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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生死簽

  • 塵落宇海
  • 丁昊楠
  • 3407字
  • 2020-05-03 09:55:04

方原歷1025年,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千年,血染漫天已成日常,Z城街道卻少見人煙,僅有寥寥數人靡煙酒氣,顯得死寂沉沉荒涼無度。

“當...當...當...”響起十二聲警鐘蔓延大街小巷,預示著又到了進入鬼門的時間,據說人類已有三百年未曾在鬼門外獲勝了,這次會是哪個倒霉鬼被選中呢,希望不是我吧。

如今的人類早就摸清了規則,更是為其命名鬼籠戰,每隔三月都將進行一次,每次最少三人,面對的敵人也非所謂的妖怪,而是生活在方原的其他異種,贏者生還降下名利獲得土地,輸者則淪為沃土肥料。

隨著鐘響漾開,人們走出屋門如同行尸走肉萎靡不振,除了某些特殊例外都朝著城口聚集,其中包括婦孺孩童直至年邁老者,卻不知他們到底活了多久。

時辰已過正午,待人群集結的差不多時,Z城圖書館的頭領走上講臺,披頭棕黃花卷短發,身著藍白條的舊教堂服飾,翻手間,一本沉甸甸的書籍漂浮于身前。

他便是當今城主之一,圖書管理員——本·特赫博斯·杰。

叨敘完與歷屆相同的只言片語,打開書籍不斷翻頁,預示著1025年第二次鬼籠戰拉開序幕。

只見他單手一揮,無數紙張飄揚于空,不斷盤旋,被紅月染的艷麗緩緩飄落,如那夕陽下出殯的喪紙,燃滅的灰燼,不祥的飛鴉搖搖欲墜。

當其中一張落入他手時,臺下眾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這位少年手上,全場鴉雀無聲,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因為少年接下來的言論將是斷定自己是否還能繼續活著的證明書,打從心底祈禱上天能夠眷顧自己,不要抽到自己。

紙張上雜亂的筆跡讓杰露出心痛的表情,似乎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名字,卻毫無辦法,因為這是規矩,緊咬后齒故作無事,對著底下的人發泄怒吼:“呂地,伯......”

隨著名單的告白,被選中的三人接受著眾人的祝福,邁步前往鬼門,每當這時沒被選中之人暗自慶幸,說著事不關己的恭維之語,面帶虛偽的假面,為其開道相送。

大道正中,僅一老者步履蹣跚,長袖輕揮,背負長琴,身后緊隨二人。

其一為女子,面帶細紗身材玲瓏,腰系竹簫衿掛玉,腳步輕盈,讓旁人一眼斷定,此人必是皇家后裔,好副公主姿態。

其二則完全相反,身材魁梧壯碩,從頭到腳緊裹拘束服,甚是古怪,光是站在人群中都格外顯眼。

講臺上的杰壓抑著上前的沖動,默默回想起曾經的種種,輕微低頭,不惹人注意的情況下搖擺著頭:伯牙,千年了,終究還是逃不過方原的宿命。

遠去的人影消失在人潮中,臨近鬼門,望著它依舊變幻著似曾相識又不曾見過的古怪形狀,不曾停歇。

老者伯牙轉過身形,拔拔手,以做告別,正準備繼續前行時被身后女子拉住肩頭,繞過臂膀撫過手腕,挽起伯牙的手,細紗遮不住她的秀容,雙瞳散發美玉熒光深情對望,仿佛述說著一同前往的心愿。

美玉晶唇微開,講起了曾經約下的海誓山盟:“一起去吧,有你的地方才算仙界...”

伯牙亦是如此,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默默點頭,手卻輕輕搭在魁梧巨漢的胸前,“布羅迪,我已知曉我為何來到這里,你呢,相信你也一定是這個世界重要的一環,去吧,去找到你應該找的人。”言盡便挽著女子輕搖慢步前往鬼門。

獨留布羅迪乖乖停在原地,被繃帶捆綁的面孔下支支唔唔發出不舍的呼喊,片刻后看不見伯牙身影的不安情緒促使他身軀不斷起伏,龐大的體魄似乎又脹大了一圈,好似即將掙脫拘束服的牢籠,撲涌而出。

“十息后,誰愿前往。”

悲語起,剎那間,所有人緊鎖眉頭壓住被勾引的念想,只有門前四人低語姓名。

“伯牙,秦弄玉,呂地......”

待四人邁入鬼門消失在眾人視線當中,人們卻又開始為其嘆息,畢竟Z城已三百余年未曾獲得勝果,每個參加鬼籠戰的人,十之八九非死即傷,往事歷歷在目,如同魔咒深深烙印在幸存者的腦海深處。

千年后的今朝,鬼門內已非荒野平川,筑起一片登高望遠的城樓,其上遠觀,迷霧繚繞的鬼門外漸漸褪去紗簾,灼熱感撲面而來,所見之地化作熔巖山地,炙烈巖漿泛著黑煙不斷從地表肆意噴濺。

猩紅血海下,破舊高樓上,杰指著鬼籠中的四人,對著新來方原的幼雛告誡起來。

如果你們還想繼續活著,請睜大雙眼,忘卻曾經的自己,記住自己的渺小,記錄將要發生的一切,看清楚我們正面對的敵人,牢記它們的模樣,然后磨練自己,消滅他們,因為下一次站在下面的可能就是你!

