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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Chapter 40 事件的持續發酵

(一)

藍楊被帶回自己常住的房間后,就被禁止外出,一日三餐,營養均衡,守衛也是禮貌有加,但是藍楊知道,他還是被軟禁在這。

他環顧這間熟悉的房子,自從上次離開后就再沒回來過,他自己在Y市有住的房子。那本藍葭嬛生前在求助各個名醫無果之后,就經常在夜半時分獨自翻看的《本草綱目》上,已沾滿厚厚地一層灰,安靜地被放在角落,無人理會。

藍楊至今都不明白為什么藍葭嬛在最后醫生都已經宣布時日無多的情況下,仍會持之以恒地每晚在睡前都要翻翻那本書,是對自己疾病治愈的最后一根稻草,還是有什么其他意義。

他已經無從考證了,也許當一個人萬念俱灰,走投無路時,總會試圖抓住任何一樣東西,也許是一本書,也許是一尊佛,也許是一個人,作為我們的一個信念,以此支撐撫慰我們走完剩下驚恐不安的人生。

他就是在這里送他母親最后一程的。那時藍葭嬛已經病入膏肓,因為長期的病痛折磨煎熬,原本豐潤的身軀只剩下骨架,沒有血色蒼白的嘴唇無力地一張一合,連呼吸都很困難,原本明澈淡靜的眼睛已經深深地陷入臉頰,但溫柔余存,纖細地手臂上,滯留針的管子空蕩蕩的。

醫生在拔去那營養液點滴的針頭時,藍楊看到藍葭嬛里僅剩的一抹光亮瞬間黯淡下去,但是嘴角卻是微微牽起的,他想,她是解脫了而感到欣慰還是離開了覺得惋惜呢?他猜不透,但隱約覺得也許兩者皆有。

她已經說不出話了,藍楊輕柔地掖了掖藍葭嬛身上的被子,將她的手臂小心地放入被子中蓋好,斜坐在床邊,緊緊地握住了被子中藍葭嬛的手,俯身上前,好似告別一般地在她的額頭輕柔地一吻。

想告訴她,好走~

眼眶泛紅,但是他強忍著,勉強地牽起嘴角,想要她記住他最后笑著的模樣,因為她記得藍葭嬛跟他說過,他笑起來來的樣子最是好看,藍葭嬛就這樣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藍楊沒有注意到,楊岐之無聲地站在一旁,一滴淚悄然落下,但隨即就轉過頭,步履沉重地走出了這個房間,留下了他這一生的溫柔。

藍楊一直都覺得楊岐之是個冷血、暴戾、嚴肅的父親。卻未曾料想,他把他這一生的溫柔呵護都給了他眼前的這個女人,從此只有鎧甲,而不再有軟肋。

楊岐之和現任妻子一直都相敬如賓,但是因為她妻子有不孕不育癥,所以兩人也一直都未有過孩子,而楊岐之的妻子李舒鈺也一直都知道有這個女人的存在,只是因為自己的無能,也無力阻止。

原本藍葭嬛母子二人在美國獨自生活,但是在藍楊13歲左右之后,楊岐之就找到了他們,并且會不定時地安排人去接他們回來到他身邊小住,藍葭嬛起初是不愿意的,但是因著考慮藍楊的教育問題以及對于錢小淺的掛念,也只得勉為其難地答應。

藍楊坐在桌邊,出神,擔心著錢小淺不知是否安全到家,劉忻宇是否回來,回來后會不會由于他的原因受到牽連。

此時,房間的門被推開,楊岐之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劈頭蓋臉地吼道,

“你這個沒用的廢物,你連我腳趾的灰都不如,我怎么就生出了你這個吃里扒外的家伙?!边呎f還邊把桌上的水杯一把掃到地上,碎了一片,藍楊眼見楊岐之罵人的話語越加過分,站起身,咬牙切齒地回道,

“那你是當時為什么要生下我,現在還來得及啊,大不了斷絕父子關系?!?

楊岐之被這火上澆油的話一瞬間點燃,又想要揚手給藍楊一巴掌,卻被藍楊在半空中截住,他牢牢地控制住楊岐之的手臂,不讓他放下,那顫抖的手掌停在半空,

“這些年供你吃,供你住,供你學,現在翅膀硬了,想飛了是吧?”楊岐之的手臂被抓,果然年紀上去了,以前輕而易舉就能掙脫的手臂,現在竟也有些無力,他舉起另一只手,又一掌打在了藍楊的臉上,藍楊終于松了手,低著頭,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不屑地回嘴道。

“我不稀罕?!?

