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沐瑤用過晚膳,沐浴好以后,在丫鬟們的幫助下穿好里衣,從院子里的浴房回到了房間,躺在了床榻上。
“我從沒見過一個女子這般作踐自己的名聲。”腦海里傳來了白無常的聲音。
沐瑤輕笑了笑道“名聲這個東西是最沒用的,倘若喜歡我的人,因為我的名聲不好,就不喜歡我了,那我巴不得呢?”
“可是,你也不該讓你的丫鬟們那般傳啊!”白無常不解道。
“白無常,你不懂,男人對于那種柔弱的女子有種天然的保護欲,我這般也是不得而為之,在說,名聲這個東西,可有可無。”
“在我們那個時代,黑的都能說成白的,要是顧忌著別人的語言,那得累死。”
這具身子沐瑤原本設定的是前期心思單純,后期家人離世,被人蒙騙導致黑化,最后終于醒悟,與仇人同歸于盡,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著重描寫外貌,留給讀者自行想象。
但是,當她穿過來看見鏡子里這張臉,和身段,用她的話來形容就是一句,美麗的弱女子。
這張臉,一看就是那種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說她武藝高強,誰信啊!
若不是她能運轉內力,和右手的薄繭,沐瑤自己都不相信,更遑論他人。
她和男主初遇的時間改變了,且沒有女主在,為了她的大女兒,她只能犧牲下這個親媽的名聲了。
雖說流言是自己放出去的,但當第二日她換了身衣物坐在茶樓里聽書時,著實被這流言下了跳。
由此可見,人類顛倒黑白的本事,是從古至今便有的。
“聽說,昨日沐國公府的大小姐私會情郎,被沐國公發現,打斷了右臂呢?”
彼時沐瑤正帶著兜帽在某酒樓大堂的不起眼的角落喝茶,聽見這句話,差點沒忍住一口茶噴出來。
“不應該是打斷腿嗎?怎么會打斷右臂呢?”她鄰桌的男子不解道。
“這誰知道啊!不過啊,都是沐國公的小姐,這大小姐和三小姐怎么差距這么多呢?”一著粉色羅裙的女子惋惜道。
此女子話音剛落,又聽另一女子道“去!去!去!不要拿沐大小姐那個妒婦和我們單純善良的三小姐們比。”
沐瑤聽得他們的討論,立即坐了過去道“沐三小姐,溫婉純良,琴技舞技都是一絕,豈是沐大小姐那個草包能比的。”
沐瑤此話一出又是一陣附和聲,白無常已經無眼在看了,一直窩在她腦袋里,不發一言。
沐瑤見火候差不多了,便付好銀子出了門,然后又在街上逛了逛,這才打道回了府。
接下來的幾天,流言一撥接著一撥,其中贊嘆沐三小姐的居多,謾罵沐大小姐的也不少。
沐瑤每天都讓云兒替她打探,笑得前仰后合,仿佛那流言的主人不是她一般。
沐國公進蘭院看到的便是沐瑤完全沒有受流言的影響,心下又是開心,又是難受。
沐瑤一早便看到自己爹爹了,立即迎了上去道“爹爹,怎么來了?”
沐國公滿是慈愛的看著她道“瑤瑤,外間那些傳言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我已經放出話了,那些人斷然不敢在亂嚼舌根了。”
“是,爹爹,時辰不早了,您快些去上朝吧!”沐瑤出聲道。
“好。”沐國公這才轉身出了院子,沐瑤看著沐國公的背影,忽然有些懊悔,她是不是有些過了。
這沐國公對沐瑤是真的疼愛,對于沐府的另外幾位小姐,雖沒有疼沐瑤這般,但在吃穿用度方面也從不曾虧待過。
自己如此疼愛的女兒,被外人那般說,他雖不曾說過什么,但心里想來也不好過。
這幾日,她不曾見過府里的其他小姐,想來也是沐國公特意為之,雖說她不在意這個,但沐國公在意,如此看來她不能通過名聲這個方法了,既然如此,便只能想其他的辦法了。
--
此后一個月,沐瑤都安安心心的待在府里養傷,和熟悉自己的武藝。
十一月十二日,沐瑤用過晚膳以后早早便沐浴好,上床睡覺,祭拜需要的東西一早便準備好了。
她也暗中打探清楚了,明日一早沐明玉,柳氏會和她們一起,她和沐明玉同坐一馬車,一月下來她的手已痊愈了七七八八,為了保險,她特意帶了一只短小的匕首。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沐瑤便起了床,因著今日是去祭拜,所以她選了一身素白的凌云羅裙,外罩了一件水藍色的披風,十一月的天氣已經漸漸轉涼了。
待到用早膳時,她爹爹告訴她,柳氏她們畢竟是祈福,與他們一同出發,實為不妥,所以會落后他們兩個時辰出發。
用過早膳,上得馬車,馬車很是空曠,只有沐瑤一個人,丫鬟坐的是后面那一輛馬車。
沐瑤看著剛剛亮起來的天色心中默道“白無常,我已經穿越過來一月有余了,沒有什么任務嗎?”
“暫時沒有,有任務我會通知你的。”沐瑤聽得白無常的聲音滿是疲憊,明顯是沒有睡醒不由得道“白無常,你平日也不做什么,怎么這么困!”
白無常道“誰告訴你我什么都沒做的,我現在只有一小部分靈識在你身上,我大部分靈識在我原本的身體里,做著我本來的事。”
沐瑤一驚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半月前吧!最近冥府比較忙,在過幾日便好了,這幾日你安分點,我的原身太累,可能我會陷入沉睡,顧不得你。”白無常的聲音越說越小。
沐瑤立即道“我知道了,你好生休息。”
“嗯。”沐瑤聽的一道極細的聲音,然后便在沒了聲音。
冥府忙起來,沐瑤在腦海里想象了下,最終搖了搖頭,實在是想象不出來會是什么樣子。
沐瑤閉眼沒多久,忽聽得馬兒傳來一聲長鳴,她立即掀開車簾,看著街上紛紛躲起來的百姓,不由得暗道,我去!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她立即鉆出了馬車,左掌運起內力,將車夫打下了馬車,同時自袖中摸出匕首,一把砍斷了韁繩。
飛身上了馬,雙手緊緊抓緊韁繩,正欲駕著馬兒往城門外走,卻感覺身后坐了一人,她正欲出手,卻聽得一道有些冷的聲音響起道“是本王,不要怕,一切交給我。”
然后一雙手便自她腰前穿過,那雙手握住韁繩,沐瑤立即松了手,安寧王立即駕著受驚的馬兒躥出了人群。
風刮的沐瑤的臉有些生疼,安寧王駕著馬兒狂奔了一段路,馬兒奔跑的速度越來越慢,她知道馬兒漸漸平穩下來了。
沐瑤見馬兒換了個方向,漸漸往來時的方向而去,直到看到城門口停靠的那一排馬車,才漸漸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