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遠抽的越狠,何清泉笑的越狂。
馮遠打的手腕都抬不起來了,隨手把皮鞭子扔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牛一樣大口大口的喘息,睜大了雙眼,吃驚的瞪著何清泉。他心想,這是人嗎?上輩子到底是什么怪獸托生的?就算是怪獸,它也想活著,舒舒服服的活著;就算死,也會痛痛快快的死去!
何清泉前胸已皮開肉綻,鮮血直流,但還在哈哈大笑,而且笑的十分令人恐怖。
“何清泉,你有種!直到現在,你還能笑得出來,馮某真是汗顏!”馮遠說了句實話,也是他的心里話。
識英雄,重英雄!這才是江湖中人的義氣,不管是不是朋友,哪怕他們是敵人!
“馮遠,你知道我為什么發笑嗎?”何清泉止住了笑聲,十分嚴肅的說道。
“為什么?”馮遠搖了搖頭,一臉疑惑。
“因為,我在笑你!”何清泉得意的說道。
“笑我?你已是垂死的人了,還能笑我什么?”馮遠更是一臉茫然。
“我笑你就是個白癡!你號稱入云龍,四大金剛之一,跟蹤我半天半夜,竟然一無所獲,還被我甩掉了,白瞎了你兩只大眼!”何清泉面帶微笑,朗聲說道。
馮遠一聽,頓感火冒三丈,騰的站了起來,又想取鞭子抽何清泉。不過,他沒有動,又坐了下來。何清泉話說的是很難聽,但說的是事實。
“我還笑你是頭蠢豬!別看你身手不凡,英氣逼人,但除了會動粗,還會做什么?你只知道抽打我出氣解恨,但得不到任何秘密。一點也不會動動腦子,你自己想想,這和蠢豬有什么分別?”何清泉見馮遠又坐了下來,接著說道。
馮遠這次一動未動,但雙眼猶如地底澎湃的巖漿。
“我還笑你是條走狗!你說你貌若潘安,一表人才,卻甘心臣服于一個太監,任其擺布!整天搖著尾巴跟在身后,只知道討好自己的主人,可憐巴巴的啃著人家吃剩的骨頭!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像不像走狗!”何清泉越說越來勁,語聲越說越大。
馮遠這次動了!而且,就像一頭瘋狗,但并不是撲向何清泉,而是拼命的跑了出去!
地牢密室里回蕩著何清泉詭笑的笑聲。
戴府后花園涼亭。
涼亭里站著兩人,坐著三人,一邊喝茶,一邊欣賞著亭外的美景。
亭外有一石拱小橋,造型別致,猶如新月。橋面由光滑的鵝卵石鋪成,賞心奪目。橋欄是大理石組砌,上面雕刻奇珍異獸,栩栩如生。橋下是一池秋水,荷花已謝,殘留綠葉。魚蝦擺尾,來去自游。橋頭是一座五人高的假山,怪石嶙峋。石縫細竹,隨風而舞。
入云龍馮遠飛快的跑到涼亭外,慢慢放下了腳步。
陸六正在看著亭外美景,卻無心欣賞,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無影子徐超看到馮遠站在亭外,俯下身來在陸六耳邊低語了一下。
陸六看都沒有看馮遠一眼,輕輕的品了一口茶,慢慢的放下茶杯后,笑著對晁斬緣說道:“晁大俠,我們打個賭,如何?”
晁斬緣呵呵一笑,頓時來了興致,“陸大人請講,晁某欣然接受!”
“你還沒有聽我說賭什么,就這么爽快的答應了啊,千萬可不要后悔啊!”陸六假裝陰沉沉的說道。
“只要是賭,晁某就愿意奉陪!”晁斬緣毫不客氣的答道。
“我賭入云龍馮遠已經打探出我們想要的秘密,你信不?”陸六一臉自信的表情。
“何以見得?”晁斬緣不以為然的說道。
“剛才他飛奔而來,就是要告訴我們這個好消息!”陸六臉上更是得意。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們還賭什么?”晁斬緣漫不經心的問道。
“我知道晁大俠肯定不會相信,那你就選擇不信好了!”陸六輕捋了一下胡須,認真的說道。
“陸大人真是晁某肚里的蛔蟲啊!好,我就是不信!不過,你總要把賭注告訴我吧!”晁斬緣也是面帶微笑。
“一個人情,如何?”陸六一眼不眨的看著晁斬緣。
“好!”晁斬緣猶豫了一下,緩緩的點了點頭。
陸六笑的更開心了,就好像十拿九穩,勢在必得。
“馮遠,進來!把你的好消息告訴晁大俠!”陸六的笑臉就像四月盛開的芍藥。
馮遠還是站在亭外,一動未動。
“馮遠,你是聾了還是啞了?難道本統領說話你膽敢當成耳旁風,不成?”陸六右手緩握成拳,一臉陰云密布。涼亭內外,頓感殺氣騰騰。
“回大人的話,屬下無能,沒有查出任何線索,甘愿受罰!”盡管馮遠冷汗直流,但說話十分硬氣。說完,抬頭仰望天空。
“一點也沒有嗎?哪怕只有一丁點!”陸六右拳又舒展了開來,雙眼深情的看著馮遠,臉上充滿了希冀的表情。
馮遠默然。
“沒有查到,你就接著去查,直至查到為止!否則的話,就不要再來見我。”陸六前半句聲音很大,后半句很輕很輕。
入云龍馮遠似乎有些猶豫,想說點什么,又咽了回去,抬頭狠狠的望了望晴空,然后飛快的奔向牢房密室。
“晁大俠,你贏了!陸某欠你一個人情,如有差使,縱然赴湯蹈火,也萬死不辭!”陸六站起身來,向晁斬緣雙手抱拳,朗聲說道。
“不要太當真,陸大人。賭約本身就是玩笑。”晁斬緣贏了賭局,但一點開心的表情都沒有。
“尋常百姓吐口唾沫都是個釘!馮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陸六臉上十分嚴肅,一點開玩笑的一聲都沒有。
晁斬緣不好意思再說什么,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陸六看到晁斬緣點頭,臉上才由陰轉晴。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晁斬緣起身拱手,向陸六說道:“陸大人,晁某一介武夫,身在官府,多有不便,想到鎮上歇腳。如果一有安世康的消息,請到‘留云客棧’找我,如何?”
“你就不怕我獨吞嗎?”陸六眨了眨眼睛。
“我找他的目的,是為了白菜!另外,我相信陸大人的為人!”說完,晁斬緣揚長而去。白潔在后面緊跟不舍。
陸六看著晁斬緣遠走的背影,眼神里充滿了十分復雜的表情。有一分欣賞,兩分憐惜和七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