建昌突然靠近陳題“你們不要妄想反抗我,這輩子不可能的,我的手里握著你們的把柄。”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建昌又是瘋魔地笑。
“要是不想丟人,還想好好地,像個人一樣的活著,就不要抱有想要報復我的想法。”林建昌又進一步靠近陳題“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
陳題感覺自己這個人都像充血了一樣,劇烈地恐懼感和麻木感涌到發梢。
林建昌的臟手突然搭到陳題的手上,陳題惡心地躲開,可她的力量怎么能比得過林建昌。
林建昌一只手握著陳題的手,另一只手在她的手背上撫摸。
“嘖嘖嘖,這手雖然細嫩,可還是不如幾歲的時候了,真是可惜。”
陳題強忍著自己的惡心感蹬著林建昌,幸虧后者沒有再想進一步的打算。
林建昌放開陳題的手,“你可以回去了。”
陳題迅速起身朝門口走,可剛走兩步,就聽見林建昌說了句話。
這句話,使陳題至今依舊恐懼。
“記著,我還會再找你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