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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牢獄之災(zāi)

  • 踏雪聲
  • 白露瑭
  • 2035字
  • 2020-10-03 20:00:00

次日一早,晨光乍現(xiàn)。

陰霾了長達(dá)半月的天空露出了第一縷曙光,照亮了這大半人間,百姓們歡呼雀躍,農(nóng)家小兒嚷叫著出了家門,在那夾道兩旁戲雪。

年關(guān)將至,家家戶戶都出來采買,自從新皇登基,這幾年民生復(fù)蘇了不少,大家伙兒都盼望著能喜氣洋洋過個(gè)年。

貴族不知百姓樂,百姓不知貴族苦,更不知那汴京府大牢里頭是怎樣的情景。

汴京府大牢。

鄭然然與鄭原隔著牢籠說話。

“父親,圣上究竟為何要下這抄家滅民的旨意?”

鄭原在那邊嘆了口氣:“恐怕還是因?yàn)椤}稅之過?!?

鹽稅?鄭然然雖然不懂朝政,卻也知道鹽稅這等事物應(yīng)該由戶部掌管,父親是吏部員外郎,干他什么事?

鄭原看出他滿腹疑惑,又嘆了口氣,道:“然然啊,這次是父親的疏忽,連累了你們母女三人,這次的事,是父親站錯(cuò)了隊(duì)?!?

“近年來圣上有意整改吏治,可朝堂上那些個(gè)老匹夫吃慣了油水,哪里肯將到手的銀子交出來?旁的也就罷了,那鹽稅卻是至關(guān)重要的,戶部那些官自己吃了油水,便有龍黨彈劾,我也跟著彈劾了他們?!?

戶部之人都以宰相林丙光為尊,圣上今年才十八歲,還沒到親政的年紀(jì),朝政都要過林丙光的眼。

今回鄭原得罪的不是那御座之上的帝王,而是那百官之首林丙光!

鄭然然皺了皺眉:“父親不是站錯(cuò)了隊(duì),是那林相昏聵,他貪百姓的銀子,那就是喝百姓的血!”

鄭原聞言一驚,萬萬沒想到自己平日里不務(wù)正業(yè)的女兒今日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我兒,慎言。是我做事不夠嚴(yán)謹(jǐn),本想著你到了議親的年紀(jì),該給你找個(gè)夫家,卻不想連累了你進(jìn)這刑獄,不止如此,還連累暮暮和你姨娘……”

二夫人肖氏死在了那火光里頭,鄭然然父女被帶走的時(shí)候,鄭暮暮尚有一口氣在,只是不知道如今怎么樣了。

鄭然然嘆了口氣,她與鄭原分牢被押,二人中間隔了一層獄門。

“父親,女兒本是個(gè)不學(xué)無術(shù)之人,但此番最幸運(yùn)的就是投胎到了鄭家,得您疼愛這幾日,也算是知足了……”

或許這一死,就能回到現(xiàn)代,可……可回去又能如何,那頭兒已經(jīng)沒有任何令她留戀的事物了。

鄭原忙著傷心,并沒有注意到鄭然然口中的“這幾日”。

圣旨里頭下的是斬首示眾,卻沒說什么時(shí)候,但還有半個(gè)月就是年節(jié),這等事兒不會(huì)拖過臘月三十。

那便等吧。

這一等沒等太久,只在這天下午就等來了一個(gè)人。

來人雪袍銀冠,周身的清冷氣息竟然比外頭的霜雪還要清寒。

竟是江玠!

鄭然然見來人是他,委實(shí)有些吃驚,忽然想到昨日府里的小廝對(duì)他說那鄭校卿四處捉拿世家公子一事。

她忍不住一聲冷笑,這人這樣死腦筋不成?在鄭府找不到他,跑到汴京府大牢來尋人?

果然聽江玠開了口:“四處都找不到你,竟不想躲到這兒來了?”

鄭然然憤憤起身,盯著面前這張清寒玉臉:“你還懷疑是我殺了虞香不成?”

江玠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那笑帶了冷意:“我忘了謝謝你,多虧了你,我才查出馮大濤。”

鄭然然挑挑眉,這么說他不是來問罪的?

“你今天來找我,到底是為了干什么?”

江玠走進(jìn),卻不令官差開牢門,只隔著那牢門同她說話。

“我來問你幾個(gè)問題。”

鄭然然不說話,等著他問。

“臘月初二,你干了什么?”

……

“臘月初六,你干了什么?”

……

“臘月初十,你干了什么?”

……

“臘月十二,你干了什么?”

……

“前天,你干了什么?”

鄭然然除了前天那句話,其余的一句也答不上來,那時(shí)他還在千百年之后的二十一世紀(jì)!

江玠特意來汴京府找她,定然是為了查案,她正想著說些什么才能將江玠搪塞過去,卻不想江玠先她一步出了聲。

“開門,這人我要帶走!”

外頭的官差一愣,隔壁的鄭原一愣,牢房里頭的鄭然然更是一愣。

那官差說:“江校卿,這兒是死牢,您這么做不合規(guī)矩啊?!?

江玠不說話,也不回頭看他,只從袖口掏出了一張明晃晃的東西遞給那官差。

眾人的眼都被這東西晃了晃,那官差顫巍巍地接過,這是……圣旨!

圣旨上的字他連看也不敢多看,連滾帶爬幾步走向了鄭然然的牢門,隨即摸起了腰間的鑰匙。

“咔嚓”,開了牢門。

鄭然然呆呆站著,不明白江玠此舉是什么意思。

江玠卻也不著急,側(cè)了側(cè)身子面向鄭原,他抬臂拱了拱手:“鄭大人,江某公務(wù)繁忙,需借然然小姐幾日,您見諒。”

鄭原點(diǎn)了點(diǎn)頭,雖未發(fā)一言,卻轉(zhuǎn)頭深深看了鄭然然一眼,那眼神里頭有寵溺,有不舍,有遺憾,有愧疚,似乎這一眼之后,父女二人再無相見之日。

鄭然然還不明所以,那官差見狀就進(jìn)牢房拉她。

“鄭小姐,圣上的旨意你也敢不遵從?”

汴京府衙外。

一輛馬車?yán)镒藘扇?,鄭然然沒有大氅,用力去探那馬車上的暖爐。

“江校卿,到底怎么回事兒,你得說清楚了呀。”

江玠看著那暖爐,也伸手烤了烤火,說起話來不緊不慢。

“有樁命案,哦不,有五樁命案。半月以來汴京城里頭死了五個(gè)女子,都是被人挖了心臟,鬧得如今人心惶惶,圣上下旨命廣平府盡快捉拿真兇?!?

鄭然然忽然想起在翠微樓與江玠在瓊歡房里初見那一幕,江玠說她是惡賊,指的應(yīng)該就是此事。

江玠側(cè)首看他,嘴角一勾,從袖子里掏出那份圣旨來。

鄭然然接過去,上頭寫的字她不能悉數(shù)看懂,意思卻明白:

汴京城這起大案子鬧得人心惶惶,廣平府需要盡快捉拿兇手,在這期間各司各部都要全力配合廣平府。

鄭然然了然,這就是為什么牢里那個(gè)官差看了圣旨就乖乖聽江玠的話把自己給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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