騰騰熱浪撲面襲來,壓迫眾人難以呼吸,狠下心往遠處瞥上一眼,卻是望不到盡頭的熔巖大陸,巖漿如同噴泉噴涌出朵朵紅傘,與天空相交呼應,整個畫面猶如天地翻轉,蒼穹留下鮮紅淚水灌溉大地,掩蓋人類的悲哀。

第一次見到地獄景觀的新人,止不住雙腿發軟,朝后退卻,直至倚靠城墻邊緣,一屁股癱倒在地,有的甚至當場嚇暈過去。

再看看底下的四人親臨戰地也好不到哪去,高溫不光烤熟了地面與天氣,使得呼吸都變得困難,肺部就像被人放進了烤爐,刺痛心扉。

沒等他們走出幾步便停了下來,汗如雨下。

秦弄玉拎起袖口抹去香汗,挽著伯牙尋覓至一塊巨大的巖石之上,放下古琴,朝著其他兩人雙手作揖半微拱。

“有勞二位了,我倆只是一介樂師,絲毫不會武功,僅獻上一曲為二位大人壯行,可好。”

呂地滿臉嫌棄脫下外衣赤裸上身,他可沒這副閑情雅致,在這等地方欣賞樂曲,另一人更是直接轉身背朝他人。

伯牙倒是沒在意,言止抬手扶在七弦古琴上,悠悠短音也隨之泛泛。

此時優雅纏綿的音律如同噪音鉆入呂地腦中,橫眉怒放皺起八字,喊了句:“真晦氣,忒,兩廢物外帶個臭道士,難不成這回真得死在這不成,真是除了呂俯外都是幫酒囊飯袋,臭道士你應該是萬通的吧,叫你們佛主來救你啊......”

就在呂地喋喋不休嘴里不饒人時,道士身披道袍依舊默默無語,好似完全聽不見一般,而四人更是沒有察覺異種已悄悄來到身旁。

伯牙聽著臟言勾勒音旋,感嘆方原滄海世世,有所釋然。

“美玉,這或許真是最后一次合奏了,還記得那時的鴻海嗎。”說完就看到霧紗下翹起嘴角,青眉淡慕,好似應了下來。

更是回想起鴻海的來歷,那是數百年前隨同呂浩出征時偶遇的一片神奇大地,也是兩人最初相識的地方。

當時剛邁出鬼門便一腳踩在了海平面上,讓整支人類大軍驚了魂,本以為會直接落入海中,卻不曾想到無一人下沉,這片海洋仿佛陸地般蕩起層層漣漪。

再遠望周遭山脈、草木才發現一切皆由海水組成,甚至頭頂的天也是遺忘已久的藍色,可仔細一瞧竟然也是汪洋大海,所有人都呆呆凝望許久才被兩道樂律拉回意識。

音律并非同一出處,好似東西兩頭各自為營,獨自演奏,無譜無視,卻又珠聯璧合,恰到好處,直到兩人演奏完畢,在場所有人都沒發出絲毫聲響,依舊沉浸在往日的追憶,音律的舞動中。

美玉撥弄被汗水打濕的秀發,取出竹簫搭在嘴邊,隨著兩人十指顫動開始了最后一曲。

一人撫琴,委婉纏綿;一人拂簫,怨慕清麗。熔巖為其伴舞,硝煙為其繞道,兩人所在之處并非地獄,更非天堂,卻是如此天衣無縫。合奏如清風過海,細雨紛飛,給予炙熱大地一陣海風,拂過四人心扉,升起涼意玨玨。

“鴻海”好似有著生命順著空氣的流動飄過鬼門城墻,讓老友杰聽到,熟悉的旋律揚起船帆,敲打青磚石瓦,往事劫難兮幕呈現。

讓正在暴怒的布羅迪聽到,瞬間僵在原地,緊盯鬼門,對于他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琴簫合鳴,雙膝跪倒在地仰望蒼天,記憶中最重要的起初開始扒開一切顯露真相。

那是他第一次遇見伯牙,他已不記得這是哪里,來自何方,只是拖著渾身是傷的軀殼前行,隱約間記得目的地是個非常重要的地方,卻想不起來是哪,途中被勾人心弦的韻律所吸引,悲悲凄凄中帶著一絲溫暖,就像他要去的地方,總有一盞燭火指引著他,之后就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醒來時伯牙已在身旁,伯牙喂其吃飯,幫其梳妝,彈琴于他聽,總感覺琴音要對他說些什么,是比他姓名還要重要的事......

鬼籠內四人各自為戰,在誰都沒料到的瞬間,巖漿破地而出,從呂地身后裂地沖天,嚇得他連忙直退三步,背后一陣驚疼,而這并非巖漿所傷,更像是被某種利器割傷,卻未流一滴鮮血,高溫就將傷口結巴,形成烙印。

緊跟著呂地雙拳緊握憋不住刺疼仰天咆吼,聲響蓋過琴音,在蓬勃熔地上回蕩:“你奶奶的龜孫!滾出來和你爺爺單挑!”

躲在暗處的異種好似聽懂了什么,嘰嘰喳喳開始響個不停。

“嗖拖西里,胡塔菲力答......”

“嗖拖西里,胡塔菲力答......”

“嗖拖西里,胡塔菲力答......”(你猜)

生源越漸增多,從巖石中,熔巖中,群山中,四面八方,乃至地底不斷傳來,辨位聽聲,敵首百余,甚至更多,而人類僅僅四人,其二如無。

數量差距并未讓呂地氣餒,嗓門反倒更加響亮。

“趕緊滾出來讓你爺爺的板斧瞧瞧,看夠不夠生火開燒烤...”

話音剛落,正面不遠處流淌滾滾巖漿的泥流中出現黑影,巨臂抹開滾燙蘇簾,露出黝黑體魄人形體態,滾動漿流順著異種身軀滑落大地。

見其面無五官,忽閃紅光掠過面頰,發出刺耳魔音,仿佛巖石摩擦。

“拖卡畢其麗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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