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我說些有的沒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以為有了崽崽，你就可以肆意違背我的命令了？”余溫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和我耍小心機，你還過嫩了些！”

穆云霧咬了咬牙，沉默不語。

“三天后，玄代柔必須死！”余溫留下這句話，聲音逐漸消失在空氣之中。

穆云霧沉默了許久，猛地錘了一拳墻壁，手上傳來劇烈疼痛，鮮血順著手流下，穆云霧卻仿佛感覺不到一絲疼痛般，死死地盯著墻壁上的血跡。

若是可以，他現在就想直接去死！

深夜，穆云霧正在熟睡，突然身旁傳來一聲嘆息。

穆云霧迷糊地睜開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身邊似乎躺著一個人，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眸，在黑夜里散發著淡淡的微光，仿佛天邊的星辰，就這么淡淡地看著他。

穆云霧一肚子想說的話，就這么哽在了喉嚨間。

玄代柔摸了摸他的腦袋，手在不安分地在他耳朵上揉捏著，讓穆云霧滿臉通紅。

兩人沒有一句話，玄代柔拉過被子，溫柔地蓋在他身上，自己站起了身下了榻。

被子里伸出了一只手，扯了扯玄代柔的衣擺。

玄代柔轉過頭，眼眸微冷。

穆云霧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不得不收回了手。

玄代柔在他沒看到的地方，眼眸閃過一抹心疼，卻轉身離開了。

穆云霧縮回被子里，眼淚不爭氣地浸濕了枕頭。

……

時間匆匆而過，最近有傳聞玄代柔身體不適，已經連續一周不曾出門了。

玄代柔面色慘白，坐在榻上，緊皺著眉頭，曲曄坐在她床邊，輕輕拍著她的胸口。

言識云沉默地站在一旁，手上端著一個盆。

玄代柔皺緊了眉頭，面色有些不對，言識云立馬抱著盆上前，玄代柔俯下身，抱著盆大吐特吐。

曲曄眼眸微冷，猛地站起身就往外走。

“曲曄。”玄代柔叫住他，“別太沖動。”

曲曄咬了咬牙，沒有理會，氣呼呼地沖出了門，留下言識云一個人照顧玄代柔。

言識云拿出手帕，小心地替玄代柔擦了擦嘴，遞給她水漱口。

玄代柔見他表情不好，微微勾起一抹微笑：“生氣了嗎？”

“沒有。”言識云沉默了一會兒，一雙眼眸卻十分幽怨，“你的長子，竟然不是翼族的孩子。”

玄代柔微微愣了愣，摸了摸言識云的腦袋：“等此事過后，我會和你一起去翼樹祈愿。”

言識云的眼眸微微一亮：“真的？”

玄代柔點了點頭，接著又開始大吐特吐了。

這一邊，曲曄沖進九州殿，拽著穆云霧就是一頓胖揍，差點沒把九州殿拆了，動靜大得連一旁浣雨閣的瀾浣都聽到了動靜。

“咳咳咳……你，為什么打我……”穆云霧惡狠狠地看著他，不斷地咳嗽著。

“你還敢問！小柔懷了你的孩子！”曲曄滿目都是怒意，“若不是你，小柔能受這份苦！你知不知道她現在孕吐得厲害，身體一下子虛弱了許多，藍鴛給了十幾種藥都不管用，你這個罪魁禍首還躲在這里逍遙自在！”

穆云霧整個人都愣了，腦海里只有那幾個字，小柔懷了你的孩子。

“真的，真的是我的？”穆云霧的眼眸瞬間染上星光。

“你還有臉問這種話！”曲曄又是一拳打了過去，“給老子去給小柔賠罪！”

說罷，曲曄一把拽著他的脖子往外走，幾個呼吸間就已經離開了九州殿。

在隔壁浣雨閣的瀾浣，一雙漂亮的手放在琴弦上，久久不曾撥動。

良久，寂靜沉默地浣雨閣，傳來了一聲嘆息。

曲曄拽著穆云霧來了神宮，按著他的頭讓他跪在房外，自己先進去找了玄代柔。

“小柔，那個臭小子就在門外，你要不要見他？”曲曄的臉臭臭的，若不是因為他是玄代柔的侍夫，他早就一拳打死那個臭小子了。

玄代柔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讓他進來吧。”

曲曄撇了撇嘴，走出門，看著跪在地上的穆云霧，強忍著怒意：“小柔叫你進去。”

穆云霧眼眸一亮，連忙站起身大步跨了進去。

剛進屋內，穆云霧滿心滿眼的開心頓時消散了，看到榻上面色慘白的玄代柔，他才想起來曲曄說過，玄代柔因為懷孕身體非常不適應。而他因為劇烈的喜悅，根本沒有聽到后半句。

“小柔姐姐……”穆云霧的滿心歡喜瞬間變成擔憂和自責，若不是自己，小柔姐姐也不會受這份苦。

玄代柔看了他一眼，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穆云霧緩緩地上前，玄代柔牽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孩子還小，師父說是異族，是對雙胞胎，結合了狐族和翼族的血脈，師父稱他們為翼狐。”

“翼狐……”穆云霧感受著玄代柔肚子上微弱卻堅強的聲音，不由得鼻尖一酸。

等到孩子出生，他就可以死了。可惜這些孩子，往后沒有親生父親守護了。

“師父說，還要等九個月后，他們才會出生。”玄代柔微微笑了笑，但那笑容，卻不到眼底。

“那小柔姐姐，要連續九個月這么難受嗎？”穆云霧滿眼都是心疼。

“不會，只是前幾個月會難受些而已。”玄代柔淡淡地說道。

“那，我可以做些什么？”穆云霧小心翼翼地問道。

言識云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勾起一抹冷清的笑容：“不必，小柔有我們照顧就好。”

“這，這怎么好意思，小柔懷著我的孩子，我作為父親，不能什么都不做。”穆云霧連忙說道。

曲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上前一把拽著他的后脖頸將他拎了出去，丟出了門外：“你還是想想自己以后該怎么做一個好父親再說。”

門砰得一聲關了起來，把一臉懵的穆云霧關在了門外。

穆云霧也沒有多在意曲曄的態度，滿面笑容地離開了。

玄代柔沉默了一會兒，緊皺著眉頭，吃了一顆言識云遞來的酸梅。

“曲曄，你也別那么生氣了。”玄代柔看著他。

“我怎么能不生氣，你都為那個傻狐貍做些什么，你真的還想為他丟了性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