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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抽絲剝繭尋端倪(下)

  • 宦海弄潮
  • 柳生如夢
  • 3013字
  • 2020-05-31 22:54:47

刑部大堂,領皇命而來,作為此案主審官的謝玄,身穿一席華貴威嚴的棠紫長袍,端坐在正堂中央,頭頂高懸的牌匾上刻有四個鎏金大字,是為“明鏡高懸”!

常年身居高位,手握大權,自然而然會孕育出一種尊貴氣象,教人不敢逼視,就算他不穿這身官服,與其他人站在一起,也自為中心,這就是氣場。

與當日在京兆府大堂的格局一樣,在謝玄的左右兩旁還擺著幾張桌子,首當其沖的自然是兩名副審,分別為刑部侍郎何文,大理寺少卿張慎微,謝玄為主,二人為副,組成三法司,此外還有兩名刀筆吏記錄整個案子的刑審過程,事后要全部呈交天子翻閱。

除了他們,兩個涉案的親王,陳王宋瑯與韓王宋歡分別賜座。

哪怕宋歡是頭號的疑犯,可他身為皇子,他敢跪,其他人也不敢受,至于其余涉案之人,則全都乖乖跪在地上,縱然驕橫如秦駿,也不可幸免。

他雖是皇親,但畢竟是外姓,趙王又非世襲勛爵,論身份,明面上他也只有個游騎將軍的散官罷了,而今天審案的三人,最低也是堂堂四品大員,這里自然沒他坐的地方。

謝玄行事,最是雷厲風行,見宋歡終于到場,當即一拍驚堂木。

“升堂!”

話音一落,左右兩旁的差役們當即握緊手中的殺威棒,齊刷刷開始敲擊地面,口中更是低唱“無惡”與“惡無”四字,低沉的聲音在這不大的空間里來回回蕩,震懾堂下之人。

這是升堂的規矩,就和審案之人為何一定要坐在最上面一樣,就是為了給犯人一種心理上的壓迫感,好教他們盡快如實交代罪行。

別看謝玄年紀不小,可這一開口,依舊是中氣十足,兩只眼睛,依舊是攝人心魄。

“宋歡何在?”

一旁一直低著腦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宋歡下意識站起身。

雖有宋良做了擔保,可他還是心有揣揣,就連聲音也低不可聞。

“宋,宋歡在此。”

謝玄拿起一疊已被當事人簽字畫押的口供,全然沒有與宋歡隨便聊聊的想法,而是選擇單刀直入,直插要害。

“宋歡!對有人狀告你昨夜于花月樓殺死京兆府刀筆吏俞瑞一事,你可有話說?”

宋歡一抬頭。

“誰?誰胡說八道呀?”

宋瑯原本一直捂著臉上的傷,一副又疲倦又虛弱的模樣,這時候突然站起身,指著宋歡,怒氣沖沖地道:“宋歡!你還敢狡辯!”

宋歡轉頭看向宋瑯,也是份外疑惑。

“你怎么也在這?何況這關你什么事?用得著你多嘴?”

宋瑯胸膛起伏不斷,大怒道:“怎么不關我的事,你殺的是我的客人!現在你竟然還敢,咳咳咳,咳咳咳!”

說著說著,宋瑯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臉色漲紅,就連腰都彎了下去,看得鐘子期是百感交集。

正在這時,謝玄突然一拍驚堂木,語氣很是嚴肅。

“坐回去吧,陳王殿下,現在還不到你說話的時候。”

宋瑯一邊咳,一邊坐回了原位,可望著宋歡的眼神里,卻帶著一絲清晰可辨的恨意,倒讓宋歡有些莫名其妙。

放下手中的口供,謝玄緊接著又朝宋歡道:“說說吧,韓王殿下。”

宋歡回過神來,趕緊為自己辯解道:“說?說什么?謝大人,這話您可不能亂說呀,我沒殺人!”

謝玄板著臉,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個字。

“哦?”

都無需謝玄多問什么,他光是坐在那,宋歡的壓力就已經很大了,當下忙不迭地繼續解釋道:“昨晚我是與我這大侄兒去花月樓吃酒玩樂的,我殺人作甚?”

謝玄的臉上并無絲毫喜怒,宛如一座古井深潭,一眼看不到底。

“是嗎?秦駿何在?”

“秦,秦駿在此。”

“你來說說昨晚發生的事。”

“是......”

秦駿抬起頭,先是瞥了眼宋歡,又醞釀一下,隨后才提起一口氣,緩緩道來。

“昨晚,的確是六叔他約的我,一起去花月樓吃酒。玩了一會兒,他就,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他就攛掇我去找花月樓的花魁姑娘。當時我喝多了,一時酒勁上頭,就,就跟著他去了,其實我也沒想怎么,結果走在路上,正巧撞見那女子在別人那作陪,他就去挑事,我,我也攔不住。我就記得他當時說什么,‘我要殺了你’之類的話,我喝多了,記得不太清楚,但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之后的事,我,我就不知道了。”

說罷,秦駿便低下了頭。

宋歡一聽這話,頓時從椅子上直接蹦了起來。

“秦駿!你在胡說些什么?”

