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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看著左丘棠這幅模樣,高妙儀繼續(xù)問他“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你與裴元景到底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你為什么處心積慮與我交好,這么做你能得到什么好處?高妙儀心里有太多疑慮要問他。

以她對左丘棠的了解,他肯定不是為錢,也不是為權(quán),雖然為人浪蕩,可更不可能為了女子,要么是他有把柄在對方手里,要么對方能給他什么他想要,但卻很難得到的東西,而且是她給不了的。

到底是什么?

左丘棠垂下頭“殿下回吧,三郎無可奉告。”

高妙儀拉住左丘棠“不說也沒關(guān)系,你們不會得逞的。”

左丘棠搖頭,我不能說,卻也無法再插手此事,這輩子我能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離你遠遠的,這樣可能對你才是最好的,你的選擇沒有錯,也許只有他才能阻止那個人了。

高妙儀松了手“我原以為你只是多情,可沒想到薄情寡義才是你的真面目,我們這么多年的交情,你演這么多年的戲你都不會累嗎?還是說你覺得我十分好騙,每每想起我時都覺得我愚不可及,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對我?”

左丘棠搖頭,想伸手安慰高妙儀,只一瞬他又把手縮了回去,然后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對高妙儀說“殿下說笑了,我同殿下絕無可能有幾年交情,殿下說的話,三郎聽不明白。”

高妙儀用袖子抹干凈臉上的淚水,裝的若無其事“聽不明白也沒關(guān)系,本來就只有我這個傻子才記得,阿姐說的對,我就是天字號第一大傻子。”

左丘棠心里的愧疚感,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每晚的零星的片段中越攢越多,他無處發(fā)泄,無人傾訴,更無法對高妙儀傾囊相訴,他明明知道一切可是他半個字都不能說,時至今日他連一句對不起,也無法對高妙儀說。

看著冷漠至極半個字也不肯透露的左丘棠,高妙儀忍著淚水“這一次我長記性了,左丘棠我真的寧愿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你,我不會原諒你,到我死的那一天都不會。”

高妙儀轉(zhuǎn)身就走。

“等一下。”

高妙儀回頭,在心底燃起一點希望的火苗。

“外面天寒地凍,殿下畏寒,披件大氅再走吧。”聲音聽不出起伏,像是什么客套話。

高妙儀心里的火苗熄滅,連眼睛里的光都暗淡了,冷冷回了句“不用了。”

剛想推門出后艙,忽覺不對“左丘三郎怎么知道我畏寒?”

左丘棠拿著大氅的手一頓,然后走過去把雪白的狐裘大氅遞給高妙儀“女子大多畏寒,三郎也不過是客套一下,殿下何必較真。”

高妙儀沒接,徑直推門而出,可左丘棠卻先她一步,把狐裘大氅給高妙儀披在肩上。

“殿下,可真是讓臣好找。”

高妙儀想扯下大氅的手一頓,抬眼向門外望去,裴元景立在門外,黑色披風(fēng)上的銀色暗紋在月光下閃著寒光,而此刻他的臉就跟他的衣服一樣黑。

高妙儀往裴元景身后看去,船上的女子都被他帶來的人控制住了,還沒等她開口說話。

方十二就掙脫了虎賁衛(wèi)的束縛,鮮艷的彩衣被扯亂,她也毫不在意。

只見緩步走到裴元景面前,輕輕笑了笑“這么好看的郎君,怎么行事如此粗魯,奴家都跟你說了,那個小娘子跟左丘三郎在房中歇息,你看你還不信,現(xiàn)在信了嗎?”

裴元景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顫抖,看著高妙儀時透出幾分狠絕,語氣卻沒有起伏“污蔑公主,按律當(dāng)斬,濟川動手。”

方十二開懷大笑“我是不是污蔑,你怎么不問問你的公主呢?”

濟川沒有給她再開口的機會,銀劍出鞘,寒光乍現(xiàn),直掠喉嚨,方十二閃身躲過,可對方的劍太快,就算她輕功卓越,還是被斬下一縷頭發(fā),被劍氣劃傷了脖子。

自詡不是對手,再耗下去小命不保。方十二瞬間跳下船,投了湖,她水性極好,可此時初冬,就算湖面沒有結(jié)冰,水也是極寒的,她只能咬著牙估摸著自己的位置,往岸邊游。

濟川想去追,被裴元景制止了“閑雜人等,無關(guān)緊要。”

裴元景解下自己身上黑獺毛的披風(fēng),走到高妙儀面前,把她身上狐裘大氅扯到一旁,把自己的披風(fēng)給高妙儀披上了。

高妙儀開口“我……”

“別說話,亥時宵禁快到了,我送你回去。”

“你聽我說。”

裴元景眸色微寒“臣現(xiàn)在不想聽,殿下明天再跟臣解釋吧。”

這句話把高妙儀氣的不行,聽解釋還要挑日子?平陽候好大的官威啊,想聽本宮解釋,下輩子吧你。

不過她轉(zhuǎn)念一想,這不就是歪打正著的離間計嗎?雖然跟她想象的離間計差別太大了,可這效果一樣不就行了嗎?

不解釋了,這天賜的好機會還解釋什么?不管你們是反目成仇還是互不來往,不都遂了我的意嗎?

裴元景伸手把正在發(fā)呆高妙儀抱了起來,高妙儀嚇了一跳“你抱著我做什么?快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別動,我怕殿下不小心掉到湖里。”

高妙儀聽的出來這是赤裸裸的威脅,敵眾我寡,不宜反駁。

“今日在場的所有人,若有人敢說出去半個字,本候保證你們一家人會在另一個地方重聚。”

這句話自然是說給畫船坊的人聽的,左丘棠從頭到尾未置一言,他知道以裴元景的性子,他解釋的越多對方反而越不信,而自己確實也不該見高妙儀。

“左丘三郎覺得呢?”

左丘棠垂頭作揖,看不清臉“在下覺得亦是如此。”

“本候覺得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明知身份別就該約束自己,否則跟脫韁的畜生有什么區(qū)別?”

上輩子高妙儀沒見過裴元景罵人,此時若不是她還在這個人的懷里,都激動的想拍手了,這出狗咬狗實在是太精彩了。

“三郎覺得,脫了韁的畜生和沒脫韁的畜生,本質(zhì)上沒有任何區(qū)別。”

裴元景看著一身邋遢,蓬頭垢面的左丘棠“實際上區(qū)別還是有的,就如同家畜與野畜,前者是財產(chǎn),而后者只能是食物。”

“有用之時是財產(chǎn),無用之時都是食物罷了。”

“那就別用畜生的身份來掩飾自己的無用。”說完就抱著高妙儀,徑直走了。

左丘棠愣在原地久久沒動。

方十二回來時渾身濕透,凍得發(fā)抖,看見愣在原地的左丘棠,忽然放聲大笑起來“這畫船坊你是要拱手讓給我嗎?唐韻你輸?shù)靡蔡炝诵!?

左丘棠把地上的狐裘大氅扔給方十二“你不該激怒裴元景,你差點就沒命了。”

方十二把狐裘大氅圍在身上,毫不在意“我這條命沒了就沒了,不過我真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你叫停這場游戲,我們前期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你覺得他還會你幫忙嗎?”

“左丘棠搖頭“以后不要再插手這件事,這不是游戲,是棋局,這局棋根本就沒有贏家。”這是無解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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