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天賜靜靜地坐在米落床邊,空氣安靜的只能聽到微薄的呼吸聲,米落醒著,他知道。
她只是不愿說話。
這次意外讓米落的病情更加嚴重了,如果再不做手術真是無力回天了,可天賜卻無法在這樣的情景下開口,他深深地感受到米落像是有呼吸的軀殼,在等待死神的來到。
“落,如果你真的放棄活下去的希望,我想在你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帶你走進教堂,如果你還想活著,我會想盡辦法治好你的病,孩子,還會有的。”
米落沒有回答。
“落,不論如何,以后的日子不管剩下幾天,我都會陪著你。”
天賜輕吻米落的額頭,轉身離開,卻聽到米落一聲低喚。
“天賜。”
“我在這,落。”天賜緊張地握住米落的手。
“我的病能治好么?”
“醫生說,有一半的幾率……”
“我知道了,我想睡了。”
米落并沒有做出決定,天賜有些沮喪地離開了病房,讓她靜一靜,或許還有希望。
獨自一人,米落再也忍不住眼淚,為自己傷心,也為愛她的人傷心。她從未聽到天賜那樣顫抖的聲音,那樣的不鎮定,他真的怕了,她曾想過,沒有她的日子也許大家只是難過一陣子,漸漸的也就淡忘了,可真正聽到耳邊那些抽泣聲,那些顫抖那些害怕,那種看到她還活著的歡喜,那種為她心痛的掩面而泣,她都能感受到,她有些不忍心,不忍心看到他們難過。
那么,是不是該賭一次。
生或者死。
次日,米落朦朧地醒來,那樣淡淡的呼吸,是天賜吧。他又一晚沒睡吧。
“天賜。”
“是我。”
“我有個心愿。”
“嗯。”
“我一直想穿上婚紗做你美麗的新娘,我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一天,我想去拍婚紗照,然后再做手術好么?”
“好,我答應你。”
那一日一大早,大家都陪著米落來到影樓,蒼白臉色的米落淡淡的微笑著,她緊緊握著天賜的手,穿上婚紗的那一刻她才發覺自己多么想成為他的新娘。
“天賜,我美么?”
“非常美。”
她穿著婚紗費力地站著,幸福地笑著,家人朋友在一旁或喜或悲,不知道米落最美麗的一刻會不會只停留在今天。
人群里的啟一直注視著米落,那樣一個渴望幸福的女人,本來他可以給她的,卻害的她一無所有,他永遠彌補不了對米落的傷害,只能遠遠的看著她。
落,對你的愛從未停止過,希望它能伴隨你渡過難關。
天賜知道,米落更多的是想留給他一些念想,如果手術失敗,她的笑容會永遠封存在這些照片里,會陪著他。
回到醫院,米落在病房換好了衣服,她取下脖子上那枚戒指,出神了好久。天賜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米落癡癡的笑容,那種幸福感籠罩著她,他看著米落緊緊把戒指握在了手心,放在了胸口。
心咯噔地疼了下。她還是沒放下,原來她活下去的希望是他。
天賜輕輕地退出了房間,默默地靠著墻站著,他深吸一口氣,罷了,只要她幸福就好。
可是這次卻是天賜錯了,誤會了。
進手術室的時候,米落笑著對天賜說,“等我。”
天賜溫柔地回應她,“好。”
當門關上的瞬間,天賜忍了好久的淚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