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重傷的藺肖奄奄一息,身上有著大片火燒的痕跡,腹部位置焦黑一片,露出泛著血水的肚子,一世英名,可謂在此時丟了個干干凈凈。
狼狽不堪的模樣,甚至不如街頭乞丐,若非體內殘存的真氣吊著他的命,只怕藺肖早就支撐不住了。
神秘人發射的,是特制的霹靂子,威力遠比正常的霹靂子強了數倍。
但正常情況下,即便這顆霹靂子經過改良,仍舊無法將藺肖重傷至此,是蕭公子忍著傷痛,在霹靂子爆炸之后,趁著煙塵未散之際,偷摸著過去補了一刀,破了藺肖的丹田氣海。
武林中大名鼎鼎獨眼藺肖,這就樣成了一個廢人,只能無助的倒在地上,任憑體內真氣自行散出體外。
離死,已是不遠矣,而同樣在另一處等待死亡降臨的,還有雙眼迷離,脈搏微弱的李秋蓮。
神秘人的手下還剩四人,死了個黑衣執事,那家伙運氣不好,沒來得及退走,被反撲的藺肖一掌打穿了胸膛。
其余的四人則是與神秘人匯合在了一起,彼此之間冷目以對,似乎并不和睦。
“按先前所說,山里的血陀羅是您的了,小王爺。”
神秘人的聲音很平靜,聽起來也很年輕,而且很從容的又給火銃填上了一顆特制的霹靂子。
這是他自己做的,為此花了不少時間,研發時,還險些炸斷了自己的手,但用在這種場合,卻是十分合適。
這一幕落在蕭公子與老黃的眼里,兩人立刻就戒備起來,一身本就處于隨時待發的真氣,又開始緩緩運轉起來。
“別緊張,我只是為了保證不會受到你們的攻擊,我這人惜命,可不想因為一時大意,死在這片山谷里。”神秘人如此解釋道。
他的擔心并不多余,蕭公子與老黃雖然都受了重傷,但將死之虎還有反撲的能力,何況是他們?
神秘人清楚自己這些人,擋不住小王爺他們的反撲,以火銃威懾,確實也只是用以保命,有這東西在,加上自己的一干下屬協助,他有自信可以魚死網破,尚且不提,他還保有暗藏的底牌。
蕭公子冷笑了一聲,他想到了在數日前,在一名死在荒地的北陵衛成員尸體上所發現的信。
正是那封信,讓一向隱藏幕后的他,產生了來這里的打算,后面也就真的來了。
那封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只是突出迷障山谷內似有魔教暗流在潛藏,正秘密謀劃一件大事,寫信的人,是以告密的身份,留下了那封信,所描述的事十分模糊,現在來看,分明就是故意引起他的好奇心。
“那封信,出自你的手筆?”蕭公子雖是在提問,實則內心已經有了判斷。
神秘人倒也干脆,很爽快的點了點頭,道:“小王爺何等睿智,想必看的出來這是借刀殺人之計。
藺肖的身份您心里自然有數,我也給小王爺您透個底。
這家伙,
是魔教的四長老,殺了他,
對小王爺,
對我,
都有莫大好處,
這次的合作,雖然有利用的成分,但小王爺可不能否則,這絕對利于朝廷。”
蕭公子沉默,這帶著古怪面具之人的說法并沒有錯,殺了藺肖,于朝廷而言,這是對魔教一次極其嚴重的打擊。
但他很好奇,這個僅有六品的人,怎么敢對四品的藺肖做局,他又如何知道的這般詳細?
殺藺肖,對他又有什么利益?
一時間,蕭公子對神秘人的身份越發的好奇起來。
他能猜到的,就是這蒙面神秘人必定是魔教成員,否則不會知道的如此徹底,也不可能引起魔教執事的反叛。
對方一定是早早就在謀劃這一切,等到在血陀羅花開的這天,才進行這最后的收網動作。
“今日的合作,倒也爽利。”蕭公子一改先前的嚴肅,淡淡一笑道:“就是不知兄臺可否露個面,君子之交雖淡如水,可咱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見個實誠面,也不算過分吧?”
神秘人輕笑了聲:“若小王爺如傳聞中那般瀟灑,那在下定當不介意。
只是如今……
呵,
若非藺肖先前推算了出來,在下實在不敢相信,頂著紈绔子弟,無能廢物名頭的小王爺,暗地里,居然是北陵衛影分支的高層。
這番陰陽身份,才叫人不得不佩服啊!
在下這見不得光的臉,哪敢在您面前露出來,這不是自找沒趣嘛!”
“哈哈哈,過謙了,你也不賴啊,敢玩這么大,這賭注,可是連我也不敢這么下。”
蕭公子可不是在自謙,設身處地想,他是真沒那個膽子敢在六品階段,就同時算計了三個四品,將借刀殺人,玩的如此巧妙。
神秘人無奈一嘆:“這不趕巧了嘛,在下命不好,想活著,可不得賭命。”
“有理,若非身份敵對,我倒是想交你這個朋友。”
“承蒙小王爺看得起在下,愧受了。”
此時,遠方忽有一人接近。
那人一身普通江湖人打扮,奔跑的速度很快。
不一會兒,他就來到神秘人面前,低聲說了句:“他們來了。”
神秘人微微點頭,隨后沖著蕭公子略一抱拳,道:
“小王爺,您家里的人已經到了古剎,估摸著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趕來了。
這地啊,在下是不敢待了,得趕緊走了。
走之前,還得勞煩您幫個忙。”
蕭公子心中一嘆,對方既然還有眼線,想要將其抓捕,自然是沒可能了,當下也不猶豫,說道:“說說看。”
神秘人面具下的面容忽然詭異一笑:
“若您遇到一個劍法超凡,境界進展遠超常人的劍者,麻煩幫我問聲好。
就說,
這是來自控靈師的問候。
那么……告辭了。”
神秘人優雅一躬身,隨即雙手握拳,便有兩道灰白色真氣離體而去,靈活的鉆入了李秋蓮與藺肖的腦袋里。
下一刻,兩聲微弱的慘叫響起,沒了抵抗的力量,灰白色真氣勢如破竹,直搗二人大腦內部。
紅白二色的腦漿順著兩人口鼻流出,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
霎時!
一道濃郁的灰白色光芒從神秘人的體內竄起,屬于五品的氣息,驚詫了在場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