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晗聽到侍女的答話便想繼續問,奈何慕瑾不給機會,急忙伸手制止了他:“你等等!”
隨后慕瑾拉著青蓮白蓮來到雅間的小角落。
“你們兩個怎么回事?怎么說我是慕府六小姐,按這么排她是我姐姐沒錯,可這跟她有什么關系?”慕瑾湊到青蓮白蓮耳邊輕聲說道。
就在青蓮猶豫著什么的時候,身旁的白蓮不知為什么直接就把自己主子抖了出來,“是三長老說的,雖然這是葵長老的不是,也不能讓別人誤以為慕家公子有什么不良癖好,對外讓我們稱你小姐,若有旁人問起皆答六小姐便是?!?
感情無論做什么都有個姐姐背鍋,這個好!無處安放的壞心思就要開始作怪:還是算了,畢竟是自家姐姐就不往她身上摸黑了,萬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能認識那個什么......夜憨?”慕瑾又問道。
小青蓮搖了搖頭。
白蓮看了夜晗一眼突然靈光一閃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公子,人家那叫夜晗不是夜憨,我幫家主出門采購藥材的時候,有幸見過兩次從藥童口中得知,此人是夜家三少爺,年紀輕輕就有真元境二層修為,丹道方面也頗有天賦,向族內丹師學了一年如今以有一品煉丹師資本,就等著半年后的煉丹考核了。”
有沒有這么牛逼,跟旁人那么一對比,自己突然顯得有些那么微不足道了!
“你!去跟他說,本公子身體今日欠佳不想與外人說話讓他回去。”慕瑾對青蓮說道。
青蓮似乎有些呆,悠悠轉過身突然又被慕瑾拉了回來,“現在”深吸了口氣“要說本小姐身體欠安,去吧!”
青蓮點了點頭,然后就被慕瑾轉了回去,用手在她背后輕輕推了推。
看著走來青蓮,夜晗先是開口說道:“可是慕六小姐有什么急事?”
青蓮點了點頭,然后又將腦袋搖成撥浪鼓,發現好像也不對,又點了點頭,她輕吞慢吐地道:“我家公......小姐!她今天身體欠安不宜與外人相談。”
雖然有點迷糊,但意思還是傳達清楚了。
夜晗雖然失望,但也只好道聲“可惜”然后退去。
人家要模樣有模樣要家室有家室的都被下了逐客令,更何況一般家族的公子了,于是乎那幾個蠢蠢欲動的也打消了念頭。
慕瑾讓白蓮將藍色紗帳放下后,這個雅間幾乎是外隔絕了外面自成一個小天地,白蓮和青蓮一個斟茶,一個送到慕瑾的面前。
時間一晃太陽就落山了,那動聽的樂曲也早早地沒了聲音,不過卻不妨礙慕瑾欣賞這培元城的月色,“看來這天元第一樓過真是名不虛傳!”
哪里像慕家,自己的圍墻建得比屋舍都高半丈,別說看城內街景了,就是連只鳥要想進去恐怕都不容易。
“可否讓小女聽聽為何這天元第一樓名不虛傳呢?”說話的正是一身紅裝的頭牌琴女。
她掀起藍色紗帳走進了慕瑾雅間,在外人眼中就是一個女子走進了另一女子的房間,沒什么新奇,不過他們眼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羨慕。
從第一眼就見她蒙著面紗慕瑾就起了興趣,只不過他比較矜持不會像夜晗一樣直接就上去了,打算晚點再去拜會,沒想到居然不請自來了。
此刻的琴女抱著古琴漫不經心走進雅間的那一刻摘掉了自己的面紗,露出了那惹人猜想的絕世容顏,可惜的是面紗之下居然還有紅巾,死死地遮掩了她的雙眸,這不禁讓慕瑾大吃一驚,即便如此這紅巾卻是一點也沒有影響她的外表和她特有的氣質。
眼前的人清新秀雅,靈動脫俗,及腰長發隨風而舞,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個落塵仙子,散發著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惹人憐愛。
慕瑾見她蒙著紅色紗布就以為她看不見,一等藍色紗簾落下他就重新換了一個灑脫舒適的坐姿,一點也沒有女子該有的樣子,不過!這也不怪他,誰讓他本來就不是呢。
“前不久是夜府三少,現在天元第一樓頭牌琴女?本公......小姐可是好大的面子啊!”
