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人考慮果然周全，晁某實在佩服！”晁斬緣說的是心里話，并非客套。

“晁大俠過獎了。我小六子所做一切都是為了當今圣上，只要能讓皇上開心一點，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陸六一臉正色，說的信誓旦旦。

“圣上近況如何？對了，陸大人還沒有透漏，為何親臨魚門鎮呢？”說實話，晁斬緣并不在意皇帝的安危，但他想不明白朝廷的大內侍衛為何出現在魚門鎮。

陸六長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晁大俠，您不是外人，我也就無所避諱。青莽之戰后，富貴候魚百遷雖然隱退了，但逆黨安世康被端了老窩，朝廷又肅清了敗類。朝綱上下，一派祥和。”

提到魚百遷，晁斬緣心里非常高興。當年，魚百遷為皇上出生入死，大敗安世康，功不可沒。然而，晁斬緣規勸他最好遠離朝廷這個是非之地，魚百遷欣然接受。在晁斬緣看來，居功不傲，功成身退，才是生存之道。又想到安世康，晁斬緣心里很不是滋味，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他。“那不是很好嘛？”晁斬緣不愿多想，皺了皺眉頭問道。

“安世康縱身跳下了懸崖，那是我親眼所見！懸崖又陡又高，別說是人，就是猴子摔下去，也很難活命啊！當我把這個消息上報給皇上時，他也是龍顏大悅，興奮不已。后來，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給我加封為太監總管。”陸六正色說道，臉上一點高興的表情也沒有。

看陸六的神情，晁斬緣并沒有接過話茬。他深深知道，皇上的為人。

陸六苦著臉，接著說道：“三天之后，早朝完畢，皇上把我叫到了他的書房。我非常高興，以為還會有什么特殊獎賞。哪成想，進屋時，就發覺有點不對勁。皇上背負雙手，踱來踱去，一臉陰霾，低頭沉思。”

陸六瞟了一眼晁斬緣，看他聽的入神，就繼續說道：“我小聲喊了句‘皇上’，皇上才反應過來，把我叫到近前，耳語了幾句。”

“晁某猜的不錯的話，皇上是讓你到青莽山懸崖下，查找一下安世康的尸首，不知對不對，陸大人？”晁斬緣抬頭插了一句。

陸六微笑著點了點頭。他目不轉睛的看著晁斬緣，就像一個畫家在欣賞他剛出爐的藝術品。

“晁大俠果然聰慧！皇上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看皇上滿臉狐疑的表情，我也不敢多嘴，只好領命。說實話，當時我不相信安世康還活著。你以為呢，晁大俠？”陸六似笑非笑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狡黠。

那時，晁斬緣正和魚百遷飲酒，不分晝夜！那是離別的酒，那是感傷的酒！昔日四公子相聚闊飲，如今僅剩兩人對坐，明日又將分隔南北，真是說不出的凄慘悲涼！

晁斬緣不愿回想，更不忍回想，長嘆了一口氣，大聲說道：“我以為，安世康根本就沒有死！”陸六雙眼瞪的大大的，好像非常吃驚。“那是不可能的！”晁斬緣笑著說道。陸六這才回過神來，哈哈大笑起來。

“晁大俠，果然幽默！說實話，當時我也是這么認為的！但皇上的口諭就是圣旨！于是，我帶了一百侍衛，在懸崖底下，到處搜尋，十天下來，結果一無所獲。皇上聽到這個消息，非常不滿意。我們又擴大了搜查范圍，就差把整個青莽山翻過來了，但仍是空手而歸！皇上惱羞成怒，罰了我一年俸祿。”陸六感覺非常委屈。

“那后來呢？”晁斬緣相信皇上絕不會就此罷休。

“后來，皇上念我誅殺朝廷贓官有功，魚大人又歸隱山林，我就被任命為侍衛統領。然而，一日不見安世康的尸身，皇上一天也不放棄。三年多了，皇上吃不好，睡不香，身子日漸消瘦。”陸六眨了眨眼睛，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現在，我也認為皇上的擔心并非多慮！你也不是在找白菜嗎？他們兩個差不多是一起掉下去的，但一個尸首也沒有找到！你不覺得奇怪嗎，晁大俠？”

陸六雙眼直直的看著晁斬緣，滿懷期待的等著他的回答。晁斬緣心里壓根就沒有認為安世康魂飛天外，他若死了，估計白菜也就香消玉殞了。

“陸大人，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提起白菜，晁斬緣的心如同刀割，滴血不止。

“晁大俠，你懷里是不是揣著一塊血衣？上面一共八句話，每句第一字連起來是不是寫著‘欲救白菜，玉門鎮外’？”陸六似乎看透了晁斬緣。

晁斬緣一聽陸六描述的如此詳細，不免吃驚的問道“陸大人是怎么得知的，難道不成是陸大人的杰作？”。

陸六狠命的搖了搖頭，然后無奈的說道：“說實話，這塊血衣是誰寫的，我也不清楚！但是，它是我的侍衛最先發現的，我也到現場仔細看了看，但是并沒有拿走。我的本意就是留給你，知道你肯定能找出些蛛絲馬跡。”

“然后，你們就尾隨我到了魚門鎮？”晁斬緣故意輕蔑的說道。

“事關皇上的龍體，朝廷的安危，陸某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還請晁大俠見諒！”陸六一臉通紅，感覺很不好意思，但說話非常客氣。

說真的，晁斬緣并不是很在意陸六等人的尾隨。但是，在他內心，他感到一陣驚恐。自己被人跟蹤，竟然毫無知覺。到底是自己思妻心切，沒有注意，還是對手武功太高，沒有發現呢？回想起來，感到不寒而栗！

“陸大人的兩大金剛去了這么久，應該有些消息了吧！”晁斬緣平靜下來，看著陸六的囧樣，岔開了話題。

“這點晁大俠敬請放心，不敢說他們兩位手到擒來，也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差錯！”陸六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不光是對自己有信心，對手下更是有把握。

有信心不是壞事，但自信過度，就是自負！

夜幕徐徐拉下，天色愈見愈黑。

五個人依舊靜坐在茶樓里，等待入云龍馮遠和千面人陳剛的消息。

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窗戶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偶爾還能聽到客人的喧鬧和女人的尖叫。白潔大口的吃著點心，晁斬緣似乎悠閑的喝著茶水，而陸六有些坐不住了，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