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甘溫,調和諸藥,炙則溫中,生則瀉火;麥門,甘寒,解渴祛煩,補心清肺,虛熱自安;白芍,酸寒,,,,”
蘇府宅內,有清甜的聲音浮出,蘇子苓纖手扶書,未施口脂的薄唇念著字,不過一會兒,聲音微弱下來,抬眼望著窗外出神。
蘇子苓正值豆蔻之年,容貌已是絕色,墨發散及腰處,未著釵飾,彎彎的柳葉兒眉下一雙桃花似的眼眸較于本土姑娘更為深邃,瞳孔也是異于常人的淺藍色,明亮清澈的如同一泓碧泉,長而翹的睫毛微動,仿佛一把小巧的扇子,鼻子小巧鼻梁卻高,薄唇粉若玫瑰,著實妖艷的五官配著一張粉嫩無瑕的臉和一對淺淺梨渦,竟生出一種秀雅清純之感,媚而不俗。
“在發什么呆呢?”音色偏涼卻不失溫度。
有一女子從內屋緩步而出,一身紫色錦衣裹身,襯的頸項鎖骨更加白皙,盈盈一握的腰間由同色錦緞系著,外罩白色紗衣,青絲半綰,有著一張與蘇子苓極為相似的臉,只是那股清絕冷艷的氣質與蘇子苓的清雅柔媚不同,能將二者區分開來。
蘇云苓走過去蘇子苓身邊,纖纖玉指有一搭沒一搭撫著她的頭發,又道:“怎的又不理發,披散著像什么樣子。”
“麻煩。”蘇子苓甜甜的笑著“阿姐幫我理吧。”
“你啊你,都是我將你寵壞了。”蘇云苓有些無奈,一下一下的替她綰著青絲。
“阿姐,爹娘為何還不回來,出門少說也有半個月了,還不曾聽見音信。”蘇子苓深邃的眸子里顯然染上了急色。
“快了吧,別急,定是路上耽擱了。”蘇云苓安慰著。
蘇父蘇墨辭有一手好醫術,在這承安國里,名聲在外的不僅是醫術,還有那氣宇軒昂的氣質,蘇母宮南星來自西域,這也是為何蘇家兩個女孩子有著易于常人的容貌。
宮南星制毒解毒之術超群,師承西域毒宗,當年江湖傳言,沒有蘇墨辭治不了的病,解不了的毒,宮南星爭強好勝,愣是從西域遠道而來,只為一爭高下,哪知被蘇墨辭的醫術折服,更是被那男子風光霽月的容貌撰取芳心,俗言道“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何況男女都有意,自是水到渠成。
蘇父蘇母成親后,十年時間將蘇父小小的藥鋪壯大,改名擷南閣,閣內,制毒售毒,制藥售藥,;買者,或錢幣,或珠寶,或情報。從小小的藥鋪,日漸壯大,到如今的擷南閣,勢力盤根錯節,更是富埒陶白。
半個月前,蘇墨辭得到消息,承澤西南出現天香引,此種藥材近年來已是極為難得,便親自與宮南星馬不停蹄的趕往,如今已過去半月,還不曾傳信回來。
正想著,屋外有婢子驚呼:“回來了回來了,老爺夫人回來了!!”
姐妹聞言雙雙提了裙擺飛奔而出。
一對男女正被奴仆簇擁著走進院子,風塵仆仆卻擋不住他們出眾的容貌。
男人劍眉星目,玉樹臨風,仿佛年齡帶給他的只是沉著穩重的氣質;女人美艷無雙,烏黑長發云鬢高髻,藍眸深邃,映襯著一身藍色水袖羅裙,當真是絕色。
“阿爹阿娘,可算回來了,我和阿姐可擔心呢!”蘇子苓撲進蘇母懷里,撒嬌。
“子苓,快別鬧騰了,先讓爹娘進屋歇息,趕了一路馬車,想必早累壞了。”云苓身為長姐,自是規矩了些。
蘇父大笑,“無妨無妨,回來見著你們啊,就什么疲倦都沒了,來來來,進屋說去。”
進了屋,婢子接連著奉了茶,又端來點心,一家人笑語嫣然。
“爹,收獲可還豐厚?”蘇云苓問道。
“得了兩株。南都云城是個好地方,熱是熱了些,天香引啊就愛長在那種地方,就是近年來云都不愛下雨,干旱的緊,天香引眼看就要絕跡,今年這場暴雨下的好啊,哈哈哈,,,”蘇墨辭笑意直達眼底。
宮南星輕抿一口茶,也俏生生的笑著:“瞧把你樂的,眼角紋都快能夾死蚊子了。”
蘇墨辭故意大驚失色:“當真?!快給我拿鏡子瞧瞧!”
蘇子苓接話嘴甜:“才沒有嘞,阿爹永遠是這承安國最俊朗的男子!就算阿爹有了皺紋,阿娘和我還有阿姐也會一直喜歡阿爹的!”
言罷,一家人笑開了花兒。
蘇子苓卻又有些不解:“阿爹,不過才兩株天香引,就讓爹爹辛苦跑了半個月的時日,怎的還如此高興?”
“子苓有所不知啊,這天香引極其珍貴,藥效奇熱,食之能熱經脈之血,用來解極寒之癥。”蘇墨辭解釋著。
“原來如此。”蘇子苓聞言也有些興奮。
一家人談笑風生,好一副其樂融融。
傍晚,霞光緋紅,已有星星零零落落。
蘇府書房有人言語。
“最近閣里可還安好?陸川可有小動作?”蘇墨辭沉穩的聲音不似白日悠閑自得。
陸川是擷南閣二掌柜,當時陸川家遇大水,一家人連著房子被水沖了去,陸川死里逃生,流浪到郊外,拼了命救了被悍匪打劫的蘇墨辭,便順理成章的入了擷南閣,坐了二掌柜的位置。
只是陸川心私欲越來越重,動作越來越明顯。
“不曾有大動作,”大掌柜秦安恭敬的立在書桌前,回稟“雖不曾有大動作,但他私自改價,中飽私囊,很多老顧客已有不滿。”
蘇墨辭聞言,眉頭緊蹙,一手拍上書桌上,道:“當真是越來越放肆,他與我有救命之恩,所以只要不傷及閣內根本,不動閣內規矩,就不曾管教,如今看來竟是養了一條貪吃蛇。”
蘇墨辭站起身來,在房內度了幾步,在窗前站定。
默了會兒,還是對秦安一一交代道:“陸川那邊盯緊些,你身為大掌柜,那些該管的事情就該管著,不必顧及其他,無規矩不成方圓。”
秦安微微俯身,應承道:“是,閣主,我會重新安排好的。”
蘇墨辭揮了揮手,秦安再次俯身作揖,悄聲退了出去。
夜,已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