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了年紀(jì)，精力明顯不夠用，王啟明躺在床上看看手機，都能昏昏沉沉的睡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兒子、兒媳婦、孫子，就全都到了。

“爸，我來了。”

王陽媽叫沈清如，是燕京大學(xué)的中文系老師，正經(jīng)的文化人。早些年比較叛逆，不顧家庭阻撓，義無反顧的嫁給了王大龍。

“來了就好。”王啟明揉了揉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逐漸看清眼前的一切，“小如啊，我的身體狀況……大龍已經(jīng)跟你說了吧？”

“嗯。”沈清如點頭。

“爺爺！”王陽直接撲到了王啟明的身上，哇的一聲，哭得稀里嘩啦。

“孩子，別哭，你爺爺不還沒死呢么。”王啟明摸了摸王陽的腦袋，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一股慈愛。王陽今年高三。論真實年齡，王啟明只比他大了一歲，按理來說，他不應(yīng)該有這種感覺。

“爺爺，我不要你死。”

“爺爺不會死的，人生這場游戲，爺爺還沒玩夠呢。”王啟明幫大孫子王陽擦去淚水，然后緩緩轉(zhuǎn)頭，看向王大龍夫妻倆，“你們倆別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了，我這又不是交代后事，我就是……想換個活法。我這輩子啊，種過地放過羊，下過鄉(xiāng)入過黨，上過班下過崗，打過領(lǐng)導(dǎo)評過獎，就是沒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念幾天書。所以我思來想去，做了一個決定。”

王大龍：“您想寫本書？”

“我想考大學(xué)。”

王啟明不是一時興起說要考大學(xué)，他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這個世界的歷史文化和地球極其相似，就像是兩株被刻意修剪過的盆景，表面看上一模一樣，但實際上千差萬別。

古今中外，燦爛文明，給王啟明提供的操作空間實在是太大了。

抄書？

抄歌？

抄電影？

王啟明不是不想抄，是他這把老骨頭，根本就抄不動。他綜合考慮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和兩世為人所掌握的諸多技能，發(fā)現(xiàn)……自己目前唯一能做好的事情，可能就是讀書了。而且就算是要參加高考，還得看前列腺給不給面子。

王大龍緊皺著眉頭：“爸，咱別鬧了行嗎？退一萬步講，您突擊復(fù)習(xí)這幾個月，考上大學(xué)了。就您這身體……大學(xué)四年您能讀完嗎？您有什么實際一點的愿望么，無論花多少錢，當(dāng)兒子的都一定幫你實現(xiàn)。”

“我想給長城貼瓷磚。”王啟明歪著腦袋。

王大龍一臉的懷疑人生：“……”

“現(xiàn)在六七十歲考大學(xué)的老人也挺多的，我支持咱爸。”沈清如的態(tài)度倒是有些出人意料，“爸，我這就回去幫您找一些高考的復(fù)習(xí)資料。以后……每個周末的晚上，我都會過來幫您補習(xí)。”

【獲得8個贊！】

王大龍瞥了沈清如一眼，嗔怪道：“別在這兒添亂。”

“爸，爺爺?shù)纳眢w都啥樣了，他想考大學(xué)你就讓他考唄。要是考不上，咱就拿錢讀個函授，再怎么也得讓爺爺圓了大學(xué)夢！”王陽的情緒雖然穩(wěn)定了下來，但眼睛里仍然噙著淚水。

沈清如沖著老爺子溫暖一笑，轉(zhuǎn)身離開，并以一副命令的口吻對王大龍說道，“你跟我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王大龍一腦袋的漿糊，跟在沈清如身后，走出房間，不耐煩的催促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啊，就在這兒說吧。”

“知道爸為什么要考大學(xué)嗎？”

“啊？”王大龍一愣。

“他是為了小陽。咱倆離婚了，我這個當(dāng)媽的對小陽疏于管教，你這個當(dāng)爸的……遇到什么事就只知道拿錢砸。咱們兩個都不稱職，老爺子這是……在用自己最后的生命，給小陽做榜樣，你好好想想吧。”沈清如一直強忍著沒哭，直到這一刻終于忍不住了，瞬間淚崩。

……

臥室。

“爺爺，我知道，您說要考大學(xué)，其實就是想找個理由，讓我爸我媽能多見幾面。但他倆復(fù)婚這事……我早就放棄了，您也別抱太大希望。”王陽自以為睿智，看穿了一切。

【獲得2個贊！】

“他倆復(fù)不復(fù)婚關(guān)我屁事，我是真的想考大學(xué)。”王啟明一心兩用，把自己所有的“贊”，全都兌換了成了“記憶力經(jīng)驗”。

【記憶力（聽覺）lv0→lv1！】

王啟明最直觀的感受，就是耳鳴消失了，然后便是如潮水一般的記憶在腦海中翻滾。他不僅記起了老爺子這一生的崢嶸歲月，還想起了很多被自己遺忘掉的過去，兩世的記憶交融在一起。

“孫子，你也得好好努力了，要是高考成績還沒爺爺高，那可就丟人嘍。”王啟明對自己的學(xué)習(xí)成績還是很有信心的。

“反正我爸都決定了，讓我出國留學(xué)，我就不打算參加高考了。”

“那你的小女朋呢？”

王陽嘆息一聲：“分了。”

“就因為你爸揍了你一頓？你這也太慫了吧。我當(dāng)年差點把你爸腿打折，他還是死皮賴臉的把你媽給追到手了。”王啟明想起自己的前世，貌似自己也挺慫的，連次正兒八經(jīng)的戀愛都沒談過。

“不是。”王陽欲言又止，但還是說了，“她拿了數(shù)學(xué)奧利匹克一等獎，保送燕京大學(xué)了。我和她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勉強在一起也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就像……我爸和我媽。”

王啟明也不知道王大龍、沈清如兩口子離婚的真實原因，反正對外宣稱的是性格不合。沒想到還讓孩子產(chǎn)生了心理陰影。

“說到底還是慫，你就不能爭口氣也考到燕大去？這樣吧孫子，爺爺跟你做個約定，只要你能過一本線，我就說服你爸，不讓你出國。到時候你在燕京找個大學(xué)上，和你的小女朋友就算不同校，也算是近水樓臺啊。”王啟明感覺自己好累，兒子、孫子沒一個省心的。

“真的？”王陽面露喜色。

“當(dāng)然是真的了，明天，你就邀請你的小女朋友到咱家來，給咱爺孫倆補課。”王啟明摸了摸孫子的腦袋。

“不是有家教嗎？”

“傻孩子，泡妞都不會。你得讓她看到，你為了和她一起，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女人都是感性動物，這個努力的過程，要遠比結(jié)果更重要。”

【獲得5個贊！】

王陽八卦道：“爺爺，你當(dāng)年就是這么把奶奶追到手的吧？”

“不是，但你爸追你媽，當(dāng)年用的就是這招。”王啟明也是剛剛從老爺子的記憶里發(fā)現(xiàn)的，老爺子當(dāng)年還故意棒打鴛鴦，做了助攻。

說到這兒，王大龍進屋了。

他剛被媳婦教育完，體會到了老父親的良苦用心，感動得稀里嘩啦，坐到床邊，拉住了老父親的手，“爸，你什么都不用說，兒子懂了。您的良苦用心，兒子都懂了！”

【獲得21個贊！】

什么情況？

王啟明有點懵。

兒子，你這一波就21個贊，看來你懂得不少啊，能不能給老爸講講，你都懂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