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滅一只，好了！”這樣，橘座就不會亂吃東西拉肚子了。

莫毛毛突然感到一陣困倦，不是精神上的疲乏，而是身體過度緊繃后突然放松，留下的肌肉酸痛。事情一完成，似乎空氣里呼吸都暢快了許多，莫毛毛深深喘一口氣。

沿著樓梯下樓的途中，繼續巡查的莫毛毛，下一層，沒再看見類的黑色史萊姆。

這時，有聲音從樓下傳來，莫毛毛聽見，樓梯間里有其他人的腳步聲。

“奇怪，還沒有到巡夜啊？”

莫毛毛查看，每層樓安全門的簽到表上，第二次十二點的巡邏簽字還空著，應該還沒到時間，不是酒店里的人在巡邏。如果那人是晚上入住酒店的住客，為什么不走電梯反而走樓梯呢？

莫毛毛本能的疑惑起來，又想起自己的職責：“有人在下面，我必須要去看一看是什么人，嗯保證酒店安全！”

如果下樓，碰到的人若是住客，莫毛毛當然就是晚上巡邏；如果不是住客，那更有必要去查看情況，小偷什么的，也有可能。

當酒店的小哥，從樓梯上去找史萊姆的時候，從地下室上去的李立強正好錯過，沒看見樓梯間里的工作人員。

但到二樓，李立強剛踏出一步，就看見遠處過道上，一扇房門突然直挺挺倒在地上。只聽見碰一聲，而后，門里冒出了一陣黑煙。李立強后腦勺全是冷汗，他苦笑，猜到最壞的可能他不會是，遇到什么黑火藥倒賣的住酒店了吧。

剛要去二樓的腳，就縮回來。李立強心里猜，找這層樓麻煩使不得，萬一被那黑火藥的惹上更麻煩，他只是來報復酒店找恩怨的，可沒想給自己招惹事情。

于是，李立強又上了一層樓。

他沒看見后來走出房間的貓，也沒看見，倒在房間里昏睡的小貝，正是李立強想報復的對象。在李立強晃蕩二樓的時候，從地下室出來的東西，一團團黑色液體，大大小小爬出地下樓層，已經爬滿樓梯間。

潛入酒店的小經紀人，又換了一層樓，到三樓樓梯。黑乎乎的樓梯間里，躡手躡腳的李立強，不敢出發聲控燈，他似乎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身后是不是有聲音……但仔細一聽，又太安靜了……回頭身后又什么都沒有。

李立強突然又毛骨悚然的感覺，但他已經是大人不想孩子那樣怕黑了，只是，他轉而罵起走散的黃發仔：“媽的要不是那個染頭發的哈皮，我也不用一個人，那個哈皮到現在都沒看到人影。”

經紀人聽見樓上，又聲音。有人在樓上。

“被我找到了。”李立強想著，一邊邪惡地小聲咒罵，一邊想摸上去收拾人。然而摸到扶手時，李立強卻突然感覺像摸進了一團肉餡，回頭，他看見扶手欄桿上，趴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黑暗的樓梯間里，那些東西看不清楚，卻異常讓他恐懼！

那團東西，看著不像活物，卻在李立強手中蠕動。

“什，什么破酒店，這是什么東西也不打掃！”

記者，李立強感到，有水滴落在臉上。

“什么破酒店，天花板還滲水嗎？”

李立強摸了一手泥，那感覺，仍然像肉泥。

在樓上的莫毛毛似乎聽到聲音，從在上下樓間縫隙往下去。他只見到，有一個人的手，在樓梯扶手上，摸進了一大團黑色史萊姆。而在那人的樓下，黑暗中，另一雙奇怪的眼睛也在樓梯的縫隙中，從下面仰視，眼睛的主人似乎有興趣地來回看著那只手和莫毛毛。莫毛毛差不多在頂樓，往下俯視查看情況，是摸了黑色不明物的不知道誰，再往下，也許那位置就是地下室，有一雙窺視的眼睛，像處在深淵中向上仰視。

接著，經紀人的尖叫響徹：“啊啊！這是什么東西！”

樓梯間里，潛入者的尖叫聲響徹回蕩，整棟樓的聲控燈霎時見點亮。

燈亮瞬間，莫毛毛看得心驚——在樓梯縫隙下面仰視上來的眼睛，并不是一個人，而是，純粹裹在一團黑色液體中的眼睛。那東西黑色十來步，似乎得到進化，長出了像人類的四肢，攀爬在狹窄的樓梯縫隙間，完全不是人類應該有的樣子！

“呼！”莫毛毛穿了口氣，“客人，你等著不要急，我來救你！”

說著，莫毛毛雖知兇多吉少，依舊提著電筒追了下去。

那東西，在緩緩爬上，在全樓梯間的燈光中行動遲緩，而莫毛毛的速度幾乎等于飛下了幾層樓，來到嚇暈過去的人身邊。這一層樓，墻上、地上，天花板上都趴著大大小小的黑色史萊姆，莫毛毛一手電筒，一手先抹開客人臉上的黑泥。在莫毛毛手的中光下，那些泥像霧氣一般，頓時煙消云散蒸發。

經紀人的臉赫然暴露在莫毛毛視線中。

“這家伙……”莫毛毛咬牙。

樓梯間的那東西，正爬行上來。

莫毛毛來不及叫不醒人，然而那黑色的東西，眼睛已經從樓層平臺下冒了出來，兩眼一高，一低，似乎是單獨被液體團舉起來的，貪婪地同時看著樓梯間的兩個人類。

經紀人過去，打過他，然而，莫毛毛絲毫沒猶豫，拖著人沒拋下人獨自跑。莫毛毛手電筒一揮：“滾開啊！”

點通匯過去，黑色的人形滲出液體因而人形崩潰，然而，光線對這么大藝團史萊姆的效果，顯然不會有剛才那么明顯。帶著眼鏡的這團顯然還穩定著，它攀在樓梯夾縫中蠕動上岸，上到三樓的平臺。

怎么辦……

莫毛毛看近在咫尺的那東西。

酒店里怎么會有這么恐怖的東西？地下室不是鎖上了嗎？想這些還不如想怎么逃命……

然而無數念頭還沒閃現完，那團黑色史萊姆撲了上來，瞬間一大團黏住了云過去的人和莫毛毛！

--

夜里起風了。

莫爺爺側躺長椅上，蓋在自己的破棉襖里。晚上，這就是被子。

“今天安穩了。”他手里搓著那么幾十塊錢。

紙幣在老流浪漢洗不干凈的發黑手指，都快被搓熱和，莫爺爺卻留著眼淚合上眼睛。寂寞的無事可干的流浪漢莫爺爺，終于有一件記得清楚了，那個一面之緣的青年，給了他一大捆塑料瓶，這是好久的吃飯錢。

他沒想到，找到落腳地的青年，還愿意回來幫助他。老人顫抖的聲音，自言自語：“毛毛，我就說過的吧……只要還活著，總會遇得到好事。”

老流浪漢縮進破襖，今晚他很暖和。

“好人啊，毛毛。愿上天保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