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零下一度。
天冷了，外界的氣溫很低，血液循環和新陳代謝慢，冬天，傷口往往不容易愈合。
她的傷口似乎用清水沖洗過，傷口周圍的血跡已經開始凝固。
一臉蒼白，加之新鮮的傷口，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具還能行走說話的尸體。
時間會沖淡世間的一切，村莊也許會在流浪的人經過此地后重建，鮮紅的血隨著溪水的流失，最終會變清，而臉上傷口會形成一個疤痕，將永遠見證這一切。
來到這個世界，王懷因長期眉頭緊皺，額角已出現些許皺紋了。
三十歲的思想，二十歲的身軀。
眼前這個女子，跟他一樣大，二十出頭。
“你說。”
“我想跟著將軍您身邊這個人。”女子雙膝跪地，手指王懷身邊的趙文宣。
王懷瞥了一眼趙文宣，再看跪在冰冷泥地上的女子。
一個冰冷，一個堅貞。
“不用。”趙文宣冷冷道。
“你是嫌棄我？”女子咬了咬牙，眼神從未離開過趙文宣。
“不是。”
“我向上天保證，身子絕對如寒蒼江水一樣清白。”
此言一出，其余女子都低下了頭。
“也不是這個。”
“那我明白了。”
說完，女子緩緩站起，理了理頭發，忽然腳丫一用力，猛地朝身邊士兵的長矛上撞去。
當時王懷嚇了一跳，這都是什么人。
還沒反應過來，趙文宣已經擋在長矛前面。
碰的一聲，女子一頭撞在趙文宣的懷中。
饒是趙文宣如此冰冷的人，在此女子舍命撞擊下，也后退了一步。
后背已被鋒利的長矛刺了一個小口。
“你既嫌我丑，不愿要我，又何必救我。”
趙文宣表情依舊，如這寒冷的天一樣，看不出一點血色。
“行了，先找雙鞋子穿著，回城再說。你的事，本將軍自有定奪。”王懷見這女子著實可憐，于心不忍，且不管趙文宣如何，先回城安置好再說。
一路上，一些模樣俊俏的士兵身后跟著一個女子，他們將自己身上僅有的殘破棉襖披在跟隨自己的女人身上。
而年邁或長相粗獷的士兵則依舊一個人，和手中冰冷的武器為伴。
邊城將軍賬內，那女子站在趙文宣身后。
王懷看了一眼這兩人，咳了一聲，說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回將軍的話，小女子叫許一思，邊城山村人，今年十八歲。”
“十八，如本將軍沒記錯的話，文宣今年應該是二十，正好，正好。”
趙文宣冷眼看著王懷，咳了一聲，沒有回話。
這名叫許一思的女子沒太明白眼前這個大將軍的想法，當下也沒有回話。
咳~，王懷見兩人都不說話，一時尷尬，只好繼續說著。
“這個，你們年紀相仿，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既然你愿意跟隨文宣，那本將軍就替你做這個主，將你許配給他，你可以愿意？”
許一思看了一眼趙文宣，連連點頭道：“小女子愿意。”
趙文宣冷笑一聲，回道：“我今年滿兩百歲。”
“即使千歲，我也愿意。”
“好，那就這么定了，你且跟他先回去吧，本將軍還有軍事要談，如他有照顧不周之處，你再來找本將軍。”
待趙文宣走后，王懷總算松了一口氣。
正端起小明煲好的湯，帳外就傳來魏無病，莫子云等將領的求見聲。
如此接連幾天，王懷率軍奔波在邊城附近的小村落，與老弱病殘的秦兵玩捉迷藏的游戲。
這些老弱病殘的秦兵，皆是視死如歸之徒，他們以前是秦國主力，每個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然而因為殘疾，年老等原因，他們上不了戰場，只能留守后勤。
常年的征戰生涯，他們不愿也不習慣做后勤，所以選擇了這種騷擾的游擊戰，來打亂魏國的戰力部署。
幾十年過去了，河西之地一直如此。
在幾天的奔波后，王懷總算得知，為什么此地取名為河西之地，傳說上古時期，盤古大神開天辟地后，天忽然出現一個大洞，所以洪水泛濫，一條巨大的河從這流過。
一千多里的低洼橫亙在大地之上，兩邊是巍巍高山。
后來眾神好不容易把天修補好，奈何極寒極北地已經形成，山上冰水流下，從而形成了寒蒼江。
王懷越聽，越覺得哪里不對，于是問道：“你們這個世界也有盤古？”
“我們的世界？”
這幾日，守將莫子云開始習慣眼前這個一半白發一半青絲的大將軍的胡言亂語，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后問了華先為才知道，后院山上，住著幾個怪物，其余什么都好，就是不要跟他們談什么人生世界觀，什么人間大道理，只要一談，沒幾個時辰，脫不了身。
莫子云感同身受，不愿意多做解釋，只是點了點頭。
“那是不是陰陽二神補的天？”
莫子云又點了點頭。
“伏羲女媧補天后，是不是還造了人？”
莫子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你這既是點頭又是搖頭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子云無奈回道：“陰陽二神補天不假，但伏羲女媧卑職從未聽過。”
“不對呀，那人類是怎么來的？”
莫子云打了個哈欠，說道：“大將軍，已經過了子時了，明天還要巡視呢，咱們今天要不就先到這，改日再談，您看如何？”莫子云說著就準備走。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人類怎么來的呢。”
“回稟大將軍，卑職尿急，得上茅房。”說完，莫子云拔腿就跑。
“喂喂，真是的，都是群什么人。”王懷還想上前拉住莫子云，奈何跑的太快，人已經走遠了。
“小明，你準備干嘛去？”
小明正拿著碗，也準備出帳。
“將軍，您留著我也沒用呀，您說的那些，我都聽不懂。”小明眼巴巴地看著王懷。
“你過來，”王懷說道：“你過這來，我問你，你聽說過盤古嗎？”
“盤古大神誰沒聽過。”小明只好無奈的站在王懷身邊。
“那伏羲女媧，還有三皇五帝呢？”
“沒聽過，我只知道，混元開始，人類出現都是由陰陽二神所化，不過這一切都是傳說，誰也沒見過呀。”
王懷聽陰陽二神，這個名字好熟悉呀，對了，夢境中好像有這個名字，于是問道：“你說的陰陽二神，是不是正陽神秋月白跟暗黑神冥生子？”
“這個小人哪里曉得，將軍您是仙苑修行的人，您都不知道，我一個平民百姓就更加不知道了。”
“行了行了，你回去睡吧。”
王懷躺在床上，想了想之前在流水線上做的夢。
莫非，自己穿越到了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