雅間的布置特殊,說白了就是無門有紗簾的現代小房間,而慕瑾此刻身處的位置差不多是陽臺,這里被稱后廳,里邊的小房間被喚作前廳,前后兩廳之間還有一卷紗簾。
所以現在,慕瑾在這可以毫不避諱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噗嗤”琴女掩嘴一笑“這位公子,在小女這你就大可不必繼續裝下去了,我們敞開天窗說亮話,何樂而不為呢?”
慕瑾暗道糟糕,試探著問道:“姑娘這話是何意,我乃是幕府六小姐,姑娘何故喊我公子?”
“雖然公子臉上涂抹了胭脂水粉,模子里又有幾分像女子,但憑你這一身少年的傲氣眉宇間的英氣,還有......”眼睛下瞟到慕瑾一貧如洗的胸膛,繼續說道:“我真的難以想象世間會有這樣身材的女子。”
“那你是沒見過我娘!”慕瑾這話可不敢隨意說出口,只敢在心底暗暗吐槽。
青蓮白蓮在聽到琴女那句話的時候,腦海中都浮現出一個人,沒錯!那便是她們的家主——慕纖荷。
心想“她說的可是家主?”“是家主吧?”
慕瑾剛剛沒注意對方說辭,而現下他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好奇地道:“你現在應該是蒙著眼睛的,如何知道我現在長什么模樣?”
琴女溫婉一笑:“公子,你可曾聽說過心眼?”
“心眼”一詞在慕瑾腦海一閃而過,慕家藏書中一本古籍上記錄的文字浮現在慕瑾的腦海。
這里的心眼并非常人所認知的心眼,而是一種體質,一種極其恐怖的體質,擁有這種體質的人雙瞳呈現妖族才會有的橙紅色,一經修煉可憑對周圍靈氣的敏感感知來看穿一定范圍的每一細微事物。
暗器、陷阱在他們眼中無所遁形,偷襲?不存在的。
“你修煉到了什么程度?”慕瑾直截了當地問。
“咯咯咯,公子果真見多識廣,還不把我當外人,這種事是可以隨便問的嗎,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咯咯咯咯”琴女抱著長琴笑得花枝招展。
可慕瑾一點都不覺得好笑,的確!這種問題要是告訴了別人,不就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嗎?自報弱點讓別人好來暗殺偷襲自己?任誰都會覺得這種行為非常可笑,而問這話的人更是可笑。
慕瑾嘴角微微勾起,那抹笑意讓人難以琢磨,他緩緩舉起玉質茶杯“我覺得你會!”,一飲而盡后,笑道:“卻不過不是現在?!?
以茶代酒彼此心照不宣。
慕瑾對著白蓮點了點頭,對著琴女的方向做了個攤掌的姿勢。
“是,公子”
然后就看見白蓮沏了一杯茶給琴女端了過去,琴女單手接過了,臉色沉重。
“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琴女笑不出來了,下一刻她也吐露了自己的想法:“你很危險”她把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得意地道:“但你對我卻沒有危險?”
慕瑾打心里佩服這種女人,擁有心眼還很聰明,她說的不錯慕瑾的確不會拿她怎樣,甚至還有收攏的意思,現在他在考慮如果真能讓她為自己做事,自己有沒有能力能控制得住她。
“何以見得?”他停頓了會兒,說道:“嗯......憑你的高超琴藝,還是超凡脫俗的盛世美顏?”
