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哥。”
好半天,藍忘羨回過思緒,聲音有些暗啞道。
一次沒得到回應。
女孩兒出神沒聽到。
“苒哥。”
………
這一次,藍忘羨附身過去抬起胳膊,手不聽行動的觸碰了下柯欣苒的臉:“苒哥……苒苒。”
他嘴唇緊抿,表情不太自然,聲音到了最后也消失在了空氣里。
“嗯?”被觸了眉頭的女孩兒這才從長長的思緒中回過神兒,扭頭看著藍忘羨:“到了?”
“那我上去了。”她同他說話之際,就拎上包,推開車門下去了。
望著進了公寓大門,離自己越來越遠,最后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里的身影……
停在夜色中的那輛跑車久久未離開。
車上的藍忘羨回過視線,垂頭低眸看著方向盤,很久很久……
………
離近小年,
言洛白找到了柯欣苒。
停在奢華的公寓下的那輛邁巴赫里——
穿著繡紫旗袍,外面一件黑色貂毛大衣,墨黑的長發由一根木簪挽于腦后,活生生就一貴婦打扮的言洛白聽著司機的話,不由了蹙了蹙眉。
“算了!我自己上去請她。你在這兒侯著。”
“是!”司機畢恭畢敬。
公寓頂層,
剛被司機吵醒的柯欣苒全身透著“老子不爽”的氣息,噼里啪啦的在浴室里洗漱。
她擠了牙膏,還沒來及接水。一陣急促的門鈴又突兀的響起。
“叮咚——叮咚”
“made!大清早一個個…”她一邊罵罵咧咧,一邊重力的踩著拖鞋走到門口拉開木門:“腦子有病……”吧。
聲音戛然而止。
這是言洛白,也就是生了她和哥哥,然后為了“好嫁”就把她和哥哥送了人的“母親”。
“有事嗎?”柯欣苒面色平淡的看了言洛白一眼。
“今天小年,你蘇叔想讓你回去吃飯。”言洛白攏了旗袍外的大衣,邁開穿著一雙五厘米高跟的腳,很自然的進了柯欣苒的客廳。
沒管柯欣苒的表情,她像一個平凡的母親一樣,打量起了自己女兒的房子。
邊到處轉著看,邊說話:“看你給這花都養枯了。”
“還有這個多肉,你不要澆那多水。”
“這些植物你都不會養,拿回去讓我給它修修……”
言洛白自顧自的說著,對柯欣苒的置之不理像是感受不到似的。
柯欣苒就由公寓門那么敞著,沒關。
接著,她冷著一張臉大步進了浴室,甩上門隔絕了門外言洛白的聲音。
柯欣苒故意在里面磨嘰了好半天才出來。
言洛白今天出奇的有耐心,這會兒人還沒走。
“我這兒寒酸,沒什么能拿來招待蘇夫人的。”
言洛白端坐在沙發上,看著柯欣苒,聲音淡淡的“我剛的話,你沒明白?你蘇叔叔希望你回去,一家人吃個飯。”
不知言洛白的那個字眼觸動了柯欣苒,她壓了一個多月的情緒既有些崩不住了。
她沒心沒肺,一副“老子啥也不需要”的模樣坐到言洛白對面的沙發上,嘴里清楚的吐詞:“我有哥,有家。所以并不需要旁人的憐憫。”
“柯欣苒!”這次,言洛白的語氣加重了好幾個度。
“在呢!”
“我是你媽!”
女孩兒沒個正形的斜靠在沙發背上,手上拿了一個橘子把玩:“我知道啊。”
“我讓你回家!”
“抱歉啊,我們早就滾遠了。”
所以回不去了。
以前是她經常潑罵自己和哥哥滾。
“滾啊,你們兩個小禍害滾遠啊!”
爸爸在她八歲那年犯了事兒,進去了。
他名下的房子財產也幾乎被封了。
那時候是他們一家最落魄的時候,一個沒任何經濟來源的婦女領著兩個不到十三歲的孩子在大城市里求生。那時候背著罵名,忍受著各類人的異樣目光,住著小弄堂里租來沒有二十平的一間房房……再者,媽媽又是極其個愛名利的女人,受不了這些。那時候又染上了煙酒,上了癮……
一個月里有二十九天她都是處于醉酒狀態,經常對哥哥和自己不是毆打就是破罵。幾乎把所有從外面人身上受來的氣和墮落全算在了她和哥哥身上。
可以說這個女人活生生毀掉了兩個孩子童年的精神世界。
哥哥打小疼她,最開始言洛白抽了她幾條子,哥哥晚上看見后就找她討說法。
她裹著哥哥大大的薄外套,在被窩里看的清清楚楚。
哥哥氣的眼睛都紅了:“你說我就算了。你打她做什么?”
言洛白在離她不愿的長椅上坐著,腳下滿地的酒瓶渣子:“我本來可以是很好的,有花不完的錢,顯赫的權利,可以活的很漂亮……現在這幅樣子還不都是你們兩個賤種和你那死鬼老爸害得嗎?”
“人都進局子里了,還留兩個拖油瓶讓我養!你們為我考慮過嗎?”
“我問你為什么要打我妹妹!”清瘦的哥哥咬牙隱忍著,又問了那女人一遍。
“因為她是我生的,不聽話我教育教育不行嗎?”
,
哥哥那次沒說什么,只是連夜跑到弄堂外的老李診所用幫人打架得來的報酬給她買了擦傷藥,去疤膏。
“女孩子身上留疤以后就嫁不出去了。”哥哥給她小心翼翼的給她后背傷消毒,擦藥,想法子哄她。
那晚,柯欣苒看到了長成了大人模樣的哥哥。
———
沒消停幾天,言洛白不知道從那兒受了刺激,又發瘋了。
一進出租屋就揚手扇了哥哥臉兩巴掌:“你他媽的別擋我路!”
柯欣苒知道,這個酒瘋子女人又發瘋了。
被打了兩巴掌的哥哥什么也沒說,只是把她護到了身后。
“你們兩個滾出去,煩死了!”
眼里布滿淚花的柯欣苒抬頭看著哥哥,害怕。
不知道怎么辦。
哥哥什么也沒說,牽起她的手就拉著她出了破舊的出租屋。
走的時候沒忘把前幾天買的藥給揣上。
這一晚,他們沒在那破屋里打地鋪,哥哥找了一個干凈的旅館開了一間房。
哥哥讓她睡床。
晚上她舒坦的洗了個澡。
寧靜的夜晚,那間小賓館里住著想要幸福的一對兄妹,
扎著丸子頭的小女孩兒趴在窗戶邊一顆一顆的數星星。哥哥數錢。
她問哥哥我們會一直住弄堂嗎?
哥哥說不會。
“哥哥會讓苒苒住上公主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