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不巧蜷縮在相公的臂彎里,小小的一團,翅膀摸著小肚子,一副饜足。
想到什么,不巧嘴巴扯扯相公的衣服。
“怎么了?”
冷面低下頭,看著臂彎里的小團子。
不巧小眼珠就盯著來春和周圍的丫鬟轉。
明白過來,冷面揮揮手讓她們都退下了。
丫鬟都出去了,不巧伸出翅膀拍拍相公的手臂,又輕輕叫了兩聲。
冷面了然,因著左手抱著她不方便,只能伸出右手。
一番示意之后,不巧伸著翅膀在相公手心寫起字。
見。父。母。
說起來進府也快半天了。
也不知道父母如何了。因著知道在相公身邊,安全沒有問題,她也就沒急著去看。
如今還是先去報個平安。
冷面挑著眉,贊賞的看著自家娘子。在不知道來春能否信任的情況下,的確不能讓人發現作為鵝的她,會寫字。
會寫字,這就是與人無疑了。
這個消息一出,天下必亂。
他那個遠在京城的父皇,說不定又要寢食難安呢。
抱著娘子,只讓阿良跟著,這才緩緩而去。
身后來春糾結著小臉。
王爺說讓她給王妃置辦一番,這要如何置辦?
來春覺得這是她作為丫鬟十五年來最大的挑戰了。
水云澗。
水云澗是府中最為特別的院子。
院子用青石圍著半人高的石墻。院里是一個巨大的湖。
這里原本有好幾塊巨石,開府時挖走巨石后留下一個巨坑,坑里竟還漫出水。
建王府的工匠直接把坑挖開,巨石碎填進泥里又鋪了鵝卵石,把地水引了出來。
這便成了一個大湖,足足水深兩米,寬有七十米。
府外的小溪假山湖,府內各色景致都引的這里的水。
因著地水流動,湖里也沒有種任何的植物。更是顯得湖面水平如鏡。
人站在湖中涼亭一眼就能看到湖底深處的巨石和大小各異的鵝卵石。湖底長著搖弋生姿的水草,湖里還有各色的名珍游魚,時而的探頭就會蕩起陣陣漣漪。
如今夜色朦朧,燈火下的湖面波光粼粼,甚是寧和靜謐。
涼亭薄紗輕揚,亭內有桌椅小塌。
大黑狗躺在小塌上,身下枕著柔軟的大紅牡丹軟枕里睡得安靜。
大灰鼠小小的身子站在小塌對面的桌子大快朵頤。
到現在大灰鼠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在街道上看到不巧它們被抱走,它也跟了上來。忐忑的跟著鵝粑粑它們被抱進這個大房子后,它就被接到了這里。
兩個巨大的人把它們放在這個涼亭小塌上。因著只有它是清醒的,進了府就一直瑟瑟發抖,心里也在擔心被帶走的不巧。
后面一個漂亮的女巨人就端了好些點心放在桌子上,起先它沒敢動,后來實在忍不住試探性的拿了一個。
最后就沒停的下來了。
“嘎!”
一聲高昂的叫聲傳來。
大灰鼠被嚇了一跳,身子一僵手一抖,手里的糕點就掉了。可嘴里還塞著的糕點一下子噎在哪里,不上不下。
只見水里鵝粑粑鉆出水面,興奮地昂著頭張著嘴巴,聲聲高吭,突然又張開翅膀扇起陣陣水花。
太爽了!這里就是仙境一般的地方!
鵝麻麻在旁邊正優雅的對湖梳妝呢,一下子被淋了滿身的水,覺著心情一下子就暴躁了!
正興奮的鵝粑粑突然感覺,又是熟悉的涼嗖嗖。
大黑狗早已醒了,趴在榻上,一直懶洋洋的看著大灰鼠被噎,鵝粑粑被家暴。
湖邊。
不巧窩在相公懷里驚嘆的看著這一片湖。
實在鬼斧神工。渾然天成。
坐在去往湖心亭的船上,不巧興致勃勃,東張西望的。
想到走來時所見,整個王府復道回廊,處處玲瓏剔透,三檐四簇,層層龍鳳翱翔。比之前世的國公府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這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背后又真的如眼前這般好嗎?
前世她身在深閨,也能知道國公府越是身處高位,權勢滔天。就越要小心謹慎步步為營。
想來相公這輩子,過得也是水深火熱吧。
看來晚上要好好盤問一番。
不巧想得入了神。
小船經過時,浮在水面的鵝粑粑無力的抬了抬翅膀。
‘救救我……巧巧……救……’
“王爺水上暈了一只鵝!”
阿良驚訝地看著湖面暈厥的鵝粑粑,如若他不是練武之人,就算是在黑暗里也視物清晰,不然很難發現。
他下午也是跟著王爺出府的,自然知道這是王妃的生父,于是催著內力讓小船靠過去把它撈了起來。
冷面瞧了一眼。
嗯,真慘。羽毛稀稀落落的。
不巧也回過神。
看著鵝粑粑身上幾處光禿禿的皮膚,還有漂浮在水面七零八落的白雪羽毛。悟了。
果然,家暴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看這樣子,嘖嘖~
直到上了涼亭被放在榻上鵝粑粑也沒有醒過來。
鵝麻麻這會看到不巧好好的出現在眼前,流著淚跑過去大大的羽毛圈住不巧,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吱吱吱!”
一旁被來冬及時灌了茶水沒被噎死的大灰鼠也溜了過來,支著小身子站在那,著急的想鉆進鵝麻麻羽毛里給不巧來一個擁抱。
“見過王爺。”
旁邊來冬走上前給冷面行了禮,恭敬的低頭站在一邊。
冷面看了她一眼,語氣平淡“你往后便跟在王妃父母身邊,好好照顧著,不用再回本王身邊了。”
來冬一驚抬起頭,順著看過去,不遠處的兩只大白鵝,心神一轉便知道王爺說的王妃是誰。
她一直在湖心亭,沒去偏廳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
初聞心下覺得很不可思議,王爺他可是陛下最出色的兒子,曾經最有可能被立為太子的子嗣。
雖無緣王位,后來卻也多次獻計讓煌國征服了諸多小國,得陛下賜封豐城。
如此出色尊貴的男子,天底下想嫁的貴女更是前擁后繼,如今王爺揚言一只剛出生的鵝是王妃,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難道是為了……
想到某種可能,來冬這才恍然。
盡管心思百轉千回,來冬也只是最初的震驚張了張口,不多會便神色如常的開口。
“謹遵王爺吩咐。”
“很好,記住,本王信得過你,也希望你不要辜負本王的期望。”
小塌上的大黑狗這會正警惕的看著亭子里青衣的男子。
動物都有趨吉避兇的本能。
它也開了幾分靈智,不同于懵懂認命的家禽,它不想任人宰割。
本想借著這小鵝逃出來再另覓良主,如今看來,它是不用走了。
似有所感,冷面撇了大黑狗一眼。
好似,這只狗也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