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粑粑！”

“粑粑回來了！”

秦缺一拉開門，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便邁著小細腿，興奮地撲進了他的懷里。

小女孩生得粉雕玉琢般精致，穿著一條粉紅色的小裙子，渾身上下洋溢著可愛與活潑的氣息。

“粑粑我餓——”

小女孩摟著秦缺的大腿，托著長音抱怨，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滿是可憐巴巴。

“對不起絨絨，是我回來晚了。”

秦缺揉著女兒的小腦袋，柔聲安慰道：

“絨絨乖，我買菜回來了，這就給你做晚飯。”

“抱歉，我沒買到咖啡布丁……但是買了這個，你先玩一會兒玩具吧。”

說著，他提起手里的購物袋，從里面摸出一盒全息積木，這是之前絨絨在電視廣告上看到的商品，念叨了好久，這時拿出來給她一個驚喜。

“謝謝粑粑！粑粑最厲害了！”

小家伙的眼神當即亮了起來，迫不及待地抱起全息積木盒，跑進客廳里了。

“路上耽誤了點時間……得趕快做飯，別讓絨絨餓到才行。”

秦缺看著絨絨歡快的背影，眼神充滿溫柔。

秦缺和秦絨絨所住的這間公寓只有兩室一廳，廚房與客廳只隔了一道玻璃門，秦缺將它嚴絲合縫地關好，免得油煙進了屋子里。

今晚他要給絨絨做蛋炒飯和番茄蛋湯，材料都是剛買的新鮮食材。

三顆香菇、兩條火腿、三顆雞蛋、兩顆番茄……

這些都是最普通的食材，但在物價飛漲的第七區，它們卻顯得格外奢侈。

對的，在土壤被污染的大環境下，這種有機食材的價格，在五年前就已經超過了工薪階層所能負擔的水平。

第七區的大多數人，只能通過攝入由星龍公司所研發的“維生營養劑”來維持生存。

這種廉價食物形似華夏的傳統食物“年糕”，被俗稱為“蛋白塊”，口感一言難盡……

秦缺略微估算了一下，做這么一頓晚餐，大約花去了800聯邦點，而他先前在一家物流公司做的文書工作，一個月只能賺6500聯邦點。

所以……從各個方面來說，這頓飯都相當奢侈了。

不過秦缺不在乎。

他所求的，唯一的東西就是女兒秦絨絨能夠平安喜樂，陪伴著她長大。

這也是秦缺橫破虛空，跨越萬界歸來的最大執念。

就在三天前的一次夢中，秦缺被一道古老恐怖的存在拉入了一個充滿詭秘的世界，并在那個世界里掙扎生存了300年，最終將詭秘世界的主宰“緣天尊”吞噬，成就自身的偉大。

在秦缺無數次向死求生的劫難中，扶持著他活下來的信念，便是他的女兒。

“我不能死，我一定要回去！”

“我的女兒不能沒有爸爸！！！”

在成為上位存在之后，秦缺的這個執念沒有消散……反而更加堅定。

或許是命中注定，或許是有什么更神秘的存在操縱了這一切，秦缺橫跨了宇宙萬界的長河，在磨滅了自己幾乎所有的修為后……回到了自己女兒身邊!

“絨絨，可以吃飯了！”

秦缺系著圍裙，將一盤金黃色的炒飯端出廚房，喊女兒過來吃飯。

“好香啊！”

小家伙聞到蛋炒飯濃郁的香味，口水都直往外冒，放下積木就要去拿筷子。

秦缺笑吟吟地拉住了她：

“等等，先洗手。”

“好。”

絨絨點點頭，雖然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但還是把稚嫩的小手乖巧地放到秦缺手里，讓爸爸牽著去了洗手間。

小家伙只有一米多一點，夠不到洗手臺，于是秦缺給她放了一張小凳子，讓她能站在上面。

秦缺柔聲道：

“指甲縫也要洗干凈哦，不然里面會很臟，生細菌的。”

