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琳嘉、朱濠宸、鄒云慧三人一同去拜訪客戶。這客戶是家上市公司，規模挺大，三人在客戶會議室里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對方的財務總監才姍姍來遲。

“不好意思哦，剛才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這才來晚了，希望你們不會介意。”那財務總監步入了會議室，言語中帶著一絲傲慢，似乎不把這三人放在眼里。

“當然不會，衛總您日理萬機，能給我們時間已經是我們的榮幸了。這是我的名片，鄙人朱濠宸，還請您多多指教。”朱濠宸見過不少大企業的老總，但像今天這么傲慢的還是頭一回遇見，畢竟他所在的銀行是一家國際大行，很少有人會如此怠慢，盡管如此，他依舊拿岀了營業專用說辭，壓低了姿態。

“哦，是朱經理啊，我聽云慧提起過你，幸會幸會。”財務總監接過名片就徑直坐下了，也沒有要和朱濠宸等人握手的意思，一旁的秘書遞上了這位財務總監的名片。

朱濠宸有些尷尬，不過，他很快調整好了狀態，說道：“云慧說衛總是大美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見了衛總啊，我這才真正明白沉魚落雁是什么意思，傾國傾城是什么意思。”

那財務總監撲哧笑了岀來，還是慢條斯理地說道：“朱經理好會恭維人啊，是不是見客戶都這么說呢？”

“沒有的事，您問問我的助理琳嘉，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我呀，從來就是個嚴肅無趣的人，今天見到衛總，情不自禁才發岀了這樣的感嘆。”朱濠宸又使出了專攻女客戶的絕招，夸，拼命地夸，往死里夸。

一旁的琳嘉只得尷尬地陪笑，只是那鄒云慧面無表情，兩眼盯著財務總監，一言不發。

打趣過后，朱濠宸很快進入正題，大致介紹了銀行的主要業務，說了沒多久，就被那財務總監給打斷了：“朱經理，我們別浪費時間了。”

這話一出，場面頓時尷尬，久經沙場的朱濠宸也不知如何應對，他看了看鄒云慧，心想：“這人怎么這么不靠譜啊，介紹的什么客戶呀，還是熟人，一點面子都不給。”

正當朱濠宸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對方又發話了：“朱經理，我的意思是我們別浪費時間了，直接談重點吧，我們要做的是資金池業務，也就是對衛氏集團各成員企業的資金進行集中管理。”

這樣的神反轉讓朱濠宸真有點手足無措了，他又看了看鄒云慧，心想：“我還真是誤會她了，這客戶一上來就做這么大的業務，資金池，Cash Pooling，還是這么大的集團，幾十家成員企業，絕對的大生意啊。”

朱濠宸整了整領帶，說道：“今天和衛總一見面就覺得十分投緣，沒想到您還這么信任我們，我們銀行的資金池業務是非常成熟的，這類業務原先是跨國公司用得較多，現在國內的集團公司也廣泛使用。我們的特色是能夠實現集團成員單位之間實時、高效地調劑資金，最大限度地發揮資金池的效用。而且我行還可以對資金池功能進行定制，客戶即能自主調撥集團內部資金，也能借助我行系統實現資金自動上收下撥，降低對外部資金的依賴，達到現金管理的主要目標。。。。。。”

這段長篇大論下來，朱濠宸本以為可以打動客戶，至少換來一個點頭贊同之類的，可沒想到對方財務總監淡淡地來了句：“這些服務和我們現在合作的那家銀行所提供的都差不多，說實話，我們也不需要你們有什么創新，常規的資金池功能就行，如果不是云慧的強烈推薦，衛氏集團是不會更換主辦銀行的。”

聽到這句話，鄒云慧終于開了口：“衛總，我的推薦不會有錯的，我們銀行有您想要的一切服務，資金池應該只是我們合作的開始。”

“是啊，衛總，有了這樣一個良好的開端，我相信以后的合作一定會非常愉快。對了，后續我行的具體對接人員就是這位端木琳嘉小姐，她負責受理貴公司經辦人員提出的業務申請。”朱濠宸接著鄒云慧的話說了下去，他雖然感到鄒云慧與這位衛總的關系似乎有些異樣，但對他來說，只要有新業務就行，何必探究那么多呢。

琳嘉被提到后立馬就精神了起來，她露出和朱濠宸一樣的營業式微笑，說道：“衛總，以后我會竭誠為貴公司服務，相信與我們銀行合作一定會令貴公司如虎添翼，邁向全新的歷程，朝綜合化投資集團的發展愿景更近一步。”

“希望你們不會讓我們失望。陳經理，以后你來負責具體對接事宜，和端木小姐多熟悉熟悉吧。各位，我還有個會，就先走了。”那位財務總監安排好后續事項，與眾人道別后便離開了。

接著，朱濠宸又與那位財務部陳經理祥談了半小時，散會后，他還是老規矩——請客戶吃飯：“陳經理，晚上有時間嗎，可否賞臉吃個飯，幫我也約一下衛總吧。”

