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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白袍客

陳雙帶領著書生和書童直走到后堂廚房內,張大勺子正在炒菜,廚房內油煙滾滾,菜香味飄散在四周。

張大勺子專心致志地炒菜,對陳雙等人的到來并未留意。屋子里四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有鍋鏟翻炒的聲音乒乓直響。

那書生道:“多謝陳少俠仗義出聲,我二人才得免受暴露野外之苦。”

陳雙擺了擺手。道:“小事一樁,兄臺何必放在心上?”

那書童道:“陳少俠施恩不望報,高風亮節,令人敬佩。”

陳雙道:“不,這沒什么,也算不上什么高風亮節。”陳雙向那書生和書童打量了一眼。道:“公子是游學嗎?”

那書生笑了一笑。道:“孔夫子曾周游列國,宣揚為君之道,治國之方,開千古儒林之風,后世學者奉為楷模。自夫子而后,亦有不少后世儒林學者仿古圣先哲之遺風,步先圣們的后塵,游學四方,以增長見聞和學識。說游學之風由孔夫子開創,是說得通的。想我泱泱中華,地大物博,地廣人稠,多名山大川,給交流學術造成極大阻礙。多虧那些意志堅定的學者們不辭辛勞,甘受喝風吸露之苦,奔走四方,游歷江湖,我中華大地才有這熱鬧景象。在下不才,倒是讀過幾斗書,也曾想游學四方,可如今世道頗不太平,不得不打消游學之念。我是去洛陽謀職,若能有所為作,一來不負所學,二來可趁此造福一方,平生之愿足矣。”

陳雙笑道:“兄臺說話總是文縐縐的,不是一般人,不過我還勉強聽得懂。不知兄臺高姓大名?”

那書生抱了抱拳。道:“在下姓黃,名叫繼業。”

陳雙道:“繼業?這名字也不簡單。”

黃繼業干笑了一聲。道:“名字嘛,有叫阿貓阿狗,也有叫國強國豪的,不過是個代號,叫得應就是了。”

陳雙點了點頭。道:“這位兄臺又該如何稱呼呢?”

那書童道:“我叫吳師德,姓得不好,名字也不好,可沒辦法,祖上起的名字。”

陳雙道:“吳兄臺何必妄自菲薄呢?”

吳師德道:“我姓吳,吳與無同音,就是沒有,一無所有。我這個姓的,無論姓氏后面加什么名字,都變成沒有的事,豈不倒霉?”

三人笑了一陣,張大勺子轉過頭來,向黃吳二人打量了一眼。問道:“陳雙,他們是你親戚嗎?”

陳雙道:“不是的,他們是讀書人,要去洛陽謀職,打從此地路過,來借宿的。”

張大勺子哦的一聲。道:“你請他們進來這事,其他人知道嗎?”

陳雙道:“知道的,本來嘛,王參將多心,不想留他們的,但我覺得這樣做有點不近人情了。我跟參將爭論了幾句,說事情不能做太絕了,參將似乎覺得我說的在理,才勉強點頭同意。”

張大勺子并沒有說話,卻皺著眉頭。

陳雙道:“張大勺子,咱們常在外面奔走的,你也曉得其間的苦處。誰都不會帶屋子出門,所以才會有客棧,方便遠行之人落腳歇息。所謂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你說是吧?”

張大勺子道:“你心思活躍,又想得這么周到,要是轉行開客店,肯定一年四季賓客盈門,準能發大財。”

陳雙道:“你可高看我了,我是知道這么個道理,實際運作卻是不成的。咱們走鏢的……。”張大勺子忙向陳雙使了使眼色,咳嗽幾聲,將陳雙的聲音蓋住。道:“你去大堂看看,擺好桌子,咱們這就吃晚飯。”

陳雙心道:“張大勺子怎么不讓我說完呢?我說我們是走鏢的,難道說不得嗎?”隨即明白,張大勺子心細,是不想在黃吳二人面前透露走鏢這事,免得惹起麻煩。

陳雙道:“我這就去,可惜沒學到廚藝。”陳雙轉身出門。

黃繼業與吳師德找了張板凳,兩人坐下歇息。張大勺子道:“黃老兄是從哪里來的呢?”

黃繼業道:“我從平涼來的,途經甘涼道時,遇到一伙賊盜,來打劫我們。在下雖把道理都講過,但那伙賊盜卻蠻不講理,動手硬奪。在下學得三拳兩腳,但武功粗淺得很,那伙賊盜又都是亡命之徒,出手狠辣無情,交手一場,我跟師德受了些輕傷,被他們搶了我二人的馬匹。我二人見勢頭不對,丟棄馬匹逃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馬匹丟了就丟了,一時走霉運,算不得什么,只要不死,一切都有可能。”

張大勺子道:“如此說來,甘涼道上如今也不太平了?”

