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年七歲,在那次災荒中,那時我們洛家也算當地的大戶人家,可是也在連年的災荒下早已揭不開鍋了,我的爹娘也就是你的爺爺奶奶為了讓我活下來,把家里僅剩的一點食物全部給了我,而他們……”
洛寒說到這里,停了下來,但只是一會兒,似調整好之后開始重新開始說道:
“那是民不聊生,每天都有人因為各總各樣的原因死去,整個村子里沒有外來人,有人提出向外走,可人們都有自己的父母、妻子兒女,有人不管不顧往外走,可他將近80歲的老母就徹底沒有了活路。
所以,人們走的走,留的留,走了可能有一絲活路,而留在這就等于是等死了。
于是,為父也開始往外面走,可是,不出幾步,就有人發現了我身上殘存的一些事物,被饑餓迷惑了心智的人開始爭奪我手里殘存的一點東西,我也在他們的搶奪中被推下了懸崖,原本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可能我得上天垂憐,竟被一棵長在懸崖邊的樹救了一命。然而,那可是周邊沒有任何可以落腳的地方,底下還是萬丈深淵,也沒有辦法回到懸崖上。
當時為父的心境就仿佛有人給了你希望,卻又在下一秒讓你感受無盡的絕望。
即便如此,我依舊每日食著樹上的果實過活,果子吃完了,就吃樹葉,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日子久了,我甚至都感覺不到自己是不是還存在著。
直到最后樹葉也吃完了,我想著,干脆直接跳下去,即使摔死,也好在呆在這樹上飽受折磨。
有一日,我昏昏沉沉地躺在樹干上,突然感覺自己好像飛到了空中在不停的移動,抬頭一看,發現自己被一只禿鷲抓到了空中,想到自己只是換一種死法,也沒多大的起伏,干脆就讓它走吧。”
洛父說著說著露出一絲苦笑,或許經歷過各種絕望的人對未來已經不再有所期待了,既然要死,還會在乎什么死法嗎?
“然而,等我再次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身上的傷也被包扎好了。
隨后,有一約莫三十歲的白衣男子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壺茶,自顧自地在桌上喝起茶來。”
“這——”阿岑聽到這白衣男子的突然說道。
洛寒看了看女兒,點了點頭,再次開口說道:
“是的,這就是我的師父——溪杉子。
后來,我就跟隨師父學習,他的一生就收了我一個徒弟,便將所有的本領都傳授給了我。
在跟隨師父的時候,時常能發現師父經常一個人默默的發呆,有時就這樣一天就過去了,后來我才知道,師父是為情所困,不然以他的那股傲氣,又怎么甘心呆在深山中終日不出門呢。”
“那這情——難道與皇家有關?”洛青岑大膽的猜測道。
洛父雖沒有沒有說話,就當是默認了。
這恐怕就是我們與皇家扯上關系的原因了。
“岑兒,接下去為父要說的關乎皇室,你切不可與外人提起。”
“爹爹放心,女兒自會謹聽爹爹教誨。”
“我隨師父學藝十八載,師父曾說過,等我學藝結束后,便自己出去闖蕩江湖,從此也不可再提溪杉子的名號。
可沒想到……
在我出發前的夜里,師父便服毒自盡了。”
“溪杉子……他死了?!”
“是啊,殉情了。
他是為了為父才多活了這十八年。當我看見他留下的那封信時一切都明白了。
師父遇見我的那時,是他想再去看看自己與媚兒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卻沒想到看見我躺在那邊奄奄一息,原本將死之人又怎會在意他人的死活呢?
卻又想到媚兒那么善良,還有她的囑托,最終,師父還是救了為父。”
“媚兒?”
“就是為父的師父——溪杉子心上之人,”洛寒有些猶豫,但還是緩緩開口說道,“也就是當今太子殿下的生母。”
這句話的確會讓人震驚,畢竟先皇后也在十八年前無緣無故去世了,但是聽聞先皇后生前與皇帝十分恩愛,皇帝在她死后也沒沒有再立皇后,她唯一的子嗣也被立為太子。
“媚兒是先皇后進宮前的名字,媚兒與我的師父青梅竹馬,早已訂了婚,卻沒想到皇上微服私訪時對媚兒一見鐘情,拆散了一對鴛鴦。
按師父原本的性子,早就不管不顧帶著媚兒離開了,可是耐不住媚兒的苦苦哀求,考慮到違背皇命的后果,這是當時無人能承擔得起的,此后,兩人便就此分開了。
媚兒進了皇宮,很快便得到了皇帝的寵愛,因為早早誕下了皇子,也被破格封為了皇后。
而師父開始闖蕩江湖,當了武林盟主,四處行醫,過著四處飄零的日子,但是沒過幾年,師父就聽見了從宮里傳來的消息——皇后娘娘去世了,傳聞是生病去世,但又怎么會那么輕易就讓一國之后就那么病死了呢?
師父堅決不信,卻又沒有辦法進宮,只是在幾天之后,收到了從宮里傳來的一封信,一開信,師父從筆記辨認出這就是媚兒的絕筆,但是卻沒有提及自己為何而死,受何人迫害,全篇只有一句話,就是心心念念自己的孩子——也就是當今太子。
師父臨終前將太子殿下托付給為父,因此,為了報答師父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恩,即便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助太子殿下登上皇位。
但是——爹爹不想你被卷入皇室腥風血雨的斗爭中,爹有愧于你啊。”
洛寒想到自己的女兒,著實不忍心啊,岑兒的母親難產而死,若是自己也去了,怎么對得起女兒啊。
洛青岑明白父親心中所想,因自幼得父親的教誨,無論是醫術還是武藝,自保完全沒問題。
洛寒曾經想,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無憂無慮地過一輩子,不想讓她陷入勾心斗角之中,然而現在,這一切能不能實現又成了不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