“朱經理，我是有時間，只是衛總不太好約，她幾乎每天都和他先生，也就是我們集團的顧總，同進同出的，很少會單獨赴約。”陳經理表示為難。

“那約上那位顧總呢，我們以后合作會很多，總是要與集團層面的各位領導打好照面的，您幫我引薦引薦唄。”朱濠宸一心要約到衛氏集團的高層。

“這恐怕有所不便。”那陳經理愈加為難了。

“陳經理，您就幫幫我吧。”朱濠宸還在極力爭取。

“朱經理，和您說實話吧，其實那顧總曾反對我們集團更換主辦行，是衛總力爭才定了你們，您說這顧總會不會赴約呢？”

陳經理把實話全說岀來了，令朱濠宸特別尷尬，他愈發不明白了，心想：“這家集團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情不愿地選我們銀行做主辦行，這么勉強，以后怎么合作呢？這鄒云慧的面子還能大過集團的副總？”

帶著這些疑問，朱濠宸與那陳經理在酒桌上又聊了很久。陳經理幾杯酒下肚，可把他們衛氏集團的故事給說了個透，朱濠宸則像是“知心姐姐”，不，是“知心哥哥”那樣，傾聽客戶的述說，關鍵時刻還直呼陳經理不容易，弄得那陳經理深感與朱濠宸相見恨晚，一路兄弟長兄弟短的，交淺言深說的就是陳經理這種人吧。

聽完陳經理的這段心路歷程加衛氏集團秘聞，琳嘉對眼前這家客戶的前世今生總算是有些了解。

話說這衛氏集團老董事長當年靠賣大餅油條起家，憑借著異乎常人的商業敏銳感，繼而創立了早餐食品加工廠，并將產品打入了連鎖便利店，一時間企業規模擴大了百倍，隨著公司的發展，衛氏集團開始涉獵更多領域，成立了多家子公司，并致力于將自身打造成一個綜合化的投資集團，這資金池業務正是為了集團內各成員企業的資金調劑而用。

老董事長篳路藍縷創業成功，可在選接班人這事上卻犯了難，按陳經理的說法，這衛董是老觀念了，重男輕女，一心想讓兒子接班，可無奈這小衛總整天花天酒地，一個月都不來公司一次。倒是女兒女婿一心撲在集團業務上，這打造綜合化投資集團的理念就是作為財務總監的女兒衛天雅提出的，她與丈夫顧朝宗，也就是集團的副總，大力推行人性化管理制度，可謂是頗得人心。

對朱濠宸來說，這些家族企業的成長故事，并不是此次飯局想要打探的重點，他最想了解的還是集團的副總，也就是駙馬爺，為什么反對更換主辦行，而財務總監衛天雅卻力主選擇自家銀行。

“陳經理，下午您說集團的副總，也就是顧總，他反對更換主辦行的，具體是什么原因呢？”

“朱老弟，你有所不知，咱們集團原來的主辦行是顧總親妹妹所在的銀行，而當年顧總是靠著集團資金池業務才把自己的妹妹介紹進了那家銀行，說到底吧，就是資源交換。”

“原來是這樣啊，那衛總為什么要力主我們行來接手這個資金池業務呢？”

“衛總不是和你們行的鄒云慧關系好嘛，說是老相識了，幫幫她，好讓她在你們銀行里有一席之地。”

“那這樣一來，顧總的親妹妹可怎么辦呢？”

“老弟，你怎么還為別人擔心起來了呢？那顧家妹妹也是個厲害的主，靠著衛氏集團進了銀行，但現在早已站穩腳跟、獨當一面，成了一家支行的行長，只是聽聞衛氏集團要把資金池業務撤走，覺著面子上過不去，這才與她哥哥大鬧了一場。顧總心疼妹妹，就極力反對更換主辦行，但胳膊擰不過大腿，最后還是咱們衛總說了算，定了你們家銀行。”

“呦，陳經理，我們這一開始合作，就惹你們家顧總不悅了，那以后還真是艱難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衛總已經安撫好了小姑子，顧總那邊不是負責財務線的，與你們應該接觸不多，只要衛總支持你們，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呢？話說回來，衛總對這鄒云慧還真是不錯，只是下午見面的時候，我覺得她們沒我想象中的那么親近，交流也不多。”

“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不過，陳經理，您想啊，衛總是大集團的財務總監，而鄒云慧到現在還只是我們行的一個派遣員工，二者身份懸殊，即使以前關系再好，如今鄒云慧是有求于你們衛總，那也不可能像從前那般親近吧。”

“你說得有道理，我見到那些特別成功的老同學啊，也感覺回不到從前了。人吧，總有點自卑心理，這鄒云慧應該也是如此。”

“鄒云慧其實挺可憐的，她在我們行的日子不好過，我想她是為了轉為正式員工，這才拉下臉，硬著頭皮找了你們衛總，還好衛總是個念舊的人。不過，我們行的服務絕對是一流的，不會比原來那家銀行差，這點你們可以放心。”

“朱老弟，我看你是個實在人，我信你，咱們以后好好合作。對了，我準備去你們行辦開戶，什么時候合適呢？”

“陳經理，見外了不是，您哪天合適就哪天，我隨叫隨到的，來之前給我打個電話，我讓琳嘉先準備好材料，到時候也不耽誤您的時間。”

“行，就這樣啦。”

一場飯局下來，琳嘉坐在邊上一直在想：“我要是能有師父這溝通技巧就好了，那非凡之前也不會如此生氣了，這么久都沒主動找我，氣性可真大。”她回到家還是悶悶不樂，而另一頭的鄧非凡到底在忙什么呢？這么久都沒聯系我們親愛的琳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