楊岐之滿腹怒氣都在那一巴掌后發泄了出來,也意識到自己的時失態,放軟了自己的語氣,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在那一巴掌之后凝固,化為無形。

他只是被沖動這個魔鬼給控制住了,在看到自己的兒子和自己的秘書以及自己的女兒站在一起,一同反對者他,那背叛的沖擊太過強烈,仿佛自己被眾叛親離,獨留下他自己,然而他卻從未想過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情形。

“當初把你安排進宏大集團,一則是為了讓你多積累經驗,二則,也便于后續在將我的股份轉給你后不至于一無所知,現在倒好了,你是要聯合他們來對付我了嗎?”

“我沒有,只是錢小淺說想要確定楊沂尚的安全。”

藍楊對于楊岐之軟化的語氣,也不是不為所動的,他一直渴望的只是楊岐之的偶爾的溫情,像個父親一般的語重心長。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兩個人只要一對話,就從來不能好好地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只是一個打,一個吼,然后不歡而散,各自懊悔,又見面的時候,依舊如此,兩個人都學不會好好溝通。

“錢小淺?你還要把她也扯進來?”

“我已經很努力在阻止她和楊沂尚,但是感情,阻止不了。”

“當初為什么不干脆一同認回淺淺?”楊沂尚趁機問出了自己疑惑多日的問題,趁楊岐之沒有上火,又疲憊疏于戒備的時候。

當初楊岐之認回藍葭嬛和藍楊的時候,為什么偏偏還要留著錢小淺一個人,毫不知情地跟著錢志陽。

自從他從錢志陽那兒知道錢小淺也不是楊岐之的女兒之后,他有些無措,是因為楊岐之也知道了嗎?但是當時錢志陽是說這個秘密除了他之外,再無其他人知道了,知道的譚雪梅已經因為交通事故過世了。

“因為你的母親,她執意要求的?!?

楊岐之神色有些不自然,在錢小淺小的時候,藍葭嬛在偷偷地看探望過她一次,帶她去做秋千,做母親地怎能忍心放下自己的孩子呢,但是回去后淺淺就發燒了,那時她也很著急,去看淺淺。

后來卻被錢志陽攔在了急診室外,錢志陽不希望她砸繼續介入錢小淺的生活,這樣反而會使淺淺感到迷茫和混亂。

當初是藍葭嬛拜托他照顧的,但是他現在也是錢小淺的父親,需要從她的角度考慮問題,而且,既然已經擺脫了過去的身份,就最好不要再有任何牽連。因為他知道楊岐之所做的一切,這對于錢小淺而言百害而無一利。

所以錢志陽好好地找藍葭嬛談過,藍葭嬛也意識到自己的不舍可能對于錢小淺而言并非是好事,所以也狠下心,漸漸地減少看她的次數,也就是在她第一次去看淺淺的時候,就被楊岐之發現蹤跡。

藍楊聽后不再講話,只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楊岐之繼續說道,

“宏大集團已經暫時給你請好假,這幾天都不用上班,自己好好想想自己的立場。等你想清楚了,自然就可以出去。”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邁出了房間。

(二)

錢小淺被劉忻宇送回來之后,就慌慌張張地從包中取出那只備用手機,導出里面的視頻和照片,放入一個微型U盤。

她環顧四周,拉起家里的窗簾時,瞅到那盆仙人掌,楊沂尚送的仙人掌。于是急中生智,小心翼翼地戴上洗碗用的橡膠手套,將仙人掌取出,然后給U盤包了一層有一層的保鮮膜之后,埋入盆栽的泥土中,再把仙人掌放回原位。

做完這一切后,錢小淺才好似虛脫一般的癱坐到沙發上,想著他所謂的冷漠暴躁的生父,想著也許正在飽受折磨的楊沂尚和了無音信的藍楊,腦子里亂成一團漿糊,迷迷糊糊地直到天色即將泛白。

她在整理自己的思緒以及所有事件的脈絡,事情應該不像表面的那樣簡單。

為什么劉澍也會在那里,他想要打電話告訴錢志陽關于劉澍的消息,但是卻又想起她下車后劉忻宇的警告,不得對外透露只言片語,否則不僅劉忻宇,就連藍楊也有可能受牽連,他她猶豫了。

而自從姑父劉澍攜款私逃之后,她的姑姑也一并消失了,想必是一起走的,所以她也聯系不上其他人,錢小淺想,再等等,再等等也許劉澍就回來了。

第二天,錢小淺原本想要請假,但是因為不放心,所以就打電話又聯系了楊沂尚的母親,蘇婉華卻只是回復道,“我知道楊沂尚在哪兒,無需擔心,當做一切正常地上班就好?!?

