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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舞會開啟

夏子器用肩膀頂開兩個記者,仿佛沒看到他們憤怒的目光,對陳耀笑著說:

“師兄,恭喜。”

“子器,你怎么才來,我還以為你準備爽約呢。”

陳耀語氣責備,但眼神中并無責怪,更多的是調侃。

“哪兒能,師兄你的展出,我肯定來湊熱鬧啊。”夏子器撓了撓頭,“我這不剛剛才下班嘛。”

“新兼職做得還習慣么?”

“挺累的,”

夏子器說,“我本來不想干,但我一個叔叔輩他一直求我,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我才答應。”

“師兄你先忙,”沒等陳耀接這個話柄,夏子器匆匆又說,“我和我學姐有些事情講。”

他拉起白茹的胳膊,大步往人群外行去。

“你干嘛,我還沒采訪完……”

白茹埋怨到一半,閉上了嘴巴,因為她看到夏子器的臉色陰沉得嚇人,仿佛籠罩著一層陰云。

“什么都別問,跟我出去。”

夏子器低聲說。

“夏子器,你最近怎么回事?”白茹皺眉,“不聲不響就把藝術館的兼職辭了,最近還和我爸攪合在一起,微信上問你也不回……”

“攪合?”

夏子器扭頭,眼神帶刺。

白茹一時語塞。

“學姐,你相信我么?”夏子器抿緊薄唇,“我不說,你就別問。你只要記住,我不會傷害你,除非我已經……丟失了我自己。”

白茹張了張嘴,只憋出一句:

“臭小子。”

陳耀的聲音在兩人背后響起,響徹整個展廳:“各位女士、先生,歡迎你們的光臨……”

嗓音被話筒過濾,顯得有些失真。

離門口還有四五步距離,夏子器心里一沉。

戴眼鏡的檢票員“正好”從外面進了門,回手將廳門合攏。

“子器,你要走么?”陳姓檢票員眉頭一挑。

“陳哥,”夏子器湊上前,陪著笑臉說,“我學姐她爸突發急病,得立即趕到醫院去……”

話沒說完,

檢票員踏前一步,和夏子器鼻尖貼鼻尖,一個鋒利物件隔著兩層衣服,抵在夏子器腰上。

“兩分鐘,多待兩分鐘,你就能聆聽主的教誨了。”

檢票員低聲說,

“別讓我難做,我不會用刀,割條魚都會戳破內臟。”

“……我留下,能放我學姐先出去么?”

夏子器咬牙擠出一句話。

“我無所謂,可惜它不讓啊。”

檢票員話音剛落,

靠近門口的一尊蠟像忽然動了,僵硬的手臂將白茹攬入懷里,抬起巴掌捂嚴學姐的嘴巴!

客人們都在聽演講,沒有人注意這個角落。

“我一直認為,真正的藝術不該擺在象牙塔里,而是該讓每個人都有機會欣賞。”陳耀侃侃而談,“看這些可愛的孩子們,他們眼中閃爍的光芒,是啟蒙的光……”

人群里,

虎頭虎腦的小孩東張西望,舉起胖乎乎的指頭,

“那個蠟像在沖我笑哎……”

“別瞎說,”爸爸一拍兒子的小腦門,“好好聽著,學會尊重。”

“……以上這些,其實都是我的場面話,俗稱屁話。下面才是真心話。”

似乎是覺得空氣悶熱,陳耀扯開領結,往脖子里扇氣,

“優雅的年輕藝術家”形象瞬間就崩塌了,粗俗的用詞和動作引發了不小騷亂。

“但這些真心話,并非由我來說。”

嘎吱嘎吱,

生澀的摩擦聲接連響起,像是生銹的齒輪重新咬合,或者久坐的骨頭發出呻吟。

蠟像們一齊扭過頭,嘴巴一直咧開到耳根,甚至可以看清喉嚨!

“活、活……活了!!”

