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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楊鼠目結束地主生涯是在1949年,一伙潰敗下來的國軍經過石磨村時劫掠了他的家,視財如命的地主在爭奪中被人用槍當場打爆了肚子。吃了敗仗的軍隊狼狽不堪,變成了兇猛的野獸。那些衣衫不整、餓瘋了的殘兵在村子里掠財殺人。楊鼠目被殺時,目睹現場的地主婆被活活嚇死了。大珍被天倫捂住嘴在地窖里躲藏了兩天,逃過性命。

長工們早已嚇得鳥獸散了。大珍哭哭啼啼地抱緊天倫,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天倫說:“哭啥,好在咱們還有性命。”

被洗劫后的楊家面目全非,一貧如洗。這場劫難卻成就了兩個人的幸福。

話說十年前,自從楊鼠目發覺女兒竟然愛上了家里的長工后,大為震怒,毫不留情地掐斷了剛剛萌發的愛情之芽。地主一方面即刻為女兒挑選了大戶人家,一方面將長工天倫驅逐出門。天倫已無家可歸,加之不舍大珍,不愿離開楊家,跪下哀求東家:“只要不趕我走,我愿做牛馬,永遠不要一文工錢。”天倫想,再不奢望娶大珍了,只盼日后心上人回娘家時能瞅她一眼也知足啊。

勢利、貪財的地主轉了一會兒鼠目,心下沉吟:“反正女兒已許配他人,白白留下一頭牛馬也好。”斜睨了一下這個老實巴交的長工,故意刁難:“如果你要留下,我沒有口糧給你吃!”

天倫脫口而出:“你不趕我,我以后吃米糠。”

大珍嘗試著偷偷摸摸為天倫弄黃豆,無奈楊鼠目防守嚴密,下不得手。天倫傻笑說:“只要你嫁人后我還能看到你,就算沒有米糠吃我也不會死。”

一句話挑起了大珍的眼淚:“自從那手絹交給你后,我的心就在你身上了。”

出嫁那天,大珍用剪刀割破了手腕,地主婆嚇得臉色煞白,先燒了香拜了佛,然后又是磕頭,磕了女兒磕了地主。

楊鼠目怕逼死了女兒,只得暫時取消了婚期。沒過多久,趁大珍熟睡之機,地主帶人抬了她直往男人家跑。

半路上,大珍醒來,拼命掙脫后發了瘋直奔河邊,追趕的人不及阻止,她一頭跳進了湍急的石磨河。突然的變故,嚇得楊鼠目面如土色。萬幸的是,旁邊正好有位識水性的長工,當即跳進了河里救人。就在地主捶胸頓足之際,人已被撈上岸來。盡管救人的長工手疾眼快,但大珍已被河水灌得臉色青紫、不省人事。也算她命不該絕的是,當晚,一直感覺有異的天倫此時陰差陽錯地追尋到了這里。他當機立斷地為溺水者做了緊急施救——壓胸、人工呼吸,這些原本由大珍從學堂里學來的知識轉授天倫后,竟然派上了用場。冥冥中,大珍也算是自己救了自己一命。

此后,大珍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楊鼠目向提親的人家賠了些錢財,再不敢向大珍提嫁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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