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晗冷冷的望著他看了一會,忽然說:“我知道她是無辜的。”
聽到她這么說,紹于白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孟初晗忽然向他走過來。她拿出了一個瓶子倒了一片藥,捏著他的下顎把藥塞進他嘴里,迫使他咽了下去。
安靜的在椅子上休息了片刻,那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劇烈疼痛才漸漸緩解了一些。紹于白慢慢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抱著手臂靠在一邊冷冷看著他的孟初晗,輕聲問:“你怎么會帶著我的藥?”
“我只是不希望我這些話還沒說完你就暈過去了,這些事以后應該沒有機會對別人講了,這最后一個聽眾,我如論如何也得讓你這些事情原原本本的聽完。”孟初晗說著,慢慢走過去站在他面前:“雖然你有沒有誤會我對我來說沒什么區別,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唐蓓瑤不是我殺的。既是她是我仇人的妹妹,是邵氏的人,可我卻是真的把她當成過我的朋友,我的妹妹。我也不希望她死,但是我阻止不了。”
紹于白看著眼前孟初晗那明亮的雙眼,在那一刻,他從里面看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奈。那是一種明知道無辜的人是因為自己而死,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和他從前知道林澤彥殺了那些女孩的時候很像,他忽然就明白了。
他閉上眼睛,靠在后面的椅子上,輕輕地說:“動手吧。”
孟初晗一怔,紹于白的反應有點出乎她的預料,她詫異的看著他:“你不打算再辯解什么了嗎?”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早該死了。如果我死得再早一點,可能很多人都不會死。你父親和瑤瑤都還好好的活著,小林不會為了我去殺那些女孩,方憶雅的妹妹不會死,也就沒有人會去殺小林了,他可能會認識一個不一樣的方憶雅,幸福的生活在一個自由的地方。”紹于白抬著頭望著她,很認真的看著她,像是想把她深深印在腦海中。他輕聲說:“你也是,背負了那么久的仇恨,殺了我之后,終于可以放下了。以后你也可以像何萊斯和東先生,還有方憶雅他們那樣,去一個想去的地方,好好活著。”
孟初晗看著紹于白許久沒有開口,紹于白不知道她眼中的那些神情是什么意思,只覺得那并不是一種大仇將要得報的快意,而好像是一種更深的痛苦。
“好好活著?”孟初晗忽然笑了起來:“何總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是雅姐,她沒能好好活著。”
“你知道你派人去海邊找林澤彥的時候雅姐給我發的那份郵件是什么嗎,是她的遺書。”
紹于白猛然驚詫的抬起頭看著她。
“按照我們的計劃,林澤彥的事應該是在你之后解決,即使計劃有變,至少也不會比你結束的早。但是那天林澤彥發現了唐蓓瑤出事那晚的真相,他發現了我的身份,雅姐不得不提前下手。”
那天,林澤彥看著近在近在咫尺的方憶雅,忽然意識到如果孟初晗是締世的人,那么方憶雅也一定是。
“你也是締世的人!”林澤彥望著她笑意盈盈的臉:“你是來殺我的?”
“被你發現了,可惜啊,我還想和你一起去海邊呢。”方憶雅依舊攬著他脖子,歪著頭問他:“這該怎么辦呢?”
“你……”林澤彥想把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拿下來,可想抬起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抬不起來了,一種強烈的無力感忽然從四肢蔓延開來。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晃了晃,再也站不住,眼前一黑一頭倒了下去。他這才想起,剛才方憶雅接近他的時候,撲面而來的香氣和她一直用的香水味道不一樣。
他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里他真的和方憶雅一起去了海邊,只是那個方憶雅的臉他怎么也看不清,好像籠罩著一層怎么也撥不開的迷霧。他隱約感覺這個方憶雅和他記憶中的不一樣,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同。
正想著,耳邊漸漸傳來一陣海浪的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隨著聲響,也有微咸的海風拂來,劃過他的臉頰。
他慢慢睜開眼睛,最先映入眼簾的竟然真的是一片海。此時陽光正好,將海水映得一碧如洗。
“我上一次回到這里的時候是陰天,海水都是黃色的,沒有這么好看。”方憶雅坐在門前的長椅上,望著前方的海,微風吹起了她的耳邊的發,讓她看起來很干凈清透。
林澤彥想動一動卻發現身體根本動不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發現方憶雅并沒有束縛著他。
“那是一種能麻痹你肢體行動的毒,一時半會不會要你的命,到你被毒死之前,至少也能讓你聽我把話說完。”方憶雅垂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你的身手太好,不這樣的話,我怕控制不住你。”
“你要殺我?”林澤彥艱難的轉過頭看著她:“孟初晗是來殺白哥的,還有鐘伯,你們都是締世的人。”
“一個失誤引發了后面一連串的漏洞,讓你發現了我們的身份,使我們不得不改變計劃,先殺了你。”
“你們為什么要殺白哥?一切的壞事都是我做的,人是我殺的,和他沒有關系!你們殺了我就好,為什么不能放過他?”
“和他有仇的是孟初晗,不是我,這件事我管不了。”方憶雅轉過頭看著他:“你殺人都是為了他,到頭來你成了滿手血腥的惡魔,他還是干干凈凈的大少爺,你不覺得不甘嗎?”
林澤彥聽聞頓了頓,垂下了頭:“我和白哥之間的事你是不會懂的。”
方憶雅聽了,竟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他看起來確實是個好人。”轉而說道:“不過既然有人來殺他,就證明他也不是一點錯事都沒有做過。”
“孟初晗,孟初晗。”林澤彥一邊喃喃的念著孟初晗的名字,一邊拼命的想她到底為什么要殺紹于白,忽然間一個名字闖入了她的腦海中:“孟清平,白哥可能做的錯事只有這一件,他們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