黃繼業道:“先是朱溫廢唐建梁,后李存勖廢梁興建后唐。數十年來,皇室更跌,戰事頻仍,天下從未安寧過。不止是甘涼道,如今賊盜蜂起,禍患無窮。我們遇到的那股強盜,只要我們的馬,沒要我們的命,已算是走運得很了。”

只聽屋外傳來一陣淅淅瀝瀝的響聲,下起了小雨。黃繼業道:“幸好陳兄臺為我們請求,若不然這會兒肯定被淋了。”

吳師德卻道:“公子你不是說雨是老天賞給你的洗澡水嗎?你也怕淋啊?”

黃繼業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倘若我們不能留下來,被雨淋了,就當洗澡也不錯的,但能不被淋總比被淋好得多。”

這時,陳雙走回廚房。道:“大勺子,大堂內已擺好桌椅,可以開飯了。”

張大勺子道:“開飯。”

陳雙道:“黃兄、吳兄,你二人一路遠來,奔波乏困,請隨我用點便飯,如何?”

黃繼業道:“陳兄盛情,我二人感激不盡。但我們自帶了干糧,就不去了。”

陳雙道:“黃兄何必拘謹?出門在外,就隨意些吧。”

黃繼業心想去大堂便會遇到王暉,他先前受王暉刁難,對王暉頗存芥蒂。又擔心這么冒失前去的話,會受王暉奚落。便說道:“多謝陳兄美意,我們吃干糧就行了。師德,把烙餅拿出些來,分給陳兄和張廚償些個。”

吳師德翻開背包,解開包袱一看,叫了一聲。道:“公子,不好啦,烙餅只有一張啦。”吳師德翻出包袱,拿給眾人看,果然只有一張烙餅。陳雙向那包袱里看去,除了幾本泛黃的書冊,此外更無別物。其落魄潦倒之境也是不言而知。

黃繼業道:“一張也不打緊,你把烙餅均分成四塊,我們一人償一塊,也足以充饑。”

吳師德心下猶疑,一張烙餅一個人吃還嫌少,分成四塊,根本不夠量。

陳雙道:“那烙餅你們就留著路上用,先去大堂隨大家用頓便飯,黃兄、吳兄,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就別推辭了。”

吳師德道:“公子,陳老兄盛意拳拳,你要是不答應,就太不夠朋友了。”

黃繼業面顯難色,猶豫了一下。道:“好吧!陳兄盛情,不便拒卻。”

陳雙道:“這才是了。”

四人來到大堂,見百余名軍士束衣帶甲,圍在大堂四周吃喝。黃繼業心下暗暗納奇,卻也十分敬佩。心道:“這批軍士不一般啊,邊吃飯時也不肯脫去鎧甲,必然是身有要務,穿著鎧甲,隨時準備接戰。”為避免惹人注目,黃繼業與吳師德在一個偏角里坐定,方桌上還有飯菜和湯,軍士們各吃各的,誰都沒多說一句話。

陳雙道:“黃兄,吳兄請自便。”

黃繼業和吳師德客套幾句,舀飯吃起來。大堂里人數雖眾,卻十分安靜,屋外的雨仍是淅淅瀝瀝地下著。

黃繼業十分低調,除了王暉和張勛向他多看了兩眼外,其他人也沒來在意。黃繼業吃了兩碗飯,不敢多留,正尋思著回廚房里安寢時,忽聽得有人拍打大門。屋外有人高聲說道:“店家,開門!快開門!”

眾軍士聽到有人到來,全都安靜下來。王暉道:“來者何人?”

屋外那人喝道:“怎么做生意的?你管老子是什么人?來你家投店避雨,你有錢賺,開門歡迎就是。”、

那人說得急躁,聽他語氣,自是將王暉當作客店的掌柜了。

王暉道:“老子不是開店的!滾到別處去。”

那人道:“王八蛋,要不是天上下雨,就你這鳥破店,你試試用八抬大轎來請,看能不能請得動老子。”

王暉道:“你敢出言不遜,辱罵官老爺?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那人哈哈一笑。道:“你這王八蛋,竟然把官老爺抬出來嚇我了。本來就你這破店,老子是不想進來的,可老天不生眼睛,竟在這個時候下雨,淋壞了我沒什么,淋壞我身上的寶貝可就糟糕。廢話少說,你再不開門,我一把火燒了你的店。”

只聽咔的一聲,門杈從中折斷,跟著走進來一個白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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