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斬緣卻陷入了深思之中。他想的不僅僅是李興林為什么騙他,而更多的是李興林負責地宮的事物,而地宮是藏寶埋尸,打造兵器的地方,那么他到底想用來干什么呢?王九鼎和史監(jiān)頭絕對是死于一人之手,在地宮里史監(jiān)頭因為泄露秘密而被殺,那么和李興林應該有一定的關系。所有的工役都是何知縣招募或者強征到地宮的,那么何清泉又和李興林什么關系呢?
李興林還不是正主,他所說的兄弟應該是幕后老大,那么他是誰呢?李興林所說的什么大事即將成功,就可以肆意忘形了呢?等等疑問在晁斬緣腦袋里滾來爬去,還是理不出一個頭緒,不過他隱約感到,這他們所操持的必將是驚天的陰謀。
米老頭一看晁斬緣思索的樣子,走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藹的說:“老弟,在想什么呢?”
“沒有什么,只是胡思亂想。”晁斬緣沒有說實話,因為他自己覺得思緒很亂,需要好好整理一下;另外有很多自己覺得不切實際卻總認為有存在合理的地方。
米老頭還是呵呵一笑,沒有再問什么。因為他明白,晁斬緣不說肯定有他不說的理由。
“老弟,對付這兩個李興林,你看有什么好主意呢?”米老頭轉過身來,拍了拍晁斬緣肩膀。
該想的事一定要想,但擺在眼前的事肯定要先做。
晁斬緣剛才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把自己的意見低頭小聲的和大家一合計,另外三個人都拍手贊同,商議完后,大家分頭休息。
次日傍晚,四人又來到了李家莊。
“晁兄,歡迎歡迎,今天說什么也不能再走了,你我兄弟一定要好好喝兩盅?!崩钆d林快步搶出很是殷勤,對其他三人視而不見。
“沒有問題,回去我又和他們了解了一下,才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誤會,李兄怎么會是那種豬狗不如的人呢,對不對?”晁斬緣慢悠悠的說。
李興林長臉憋的通紅,氣的一句話說不出,也不好意思回答對不對。
“怎么能這樣說呢?晁兄你我是八拜之交,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管怎么說,到了李家莊,就是看得起李某!李某過去有什么做的過分的,幾位還請海涵。天色不早了,給李某個面子,來人!準備一桌酒席。”李興林雖虛情假意,但很會客套。
“既然李莊主盛情挽留,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标藬鼐壙戳艘幌铝硗馊恕?
李興林本來是客套的邀請話,但沒有想到晁斬緣借坡下驢,長臉頓時發(fā)白,這是他意料之外的,一時不知所措。
“咱哥倆好久沒有好好聚聚喝喝了,十天九夜,不醉不歸如何?我想兄弟不會介意吧!”晁斬緣認真的接著說。
李興林心里真的哆嗦起來,本想打發(fā)這個游神快點離開,哪里想到他竟然想小住下來,時間長了,還不穿幫漏餡啊!另外,真的李興林活動就更加不變了啊。不答應的話,算什么哥們;同意的話,麻煩夠多夠大。因此,假李興林叫苦不迭。
忽然他賊眼一轉,計上心來。
“那是自然!我更是早有此意。還愣著干嘛?還不下去準備酒席!”李興林大聲斥責總管,并暗地里投了個示意的眼神。
總管心領神會的下去了,晁斬緣和米老頭等裝作視而不見,心里都偷著樂。
晁斬緣和李興林找茬敘舊,李興林看是對答如流,但也是臉已微汗,雙手無處可放。聊了不大一會,總管稟報可以開宴了。李興林聽后,才感覺如釋負重,長出口氣。
晁斬緣看在眼里,樂在心里。
眾位團團落坐,時候雖不長,但菜肴十分豐盛。這就是富家和窮戶的區(qū)別。富家用的時間短,能做出豐盛的菜肴;窮戶磨的時間長,也湊不出幾樣像樣的東西。
服侍的兩個丫鬟兩側把酒依次滿上。唐貳不喝酒,李興林極力勸喝,晁斬緣也勸唐貳不要掃大家的興。唐貳才勉強同意,李興林非常高興,“來來來,眾位,今日有幸到此做客,李某十分榮幸,大家一起干了這杯?!崩钆d林舉杯就干。晁斬緣看了一眼米老頭,米老頭呵呵一笑,就干了,隨后大家都干了。
大家推杯換盞,越喝越多,唐貳早就趴下了,白菜開始說胡話,晁斬緣開始晃蕩。米老頭偷眼一喵,內側的丫鬟給李興林不是從一個酒壺里倒出來的,知道該來的馬上就該來了。
李興林喝完這杯“酒”后,腦袋搖晃打了個機靈,站了起來,對著晁斬緣他們笑著說,“倒倒倒!”。
眾人就都趴倒了桌子上,一動不動。
李興林用手戳戳這個,用腳踹踹那個,然后一陣淫笑。叫來幾個家丁把四個人結結實實全綁了,然后吩咐好生看守。
“一人賞他們一刀不就得了,還費這個事干嘛?”有人提議。
“你們知道什么!是殺是留,我還需要請示主人?!奔俚睦钆d林感覺抓到四人非常自豪,轉身走出了屋子去找主人匯報。
假的李興林剛出屋不久,晁斬緣就在后面尾隨,一直跟著他來到了地下室。
原來,這一切都在晁斬緣的意料之中。他就知道,只要提議住下來不走,假的李興林肯定坐臥難耐,一定會出此下策,雖然李興林在酒里動了手腳,但米老頭一聞就知道什么藥,隨手就遞給了晁斬緣。白菜和唐貳是真醉,晁斬緣和米老頭也就將計就計。一根破繩子怎么能綁住晁斬緣,幾個蝦兵隨手就被點了穴。晁斬緣囑咐米老頭救醒兩人后,趕緊離開李家莊找個地方先躲起來。
地下室機關重重,九曲十八彎,要是沒有人領路,晁斬緣是不可能找到真的李興林的。
最后一扇門終于打開了。一個人坐在太師椅子上背對著門,晁斬緣遠遠望去,看樣子,像真的李興林。一場場驚變已經使他變得學會了忍耐,走向了成熟。因此當他看到真的李興林,并沒有沖動,而是先聽聽他們的談話。