慕瑾最后還在心底默默追加了句“都不過是粉紅骷骨罷了!”
不是他不喜歡女人,而是漂亮能算計的女人太多了,他可不想輕易被玩死,所以也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一個家人以外的女人。
琴女笑道:“若是旁人,哪一個不是這樣呢?可公子不一樣,金鱗豈非池中物,一遇風雨便作龍。”
“你會有求于我?”琴女走到慕瑾的正對面做了下來。
“哈哈哈哈!”慕瑾仰天大笑,對于琴女那句高評價稱贊可以說是相當中意,“你說的不錯,我可能還真會有讓你幫忙的一天!”
“嗆~”琴女輕輕鉤動一根琴弦,疑惑地道:“公子可是有來過玉繡坊買過胭脂水粉,為何我沒有印象?”
嗯?我聽到了什么!!!
“好啊,原來她的胭脂水粉是從你那買的!”慕瑾拍著桌子激動地道。
琴女驚愕地看著慕瑾:“是......是啊,玉繡坊的胭脂是我親自調制帶有特殊的花香,可是胭脂出了什么問題?”
慕瑾心里暗暗叫苦:這哪是有什么問題,分明是質量太好了!什么年代的水粉用水怎么擦都擦不掉,原來罪魁禍首在這!
“我臉上的水粉,你有沒有辦法去掉?”慕瑾急切地問。
看著慕瑾湊過來越湊越近,琴女雙掌擋在自己身前,一邊往后挪動一邊說道:“自然是有的”。
聽到這話慕瑾突然安心了,坐回原位送了口氣,什么慕家六小姐?還是坐回自己最舒服。
琴女的玉指輕輕點在琴弦之上,忽然手指飛快撥動,眼花繚亂,修長的玉指就像在長琴上跳舞,仿佛看她彈琴也是一種享受。
樂曲歡快激昂讓人聽得如癡如醉。
一柱香后,一個藝人提著一個白瓷酒壺走進了慕瑾雅間。
藝人將酒放到了桌面,道:“鐘樓主,你要的酒”
“嗯,你可以下去了!”琴女點了點頭應道。
“是”
待藝人離開,慕瑾才緩緩地道:“剛剛那位盲眼藝人總該不是心眼了吧?”
“他是從小便雙目失明,我教給了他修煉心眼的功法,現在的他除了聽覺靈敏、能夠感知方圓兩尺的東西外,只是個開元二層的武者罷了?!鼻倥鐚嵈鸬?。
慕瑾嘴角一抽:沒想到這天元繡婉第一樓還真是臥虎藏龍,連個打工的都比自己厲害,聽覺靈敏?她是想試探我?
慕瑾灑然一笑道:“姑娘剛剛可是通過琴音傳遞了自己的意思?!?
琴女頷首。
“方才那曲,歡快激昂,曲中隱隱有種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快意,愁盡心愉......不知此曲何名?”慕瑾細細評味著,其實是在瞎掰。
但琴女臉上卻洋溢著欣喜顯然是慕瑾說中了,微微一笑道:“回公子,此曲名為進酒!”
“好!好一個進酒!”此曲此名不禁讓慕瑾想到了李白的將進酒,那種快意,難以用言語形容。
琴女將酒開了封,倒滿了四杯,然后對著青蓮白蓮柔聲說道:“你們也嘗嘗吧!這是我親自釀的桃花酒,清甜濃郁,不是什么烈酒?!?
然后舉起酒杯就對慕瑾說道:“小女,鐘靈玉繡敬公子一杯?!?
慕瑾被這氣氛渲染,看著雅間角落的一盆小桃樹,上面的桃花爭相開放,隨后他又望向了燈火通明繁華盛世的培元城,感慨道:“花前月下悅前花,賞花賞酒賞風雅......”
“在下慕瑾,有幸認識姑娘!”說著將酒一飲而下,隨后倒過酒杯,不見一滴瓊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