尖叫聲剛剛響起,隨即被更尖銳的嘶吼蓋了過去。足以震破耳膜的“真心話”從蠟人嘴里迸發而出,如同狂風鉆過峽谷。

客人們紛紛倒下,

不知是被震暈了,還是這些吼聲中帶有畸變的力量。

反正,

肯定不是口臭熏的。

夏子器腦子里同樣嗡一聲,往地板上一癱。

……

夏子器睜開眼睛,四下打量。

這是一條幽深的走廊,

燭火搖晃,

走廊一側是鑲嵌著窗戶的墻壁,另一側是扇扇緊閉的房門。腳下鋪著地毯,踩上去松松軟軟的,看圖案是影視劇里才有的古典風格。

夏子器朝窗外看,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風雪。

他調動屬于夢蛹的畸變性,確認了這里是零維度的夢境。

呼嘯的風聲撞在玻璃上,夏子器不慌不忙,眼睛貼在窗戶上,目光向風雪深處望去。

隱約能看出山脈的輪廓……這么大的范圍的夢境,一個人可撐不起……夏子器微微皺眉。

夢境是以靈性為邊界的,

正常人的夢只有房間大小,被零緯度特產的灰絮包裹著,但由于本人的精神沉浸在幻想中,往往會以為自己的夢橫無際涯。

夏子器作為相關品種的畸變者,擁有“真實視野”,按理說可以直接觸摸邊界,隨時脫離。

但,

他一眼望不到群山的盡頭,換句話說,必須穿越這片風雪……

一只巨大的眼睛突然填滿窗口,血紅瞳孔中映著夏子器的渺小身影,如同在看一只卑微的蟲豸。

簡直是巨物恐懼癥患者的福音。

夏子器:“……”

好吧,這個想法被放棄了。

巨眼盯了小半會兒,失去興致,離開窗前,

慘白的毛發和大雪同色。

“這是通過法陣,勾連數十人的靈性,分割出的大型零維度空間,縛生教會一般用它來取悅信仰。”霍爾墨斯的聲音響起。

“所以?”

“找到節點,破環陣法。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我沒猜錯的話,這條路很可能是死路吧?”

夏子器回想起那只可怖巨瞳,好似神話中勾人發瘋的血月。

“嘶嚎天災是代表瘋狂和暴虐的舊日主宰,縛生會把這一方面記載進了所謂圣典里。

他們喜歡將活人鎖在迷宮里,供嗜血的畸變怪物獵殺,鮮血越豐盛,神降的可能性越高。”

夏子器喉結滾動了一下。

“獵殺”這個詞,實在有些刺耳。

至于神降……夏子器實在不敢想象這種可能性。

那種舊日層次的存在,不可知不可名,哪怕只是隔著山海彼岸投來一束目光,降下一句低語,都不是一個小小的琴海市有資格承受的。

“幸好,這里是零維度,有漏洞可鉆。”霍爾墨斯繼續說,“我之前欺騙了你,姑且賠個禮吧。”

燭火微微搖晃,

火苗升起,組成了一行行文字。那些文字不停糾纏,

姓名欄在“夏子器”和“霍爾墨斯”之間不停變幻,最終定格在“夏子器”上。

同時,

下面“神秘學”“火器”“古典煉金學”“騎術”“航海”等專精數值一一抹消,到了最后只有64%的格斗專精留在面板里。

“真小氣,就不能多給幾個……”

夏子器嘀咕。

走廊拐角響起一陣風聲,一道佝僂的人影行出,臉面暴露在明暗不定的燭光下。

它身穿船長服,腰佩長劍,三角帽邊緣冒出幾縷灰白長發,帽檐下是一片平滑空白,

只有裂到耳根的嘴巴,一眼就能望穿蠕動的喉嚨,口涎成串滴落。

是個熟人,

哦不,

熟蠟人。

意外總是這么突然。

窗外風聲大盛,夏子器舉臂扳斷墻上的燭臺,抖手一甩,抖落蠟燭頭,幾顆火星砸落在銅柱上,淬出一抹生冷的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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