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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拾級而上同登山

  • 宦海弄潮
  • 柳生如夢
  • 3119字
  • 2020-08-26 19:34:09

一整隊全副武裝的金吾衛在前面負責開道,兩旁更有隨行保護的侍衛,個個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手上扶著刀,隨時防備著可能從任何地方,任何方向躥出來的刺客。

也莫怪他們如此謹慎,蓋因當今天子這一生,委實是仇敵太多。

惜年滅陳,平定四方諸侯,都可謂是血海深仇,故而早在天子還是秦王時,就有許多陳國舊臣派人刺殺于他,而后宮變上位,手段怎么說都不光彩,當年兄弟們身邊的臣子,自然還有不服者,或是為報主子的恩德,不惜以命相搏者,加之天子仁慈,對于這些人多是放任的態度,故而早年常有那刺客來犯,最兇險的一次,甚至逼近到天子三步之內,故而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不過,這一次老爺子不再是獨自一人,而是牽著宋景隆一起走在這登山的石階上。

“景隆啊,往常可曾爬過山?”

宋景隆算是頭一次外出,年紀又小,活力十足,一手還拿著根天子特意吩咐人為他做的糖葫蘆,跳跳蹦蹦的,十分高興。

雖然身旁站著的就是這個龐大帝國的唯一主人,但宋景隆還遠不到能夠真正理解這其中具體含義的年紀,故而也不緊張,言行舉止,天真爛漫,隨心所欲,這也是天子最喜歡的一點,相較之下,其他所有人,無論是大總管白朝恩,還是自己的兒子們,面對自己,得藏著一份小心翼翼,可若是褪去外界的光環,他也不過是一位遲暮老人,所謂高處不勝寒,山頂站久了,總歸是會寂寞的,與孫兒親近,卻是必然。

“沒有,母親不帶我出去。”

宋澤雨知曉兒子兒媳分居之事,可夫妻之間的事,本該交給宋承乾的母親來管,他需要在乎的,是天下萬民的生計,是針對四方蠻夷的戰事,在這種問題上反而不好多言,便岔開了話題,道:“聽你父親說,已為你找個了好老師,你可曾見過了?”

提到這件事,宋景隆更加高興了,立馬揚起頭。

“見過了,江先生還教我下棋呢!”

宋澤雨不動聲色地道:“哦?下棋可是好事,皇爺爺也很喜歡下棋呢,等下到了山頂,景隆與皇爺爺切磋幾盤?”

宋景隆正想答應,卻吐了吐舌頭,道:“江先生說,棋道是要分輸贏的,與書道,畫道,琴道都不同,他還說棋道精深,浩,浩如什么,什么海,我現在還沒入門呢。”

宋澤雨道:“看來這位江先生是獨尊棋道,這就不好了,景隆,這琴棋書畫,都該學一學的。”

宋景隆聞言,卻是噘著嘴,不說話。

宋澤雨瞧見了自家孫子的模樣,頓時對這位還未謀面的江先生有了一絲不悅,或者說嫉妒,畢竟自己的孫子竟會認可一個外人的話,反而對自己這個親爺爺不認同,老人怎么可能不嫉妒呢?

剛想過問這位江先生的細節,將他叫來看看,卻又覺得自己實不該這般與沒見面的人斗氣,便道:“景隆啊,皇爺爺再為你請個先生可好?這位先生那可了不得,原先也教過你父親,他呀,可是......”

話未說完,宋澤雨一低頭,便瞧出了孫兒那明顯的抵觸之情,無奈一笑,最終放棄了這個念頭。

若是宋承乾他們,自然是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可對這個年不過五歲的孫兒,宋澤雨卻無那么嚴厲,但也不愿意讓一個外人,尤其是宋承乾找來的野路子教導宋景隆,故而轉換了思路,道:“景隆啊,你可有交到什么朋友?”

宋景隆揚起頭,對這個詞明顯有些陌生。

“朋友?”

宋澤雨那慈祥的笑容中,藏著一絲狡黠。

“就是陪你一起玩的人。”

宋景隆恍然大悟,然后拍手道:“有呀有呀,母親會陪我玩,還有王叔叔,李哥哥,劉姐姐,他們都會陪我玩呢。”

宋澤雨搖搖頭。

“不對,母親是母親,至于其他的,都是下人,都不能算作朋友。”

宋景隆皺起眉頭,滿是疑惑。

“那,那什么是朋友呀?”

宋澤雨抬起頭,面露追憶之色。

“朋友啊,應當是年紀差不多的,臭味相投的人。皇爺爺小時候就有很多朋友,我們一起在學塾念學,一起學習射箭,騎馬,夏天到了會下河摸魚,還會打水仗,冬天到了,就一起去打獵,烤肉吃,我們還曾一起捉弄先生,哈哈哈,這個倒不是什么好事,景隆可千萬別學。”

越是說,宋景隆越發露出向往之色,宋澤雨瞧見了,趁勢道:“景隆啊,如果你去國子監,就可以交到很多朋友哦。”

科舉自嘉國方盛,故而這國子監可不僅僅是給寒門或官宦子弟學習的地方,皇室子弟,也是可以去的,這也是宋澤雨一直提倡的,皇權與世俗,本就是相輔相成的,不應太高高在上。

宋景隆撓撓頭。

“國,國......”

