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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輸贏皆是無用功

  • 宦海弄潮
  • 柳生如夢
  • 3031字
  • 2020-06-13 14:57:45

照面一記飛錘,猝不及防之下,逼得陳靖只能躺下躲避,趁此機會,尉遲淳已悄悄潛伏至近身處,隨后第二柄飛錘出手,正中陳靖胸口,再趁勢一腳將其踹下馬去,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陳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便已落敗。

雖說無論是近身飛錘,還是潛伏馬腹,伺機偷襲,都不算堂堂正正,而有奸詐狡猾之嫌,但尉遲淳展現(xiàn)出的靈巧心思以及過人騎術(shù)也的確技驚四座,事實上,就算宋瑯不提,他也會主動請求馬戰(zhàn)。

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那些出身顯貴,在仕途上一路平步青云者,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他們這樣的人,對于成功的,那種最炙熱的,最強烈的渴望。

嘉國推行的府兵制分外府與內(nèi)府兩種,所謂外府,指的就是尉遲淳這種,這些人名義上屬軍籍,平時也會努力訓練,朝廷每年對他們還有考核,但閑時也會回家種田,照顧家人,而一旦到了戰(zhàn)時,就會由朝廷指派將軍直接領(lǐng)銜,前往征戰(zhàn),所以許多富家子弟吃不了這個苦,或者家里心疼孩子的,都會主動出錢,讓窮人家的孩子頂替。

唯有官宦子弟,才可直入內(nèi)府,也可通俗理解為禁軍。

父輩們的官位越高,孩子的官位也就越高,因為天子更信任朝臣的孩子。

雖說表面上看,內(nèi)府更像是皇城的保安,外府才像是真正的軍人,可實際上并非如此,因為禁軍待在天子身邊,沒有戰(zhàn)事,也就不會產(chǎn)生什么傷亡,卻又能快速升職,比之外府兵,可要好了太多太多。

如陳靖這種,將種門庭出身,一來便可入禁軍,如果尉遲淳想站到與他同一高度,就得祈禱戰(zhàn)事抽調(diào),讓他跟一個好將領(lǐng),打幾次大勝仗,或許才有可能,而這其中的兇險,自不必說。

可以說,相較于可通過科舉改變命運,登科入仕的讀書人來說,武官們更看重關(guān)系背景,又因武官更替并無文官那么頻繁,內(nèi)部也很容易呈現(xiàn)一潭死水的現(xiàn)象,也就是老子的職位傳給兒子,兒子的職位又傳給孫子,像尉遲淳這種卑賤的出身,就很難躍居高位。

而且尉遲淳前幾年因一時酒醉失言,與掌管一州軍政大權(quán)的刺史邱燮結(jié)過怨,他又沒錢打點關(guān)系,自然被處處刁難,如今好不容易聽說梁州出了個大案,有一位親王殿下前來調(diào)查,他自然想趁機巴結(jié)。

若能得其青睞,自然可以跳出梁州這處泥潭,甚至將來平步青云也未可知,為此,尉遲淳自然不惜得罪這遠道而至的金吾衛(wèi)。

畢竟遠慮不如近憂。

第一場主動承認輸給了陳靖,第二場算是戰(zhàn)平,第三場再勝出,這無疑也是尉遲淳心中最好的結(jié)果。

待得尉遲淳翻身下馬,陳靖卻已被呂祝等手下人扶起,尉遲淳只好抱拳道:“承讓了。”

陳靖一手捂著剛剛挨了一記飛錘的胸口,臉色鐵青,卻說不出話來。

這黑臉漢子雖說的確狡詐了些,但所用招數(shù)也都在比武的范疇內(nèi),他陳靖不是輸不起的人,只是到底丟了臉,而且這次還是代表長安出戰(zhàn),自然也開心不起來。

然而,宋瑯卻是眼睛一亮,撫掌贊道:“好!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如此勇士,竟只是個小小的旅帥?依本王看,這梁州折沖府,若讓此人領(lǐng)銜,又豈有那,山匪流寇之亂呀?”

所謂“山匪流寇之亂”,正是宋良將一眾打算遠去京城鬧事的人殺了,充作山匪流寇,并且上報朝廷,也讓不知情的老爺子對宋歡連番稱贊,說他治理封地有功,但刺史邱燮又如何不清楚這在他眼皮子底下發(fā)生的事?

畢竟宋良遠在長安,只能遙遙指揮罷了,真正操刀的,還是他邱燮本人,況且梁州折沖府如今也由他暫領(lǐng),若真讓尉遲淳成了天子欽點的折沖都尉,那梁州豈不是要出一個連他也管不了的人物?

邱燮如何能答應,故而立馬道:“王爺,您有所不知,這尉遲淳呀,的確是會些,嗯,上不得臺面的陰損招數(shù),但治軍的能力太差,又常因醉酒而誤事,實在難堪大用。若授以都尉,實為小材大用,恐力有未逮,若將來真出了什么事,豈非舉薦者之過乎?”

宋瑯聞言,不禁皺眉道:“哎,邱大人,你怎么能這么說自己人呢?”