秦駿自認已經仁至義盡了,雖然得了江輕寒的“指點”,但最起碼,沒說一定是他殺的人不是,不過這話到底還是有些不厚道,故而也不敢與之對視,只是低頭,沉默不語。

宋歡見狀,更是氣得跳腳。

“你,你胡說八道!謝大人,不是這樣的,是這小子要去鬧事,也是他與那人有仇!是他想殺了那人。我沒說過那種話,絕對沒有!”

謝玄眉毛一挑。

“哦?仇?什么仇?”

秦駿一聽這話,也急忙抬起頭,連連擺手否認道:“什么仇,沒有的事!沒什么......”

宋歡尖著嗓子打斷了他。

“沒有仇?謝大人,我給您說,這小子前些天想強暴他府上一個做工的婢女,結果人家不從,他就狠狠地打了那女子一頓,那女子害怕,就逃出了府,他就派人去追,結果路上遇到義士,助那女子逃脫了,事情鬧到了京兆府,京兆府的人秉公斷案,沒遂他的意,他便懷恨在心,還與我說,一定要找機會殺了那人!昨晚也是他執意要去找那花月樓的花魁,結果他府上的仆人認出了那天在京兆府審案的人,他就帶人沖了進去,我攔都攔不住。是他與那人有仇,我與那人無冤無仇,我怎么可能殺他?”

秦駿這小王八蛋突然咬了自己一口,宋歡頓時就忘了宋良的囑咐,也同樣一口反咬回去,豈料,秦駿卻急道:“你撒謊!分明就是你先動的手,再說當時我都已經出去了,就你和你的人留在那,不是你做的,還能是誰?是,我是與他們有仇,可他只是區區一個刀筆吏,我什么身份,又豈會與他計較?反倒是他搶了你的女人,你才更恨他吧?”

宋歡火冒三丈,簡直想撲上去撕爛這臭小子的嘴,卻聽謝玄猛地一拍驚堂木,道:“無需多言了!傳人證上堂!”

宋歡一愣。

“人證?”

不多時,幾個穿著官服,頭戴幞頭的人便被帶了上來,一時間看得宋歡都傻了。

幾人一進來,便對堂上主審副審三人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謝玄立馬問道:“你們都說瞧見了宋歡殺人,可對?”

一人盯著腳下的地磚,目不斜視,口中道:“是的,昨晚下官也與朋友在花月樓吃酒,當時韓王殿下鬧出來的動靜很大,很多人都去看熱鬧了,下官也一樣。下官是親眼瞧見韓王殿下進了那房間,然后就聽到了慘叫聲,最后下官就見韓王殿下拿著一柄帶血的刀,慌慌張張地走了。”

又一人道:“下官也瞧見了,當時鬧得很大聲,下官也跑去看了,當時那血都濺到了墻上呢!”

宋歡勃然大怒。

“這是污蔑!是赤裸裸的污蔑!”

說著,他三步并作兩步,急急忙忙地走到幾人面前,指著他們,氣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本王認識你,還有你!你,你們,你們全都是太子的走狗!你們,你們這是在公然污蔑本王!好大的膽子,這,這,你們分明就是受了太子的指使!謝大人,他們在污蔑小王啊!這都是太子指示的,是太子!謝大人,您要秉公斷案啊!謝大人!”

無怪宋歡反應這么大,甚至已經當眾失態了,因為來這作證的,清一色都是太子黨的人,這讓宋歡如何能不往壞處聯想。

當下他便已經斷定,這根本就是太子黨的陰謀,定然是因先前自己封地的事沒能鬧起來,這次才故意設局要害自己。

謝玄猛地一拍驚堂木。

“肅靜!”

宋歡卻不依,還在那叫喊不停。

“你,你們不能這樣,你們不能這樣污蔑本王!人證,對,對,本,本王也有人證!那花月樓的花魁,魚幼微,當時她也在場,她,她能為本王作證,她能為本王作證!快,快去把她帶來!”

何文見狀,忍不住說道:“剛剛醫師問診過了,那女子已被嚇瘋了,嘴里都是些胡話,作不得證了。”

“什么?!”

宋歡一時間愣在了原地,腦海中天旋地轉,都不知該怎么說了。

好半晌,他才終于回過神,記起了宋良先前對自己的囑咐,趕緊嚷道:“人不是我殺的,人,人是別人殺的,不是我殺的!我,我當時也喝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反正,反正人絕對不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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