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熱了起來,西宮內的池子卻冒著寒氣,滿池的濕氣叫人瞧不大真切。這水從何而來不得而知,只是傳著入過池的人再也沒有出來。
謝謹初坐在池邊乘涼,隨意的翻著話本。周慎日日都會來小坐片刻,說是記掛臥病榻上的西娘娘。
久而久之,倒也傳出了西宮輔政,母慈子孝的一段佳話。
“西娘娘,國公爺到了。在前廳侯著”
謝謹初合上那快要翻爛了的話本子,往懷里一塞,清了清嗓子,朝廳前走去。
……
謝國公握著謝謹初的手,慈愛的望著她“為父收到了家書,知道女兒念家,思慮成疾,特來看望”
這邊說著還抬手擦了擦那沒有半點濕意的眼角。
“……”
“為父就知謹初聰慧,西宮輔政,母慈子孝。不愧我謝家子孫!”
謝謹初面無表情的看著謝國公自吹自演,從小到大她已經習慣了。
“你不想為父嗎?”
“不想?!?
“不要不好意思,為父知道你想。”
“不想?!?
“真的?”
“……想”
“好孩子,為父就知道你想為國效力?!敝x國公笑瞇瞇的拍了拍謝謹初的肩“丞相不除必有大禍,殺”
說完揮一揮衣袖,翩然而去。
“殺”謝謹初朱唇微啟,笑盈盈地望著周邊灑掃的婢子“你們說怎么殺合適呢?”
婢子們似是不曾聽見二人的對話一般,依舊各自干著活。偶爾的私語聲也是哪個宮女和哪個侍衛好上了之類的話。謝謹初愛聽這些東西,也便從來沒有說過什么。
謝國公離去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周慎便派人傳話。
仔細算算自己也有數日不曾出宮,西雅的使臣按照日程也該入京了。謝謹初懷著心思不刻便到了青樓。
大道青樓十二重,周慎住處上施青漆,匾額上書三個大字,崇光殿。
崇光殿,在謝謹初眼里這滿身青漆的寢殿倒不如叫青樓來的爽快。
“皇上,你這小青樓可沒我那池子涼快,找我來什么事兒?”
周慎遞了奏章,道“西雅后日便可入京,派葉冽接待使臣如何?”
“葉冽?”謝謹初一目十行的看完手上的奏章略微思索了一陣“那個新科狀元?”
說起這個葉冽謝謹初倒是印象深刻,一年之前城門之下一哭成名。
上京城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科考開始前七日閉城不開。葉冽當時還不叫葉冽,名喚采采,只因來遲一步,只得眼睜睜地望著關上的門。
要說別人都當是打道回府日后再來。葉采采他不,把衣服一撩徑自坐到了地上放聲大哭。那哭的可叫一個撕心裂肺。
對著冰冷冷的城門,葉采采就這么哭了整整三天三夜。就這樣,其心感動了當朝陛下,城門開了。
人們這才瞧見那個整整哭了三天的人雙眼通紅,嗓子早已哭啞,原是一副子文文弱弱的窮酸書生模樣。
當然這里面少不了謝謹初和周慎兩人跪了一夜的緣故。
“你好好的把人家名字改了作甚?”
葉采采多好聽,改了多可惜。
謝謹初撇撇嘴,翻著手上的折子“你確定?”
“不然?”周慎挑眉
“既然商量好了,就這么辦”
折子上謝國公的字跡謝謹初再清楚不過,這字字句句寫的,不難想象她爹是有多么的激動。
謝謹初望望周慎“走了”
所以商量接待使是假,把李相拉下水才是真的吧?
這邊想著便到了御花園,園內的花開得錯落有致。那個在角落里修花的小宮女臟兮兮的衣服與周圍的一切是那么的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