邱燮臉色一僵。

正在這時,一旁的鐘子期卻道:“大人,邱大人在梁州為官多年,一州事務,十分了解,自然清楚手下人的能力,想來邱大人也是為王爺您,為朝廷著想。子曰‘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正是此理。”

邱燮聽了這話,眉頭頓時舒展開來。

這鐘子期,應當是不愿得罪我們,故而一來就表明了立場,如今更是開口幫了自己一手,如果連這小王爺自己帶的人都是如此,那還需要擔心什么呢?

宋瑯聞言,竟也點頭道:“說的倒也對,那就算了吧。走,回去吃酒,可給本王餓壞了。”

一樁關(guān)乎仕途晉升的好事消弭于無形,尉遲淳卻也無可奈何,他總不至于真開口與邱燮爭辯,否則宋瑯等人走了,他以后這日子可就更難熬了。

別駕周康,長史袁培智等人朝尉遲淳冷冷一笑,十分不屑。

真以為,靠著你那三拳兩腳,就能博得巡撫使大人的青睞?

太過天真!

做官,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就連剛剛輸給他的陳靖,都忍不住對其生出幾分憐憫之情來。

費這么大功夫,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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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宴會上,這推杯換盞,自不必說,眼看差不多了,宋瑯在起身要去如廁時,裝作醉酒,腳下突然一歪,就這么摔在了地上,直摔得鼻子都流出血來,還在地上掙扎了半天都爬不起來。

這一幕自然驚得邱燮等人趕緊讓人去請醫(yī)師,自己更是親自上前攙扶。

巡撫使大人若在梁州出事,就算他邱燮背靠齊王黨,這刺史也當不下去了,何況他比所有人都清楚官場的殘酷,區(qū)區(qū)一個梁州刺史,去一個,再提一個也就行了,有什么所謂?

而這場宴會的主角兒都出事了,這場接風洗塵宴也自然很快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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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都在刺史府住下,宋瑯躺在床上,酒勁其實早已散去了。

來的時候就已是下午,鬧騰了這么久,又是三場比武,又是歌舞升平,到如今,已經(jīng)入夜,月兒高懸,而梅清秋還是與府上一樣,一個人孤零零地睡在外間,二人之間,依舊隔著一道移不開的屏風。

雖說演戲該演全套,但對梅清秋,宋瑯自然有一定的寬容,先前當眾那一番輕佻之言就已是極過分了,畢竟他對梅清秋并無多少男女之間的情愫,而更像是將她作為自己的情感寄托而已。

宋瑯睜開眼,直直地望著床頂,手指則在床沿上輕輕敲擊著。

看得出來,這梁州上下,基本上是一體同心,刺史邱燮,別駕周康,長史袁培智三人對梁州有絕對的掌控權(quán),而似尉遲淳這種異類終究是極少數(shù),甚至可能就他一人如此而已。

再者尉遲淳的地位太低,就算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有證據(jù),甚至根本不敢出面指正,故而這突然冒出來的尉遲淳,對查案的幫助不會太多,可這案子卻是一定要查清的。

他與江輕寒商議的戰(zhàn)略很明確,既然我宋瑯在朝中毫無人脈,那就正好去做一個與謝玄一樣的獨臣,為天子分憂,為朝廷解難,借此博得天子寵幸,身居高位后,再慢慢拉攏合適的人手,奠定根基,所以這一鳴驚人的第一樁案子必須得查明白!

麻痹了邱燮等人,只是第一步而已。

想到這,宋瑯長出了一口氣,正當他準備起身,去看看梅清秋時,外屋卻突然響起了一聲驚呼,緊接著就是一陣瓷器落地的動靜。

宋瑯心頭一跳,猛地掀開被子,連靴子也顧不得套上,便赤腳跑到了外屋,與此同時,大門外的侍衛(wèi)們也被驚動,宋瑯剛一轉(zhuǎn)頭,就見一道黑影從窗戶跳了出去,只留下原地似乎已經(jīng)被嚇呆的梅清秋。

宋瑯反應極快,快步上前,擋在了從外面闖進來的侍衛(wèi)面前,做出一副醉眼朦朧的模樣,呵斥道:“想做什么?你們想做什么?還不快給本王滾出去!”

這兩個因金吾衛(wèi)們?nèi)紶€醉,而被邱燮故意派來監(jiān)視宋瑯的侍衛(wèi)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可是王爺,剛剛......”

宋瑯瞪著眼,一個巴掌甩了過去,直接將其中一人抽懵了。

“怎么?本王享受魚水之歡,你們也要進來看嗎?你,快說,你叫什么,本王明天,定要找邱燮那廝問個明白!”

二人這才驚醒過來,原來是打擾了陳王殿下做那種事,怪不得他這么生氣,嚇得他們連連賠不是,隨后立馬退了出去,并貼心地將大門帶上。

宋瑯一轉(zhuǎn)身,快步上前,將窗戶也合上了,隨后一把拉過了梅清秋,走到里屋。

“梅姐姐,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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