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如約而至，所有考生從不同的方向奔至不同的考場，懷揣不同的夢想。

白喜生在距離一中不遠的四中考試，劉旭和江淮都在一中，洛陽陽在遙遠的五中。

洛陽陽拿到準考證的那天都無語死了，哀嚎，“為什么會在五中?why?五中啊，又遠又偏僻，高考肯定還堵車，起碼得早起半小時，沒愛了。”

昨天還艷陽高照，今天早上就開始下起小雨，撐著傘讓道路變得更加擁擠。雨驅散了夏日原本的燥熱，空氣中帶著微微的泥土氣息，也似乎緩解了大家內心的浮躁和不安。一天的考試結束后，白喜生感覺沒有想象和傳說中的緊張，只好像比平時的考試正規了一些。

雖然只考了一天，各大軟件己經被高考霸屏，大家討論著已經結束的兩門。白喜生秉持著考一門扔一門，不聽不看不參與，不對答案，一切等結束再說。

晚上和江淮聊了一會，白喜生就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從一開始，白喜生就感覺哪里怪怪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不安，圍繞了她一早上，雖不影響考試，但總覺得不對勁。白喜生下午臨出發時，給他們幾個發了加油的消息，都收到了回信，但白喜生心里那種莫名的感覺越發嚴重，帶著那份不安白喜生進了考場。

“啊！終于考完了，終于結束了！”

下午出考場時，不少學生高喊著跑出了學校，快樂和解脫洋溢著整條街。

白喜生回到家，癱在沙發上，什么也不想，就呆呆地看著天花板，也不想動。晚上媽媽做了許多好吃的白喜生也沒怎么吃，不知道為什么，就感覺好像缺了一大塊，一下子好放松，又很空，很不適。白喜生就那樣躺在沙發上發呆。手機鈴聲響起，白喜生看了一眼，過了幾秒鐘才伸手拿起，看到屏幕上劉旭的名字，白喜生突然縈繞了她一天的不安全部聚集，叫囂著要沖出去，白喜生接起電話，手指不自覺的攥緊。

“喂，劉旭，怎么了?”

“喜生，有件事要跟你說。”劉旭的聲音哽咽。

考試第一天盡管洛陽陽已經早起了半個小時，可還是差點被路上的情況搞瘋，到處都是車，車，車，車挨車，還是車。洛陽陽家的車在群車中靜止，抱歉，不是靜止，他其實在動，天，也沒差。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距離開始考試越來越近，車在距離學校大概五分鐘路程時徹底不動了，洛陽陽最后選擇跑步去。

“爸，開回去吧，考完騎著咱家飛鴿來接我吧。”

一天考完，洛陽陽感覺還不錯。

第二天早上，洛陽陽總感覺缺點什么。這時，洛時言端著早餐走過來，放到洛陽陽跟前軟軟地說，“姐姐，吃早餐，你還想吃什么嘛，我給你拿。”

洛陽陽吃著早餐，想了想，突然神秘地說，“你去幫我買點東西吧，沒這個總感覺不得勁。”

“這個可以買嘛?”

“沒事，去吧，快點哦，我要遲到了。”

“好吧。”

洛陽陽吃著早餐，刷著手機，突然聽到樓下一片嘈雜，喧嘩，甚至有驚呼，她走到窗前看了看。

洛時言躺在馬路中間，他身下的血還在漫延著，往外伸展著，攀爬著，像長著腳的怪物。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知在看向何處，他的手里還緊緊攥著一大袋辣條。周圍的人亂成一團糟，有認識的在樓下喊她爸爸媽媽的名字，甚至有人好像跑向她們這棟樓。

洛陽陽感覺天旋地轉，腿軟到站不穩，她扶著窗沿，想喊卻發不出一聲，她努力地張大嘴巴，卻好似無力地喊不出一個字。聞聲過來的李靜看了一眼，失控地哭喊一聲就往樓下跑，正好上來喊人的敲門，他們三一起跑了下去。洛陽陽這才迷茫無措地看了看門口，踉踉蹌蹌地下了樓。

李靜無措地抱著洛時言，哭得撕心裂肺，洛建宇打著電話，焦急地大聲喊著，周圍有人幫忙，有人唏噓，有人感嘆，有人匆匆而過。洛陽陽站在人群外，看著洛時言，眼淚止不住地流，卻再不敢走近一步。洛時言就像將要失去所有生氣的娃娃，他的生命力在一點點地消逝。很快，救護車趕來，下來了幾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平時稱作白衣天使的人，此刻在洛陽陽眼里竟是恐懼的感覺。洛時言被抬上了車，李靜也跟著上去。

洛建宇跑過來對她說，“陽陽，你先去考試，好嗎?有爸爸媽媽，別擔心。”

然后就上了車，救護車一下子就駛離了洛陽陽的視線。人群慢慢散去，除了地上的血，什么都沒有了。

洛陽陽卻挪不動腳，她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突然，她才反應過來，嘴里喃喃念著，“對，考試，考試，爸爸說先去考試，有他們在，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她一邊念著，一邊走上樓收拾東西，“準考證，身份證，傘，鑰匙。”

洛陽陽下了樓，一邊念著考試一邊往前走，突然她蹲下來崩潰大哭。哭到嗓子眼疼，想到爸爸說的話，她胡亂地擦掉眼淚，攔了一輛車離開了。

洛陽陽到醫院的時候，李靜在洛建宇懷里哭得稀里糊涂，她突然站不穩，腿軟著走近，艱難的開口，“爸，弟弟他……”

洛建宇紅著眼看著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洛陽陽眼淚頓時斷了線一樣，李靜抬頭看了看她，哭著說，“陽陽，言言他沒撐住。”

洛陽陽身子一軟，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