宋澤雨重復了一遍。

“國子監。”

宋景隆疑惑道:“那是什么呀,皇爺爺。”

宋澤雨解釋道:“就是一大幫跟你一樣的孩子,你們可以一起玩,一起念學,哦對了,你不是喜歡下棋嗎,你們還可以一起下棋,到時候他們都會是你的朋友。”

宋景隆剛有些興奮,卻立馬又開始擔心。

“可是,母親不讓......”

宋澤雨趕緊道:“哎,放心,你母親那,皇爺爺會去說的,只要景隆你同意,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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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爺孫倆聊得正開心,后面的人自然也得隨便說上幾句,倒不是為了維護這表面的兄弟情誼,而是為了排解這爬山途中的無趣罷了,分散點注意力,也不會覺得那么累了。

雖說山勢不高,腳下的臺階也不陡峭,但總歸是件費體力的事,其他人倒還好,唯有宋泰,每到這個時候,便有些犯難。

宋泰一邊用手帕擦著臉上的汗水與油漬,一邊喘著粗氣。

他生得胖,雖不是一身膏腴,大腹便便,卻也忍不住想要抱怨兩句。

“唉,每年都要爬上這么一遭,這不是找罪受嗎?”

后半句的聲音細若蚊嚀,唯有他自己聽得見,與之相對的,同樣的話,宋歡就得靠宋良用手給他捂回去了。

宋瑯聽到前半句的時候,便已經停下腳步,伸出手,眼神誠摯地問道:“五弟,需要幫忙嗎?”

宋泰本就滿腹怨氣,態度自然不會好,當下冷哼一聲,白眼道:“與你何干?”

宋瑯聞言,只得尷尬地收回手,而后與他走在同一處臺階的宋玄彬突然道:“四弟看來時常鍛煉呀。”

宋瑯轉過頭,笑瞇瞇地道:“三哥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前兩天剛從長安出發的時候,我還與您說過呢,小弟這些日子閑著沒事,便在家中開了片菜園子,忙了一個多月農活,身子自然會好些。”

宋瑯從江輕寒那知道了南宮懷玉去了晉王府的事,雖有些后悔當初他來戶部衙門時,沒有留他多聊上幾句,但也知道,一個連江輕寒這種刻薄至極的人都給予了高度評價的聰明人,一定是有明確目標的,如今與宋玄彬再演戲,不免更添了幾分趣味。

不想,話音剛落,宋泰便在后面不屑地來了句。

“哼,自甘墮落。”

宋瑯與宋玄彬聽得明明白白,卻只是相視一笑,連看都不往后看一眼,而是繼續保持同步,拾級而上。

“三哥這幾日收獲如何?”

宋玄彬搖搖頭。

“疏于鍛煉,著實不成,不如你,我什么獵物也未捕到呢。”

宋瑯故作疑惑。

“咦?不對呀,我記得,往年三哥都很厲害呀,遠的不說,就在去年,三哥可射了好幾頭鹿呢,今年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好,要不要找御醫把把脈?”

面對宋瑯的步步緊逼,宋玄彬有些無奈,但又不可能當眾說出那人盡皆知的真相,只好含糊道:“有勞四弟關心了,的確是三哥惰怠了,回去后,當拜訪四弟,學點這開荒種地的事,爭取明年做的好點。”

宋瑯點點頭,開心道:“那感情好。哎呀,可惜時間上來不及了,過不了幾個月就是冬天了,再要學,就得明年開春了,不過三哥若肯來,弟弟自是掃榻以待的。”

說著,他又湊近了,小聲道:“哎,對了,聽說,您府上有位南宮先生......”

宋玄彬一扭頭,眉頭深深皺起。

他與南宮懷玉,是知己好友,南宮懷玉是他的入幕之賓,宋瑯這時候提起,頓時讓他無法保持淡定了。

七位皇子中,宋瑯唯一看不透的,就是宋玄彬,見自己終于讓他失態,宋瑯也甚為滿意,立馬解釋道:“張先生有次來我府上,與我談起他老人家年輕時在滄州求學的經歷,便說起有一位故人之子如今在長安城呢,后來聽說到了三哥您府上,便替張先生問問。”

宋玄彬的眉頭舒展開來。

“原來如此,看來回京后,我得親自去張先生府上拜會一番了。”

宋瑯笑了笑,而后一抬頭,道:“喲,已經到了。”

再回頭,看向滿臉通紅,正死命喘氣的宋泰,宋瑯走上前,扶住他,關切道:“五弟,可還好?”

宋泰一把推開了宋瑯,正要發怒,卻聽白朝恩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傳天子口諭,諸皇子可自去休歇,戌時中,于主殿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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