假的李興林進來后,垂手站立,無限卑恭低聲道:“主人。”
“我怎么囑咐你的?”聽語氣,真的李興林很不開心。
“打死我也忘不了,主人。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進來找你。”奴才忐忑的說,因為他已感到主人語氣有些不對。
“你明白,還敢進來,是不是天塌了,還是晁斬緣殺進莊里了?”李興林語氣已變得很嚴厲。
“都不是!”奴才已變得顫抖。
“既然不是,那就是你想死了!”李興林突然變得緩和。
“主人饒命,屬下有要事上報。上報完了,再殺屬下也不遲?!迸叛逵种绷似饋?,因為他感覺立了大功一件。
“好!”李興林簡單批復。
“晁斬緣他們傍晚又來了,說要住十天半個月?!迸蓬D了頓,抬頭看了看李興林。
李興林已經皺起了眉頭。
“小人怕耽誤和騷擾主人做事,就私下在酒里下了蒙汗藥,迷昏后都給捆綁了起來,聽候主人發(fā)落?!奔俚睦钆d林越說越硬氣。
“是嘛?你做的好,非常好!”李興林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悲哀。
聽到這話看到這神情,李六更加不安。
“你真以為你能迷倒他們?那個老頭是使迷藥的祖宗!你真以為你能綁住他們?晁斬緣能被一根繩子綁住,還叫晁斬緣嘛!我還用躲到地下室嘛?六啊,你也太可笑可愛了!說不定,現在晁斬緣就站到了你的身后!”李興林厲聲說到,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李六已全身已經濕透!回頭看了一眼,哪有晁斬緣的影子,連個鬼影都沒有,心里稍微涼快了點。自以為立了大功一件,誰成想卻問題百出,他自己也開始懷疑自己做的確實欠妥。
“如果晁斬緣真的沒有來,我就放過你;但是他要是跟來了,你可以想象一下你死前的痛苦了?!崩钆d林嘆了口氣說。
李六不想死,多么不希望晁斬緣跟來。可是,有些時候有些人你越不愿意見到,他越出現。就在李六拎著他那顆忐忑不安的心回頭望去時,一個人影像鬼一樣,徐徐由遠而近,李六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除了晁斬緣,還有誰?
李六的心沉了!這回褲襠也濕了,睜大雙眼死盯晁斬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晁斬緣,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晁斬緣的現身,無疑宣判了他的死刑。
“你不說話,就表明我的分析判斷是對的!”李興林停頓了一下,接著輕柔的說,“晁兄,別來無恙!”
晁斬緣氣的肝直顫抖!但還是強忍道:“托李兄的福,活的還湊合?!?
“那就好,那小弟就心安了!”李興林還真無恥。
“我不是聽你問安的,是想聽聽解釋的!”晁斬緣變得嚴肅起來。
“既然事已至此,也沒有什么好解釋的!”李興林并不示弱。
“那就是你全承認了!”晁斬緣追問。
“我說不承認,你相信我嘛?”李興林似乎在挖苦晁斬緣。
“我現在只想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做?我們曾是兄弟!”晁斬緣有些感傷。
李興林似乎也有所感觸,但片刻過后嘆道,“有人為權而生,也有人為財而爭,還有人愿意為色而死!有些人是刻意為之,而有些人是習慣而已?!?
晁斬緣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他還在咀嚼李興林說話的意思。
“晁兄,退一步海闊天空,如果今天你放了我,我保證你高官厚祿,封妻蔭子,享盡榮華,安守富貴,如何?”李興林開出了只要是人,尤其是男人都心動的條件。
“你認為,我會答應你嗎?”晁斬緣呵呵一笑。
“別人肯定會,但你不會;你是鐵面判官嘛!你要是放過我,又于心何忍呢!”李興林特意加重了語氣,似乎在有意諷刺晁斬緣。
“你明明知道我不會,為什么還要問呢?”晁斬緣不是傻子,不是聽不出來,但就是不生氣。
“只要是人,為了活命;只要有一絲希望,還是需要嘗試一下的!你給我一柱香時間,讓我靜靜的死去,我想這個小小的要求,做了這么多年的弟兄,你不會不答應吧?!崩钆d林說的很凄涼。
晁斬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删驮谶@時,意外卻發(fā)生了。
“主人,你快走!我對不起你!”李六沖向了晁斬緣。
“你給我閉嘴,我想安靜!”李興林說著話,手一抖,一個小小的暗器破空襲來,晁斬緣以為射向自己,趕忙飄身閃過??伤睦锵氲?,這顆暗器釘進了李六的后腦!
晁斬緣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后趕忙去看李六,李六早已絕氣身亡。他放下了李六的身體,想對背對著他的李興林說句話,可又一想答應過他,讓他安安靜靜的死去,就背轉身等候。
時間一滴一滴的過去。等候是一件最可怕的事,尤其是兩個人背對背,一句話也不說的時候。過了好一會,晁斬緣感覺實在無聊,又轉過身來,看李興林還是那個樣子,腦袋不時的搖,手不時的發(fā)顫,似乎還是不想死,就去查看一下躺在地下一動不動的李六。
不查則已,這一查看,讓晁斬緣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