于是錢小淺一夜都沒閉眼,只得簡單地梳洗一番后,就出門上班。宏大集團早上,就如往常一般忙碌,熟悉的早操聲音,以及結束后的互相問候,但是錢小淺卻在休息室倒咖啡的時候聽到有人小聲地議論,

“你聽說了嗎?”

“聽說啥?”

“我姐妹的丈夫的表姐是在宏盛房產公司做財務的,聽說他們的負責人被公安局帶走了,好像是涉及HSH犯罪,就連他都需要被監視居住?!?

“我也聽說了~”

“什么?快說快說~聽說啥了?”

八卦之于女人,就像柴米油鹽一般重要,她們通過這種秘密共享來獲得莫名其妙的滿足感,因為是好姐妹,所以跟你說,當你是朋友,所以跟你說。

錢小淺深諳這種表面情誼,一貫是不參與的,但是今日,她是特地跑到87樓的休息室來,想看藍楊有沒有上班,雖然四周飄來異樣的目光,由于涉及到身邊的人了,所以也不免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起來。

“聽說宏盛房產公司的所有電腦一大早就被一種叫做“歡樂時光”的病毒襲擊,他們一打開電腦,就彈出了索要贖金的界面,好像是多少來著,300美金還是600美金來著?!?

“怪不得,今天一早就收到集團IT部門的警告郵件,防止這病毒呢~”

“不過還好,我們集團內部好像沒有發生~”

“是啊是啊~”

“我還聽我一個互聯網的程序員表弟說,這個“歡樂時光”病毒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在其他國家盛行了。不過還聽說這個病毒的創始者,竟然還向敘利亞的難民道歉,表示不是故意感染敘利亞用戶的,并且放出所有敘利亞感染者的那個什么鑰匙,還是密鑰來的。聽說這個創始者更新的病毒版本,把敘利亞和全球其他戰亂區都加入了病毒的面感染區域。”

“這~這也太神奇了,那這病毒到底是好還是壞啊?”

“這好像某個電影還是電視劇,就那個~那個怪盜一枝梅~劫富濟貧,不過好像也沒濟貧呢”

“噢,這個電視我知道,主演是李俊基啊,我的偶像,太帥了~”

……話題就這樣扯開了去。

錢小淺心里咯噔一下,無心再偷聽,回憶起股東資料里的記載,好像就是劉澍入股的并且作為負責人的那家公司。

她手里的奶精一抖,灑出了杯沿,她急忙抽出紙巾擦拭干凈,手卻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聽她們的描述,好像事情很嚴重,比她想象地要嚴重多了。

今日藍楊也沒來上班,錢小淺心里涌動著難以平靜的情緒,漲滿了一團團熱熱的氣流,無處安放,可是她卻束手無策。只能在一旁焦慮、煩躁、無奈而又無知地等著,等著有人告訴他該怎么做,習慣性地想起藍楊,想要撥通他的電話,卻在拿起手機的那刻,接到了錢志陽的來電,

“喂,爸~”錢小淺一聽錢志陽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就像掉淚,但是她卻強忍著,只是哽咽著喊道,

“嗯,淺淺,你聲音怎么了?感冒了?”

“嗯,可能昨晚的風有點涼,吹著就感冒了?!?

“嗯嗯,3、4月份是換季的時候,最容易感冒,要自己注意著啊,適當增減衣物。”錢志陽老父親般的嘮叨又要開始了。

“嗯嗯?!卞X小淺點點頭應著,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問道,

“爸,你這個時間打電話給我是有什么事嗎?”錢小淺疑惑,錢志陽自從在白頭鎮住下后,很少打電話給她,即使是后來她要求下,他也只是在錢小淺下班時間打電話問候下她的日常生活。

“啊~沒事,本來是想問下你姑父的情況,不過你可能上次聯系過他后也不會聯系他了哈?”錢志陽這是抱著最后的希望,可以從錢小淺這邊了解點情況,他幾乎都打了將近3、40個電話了,直到最后顯示電話關機。

想到同在Y市,先前又聯系過劉澍,錢小淺會不會知道些近況,但是見錢小淺狀態不好,聲音帶著弄弄的鼻音,可能又是經常騷擾她的感冒又找上門了,所以也不想多問了。

“爸~”

錢小淺一向都很擅長藏起自己的心事,偽裝自己,但是經由昨天看到的一切,她覺得也許隱瞞并不是什么好事,就找了個僻靜的地方一股腦兒地把看到劉澍的事情跟錢志陽說了。

隱去楊沂尚的那個部分,只是說了看到劉澍的部分錢志陽聽后,卻反而好像猜到一樣,就只是回復他說“啊,那我知道了?!币膊粏栧X小淺為什么會去,只是安慰了淺淺幾句,就急急地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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