絨絨很聽話，認認真真地用洗手液搓洗著小手，可弄到一半就玩起了泡泡。

小家伙用食指與拇指勾成環形，吹出一個泡泡，捧在手心里興高采烈地給秦缺看：

“粑粑你看！好漂亮的泡泡！”

“絨絨真棒，但是得吃飯了，等一下再來玩吧。”

秦缺哄道。

“嗯！”

雖然戀戀不舍，但絨絨仍是弄破了泡泡，在溫水里將手沖洗干凈。

這個年紀的孩子不能硬來，那樣只會適得其反，何況只要絨絨樂意……他能把整個第七區變成泡泡的海洋。

但秦缺知道，自己不能憑著一身本事無底線溺愛秦絨絨，那樣只會引導出一個畸形的人格，反而是害了孩子。

所以，他一直都想給絨絨一個正常的，適當的成長環境。

畢竟，他只不過想做一個普通的父親罷了。

“走咯！”

秦缺哈哈一笑，橫抱起小家伙，大邁幾步，便將她放在了餐桌前的椅子上。

絨絨先是扒了一口飯，飯剛入口，小身板便是一顫，隨后她一邊扒飯一邊口齒不清地贊嘆道：

“這個蛋炒飯好好次啊！”

“嘴里有東西的時候不要講話哦。”秦缺看著埋頭吃飯的秦絨絨，忍不住摸了一下她柔順的頭發。

這種被人記掛、依賴的感覺……他有好幾百年沒有感覺過了。

這是作為一個父親的感覺，讓你心底暖洋洋，好像渾身充滿無窮的力量，能為自己的小寶貝開山填海，撐起一片天空！

就在秦缺心潮澎湃的時候，他忽然注意到，絨絨的情緒有些不對。

小家伙低著頭，沒有再咽飯，不知怎么回事，眼眶已經紅了。

“絨絨？”

秦缺有些慌神，“怎么了？是不是噎到了？”

“粑粑……”

絨絨嗚咽了一聲，便再也克制不住這突然而來的悲傷。

晶瑩的眼淚，啪嗒啪嗒，劃過她白瓷般細膩的臉蛋，落進了碗里，也落進了秦缺的心里。

“怎么了怎么了？絨絨別哭，絨絨別難過。”

絨絨哭了，秦缺感覺自己心跳都有些加速，趕忙將絨絨摟在懷里，用盡可能溫柔的語氣安慰道。

“媽媽……這個和蛋炒飯和媽媽做的味道一樣……”

絨絨抽泣了幾聲，忽然嚎啕哭了起來：

“媽媽那天晚上……晚上做了蛋炒飯，她就走了……不要絨絨了……”

“粑粑不要走……粑粑別走——”

“我不會走的……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絨絨的！”

聽著女兒的哭聲回蕩，秦缺心中有若刀絞，痛徹心扉。

他自己的眼淚……幾乎也要奪眶而出！

一年前的一個晚上，秦缺的妻子，秦絨絨的媽媽，不辭而別。

她連一句“再見”都沒說，所留下的，只有一份沒頭沒尾的離婚書。

直到今日，秦缺仍不明白，她究竟為什么，拋下年僅三歲的女兒，離家出走。

絨絨太懂事了，知道不能給秦缺增加負擔，以至于秦缺都快以為，她已經忘了。

她簡直懂事得讓人心疼……

秦缺緊緊地摟著小家伙，安撫了半個多小時，小家伙哭累了，才在秦缺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秦缺小心翼翼地將睡著的小家伙放在她的兒童床上，蓋好被子，而直到這個時候，她還在喃喃著什么。

秦缺站在床頭，聽了一會，聽清了兩句：

“媽媽”、“回來”。

一聲長嘆。

“絨絨你受苦了。”秦缺無聲地關上房門，眼底似乎有黑色的烈焰熊熊燃燒。

他的語氣先是低沉，隨后變得霸氣十足：

“童小玨……我就是把這顆星球劈成兩半，也一定要找到你！”

“我需要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