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過時間，意思是老死嗎？”

羅徹似笑非笑，語氣隨意地回答道：

“大概是吧。”

“可是你的年齡看上去……”

“表面上看是那樣，但是你要明白，年齡并不代表一切。倒不如說，活得越久越是一種枷鎖。算了，你大概理解不了，你也問得有夠多了，一般人我不會和他說那么多的，就算你看穿我的獎勵吧?！?

“如果我把你的秘密告訴別人會怎么樣，你會殺了我嗎？”

羅徹看到老察這個反應笑了一下。

“那就如你所愿吧，只要你敢把我的秘密說出去，我就把你……”

羅徹慢慢靠近老察，手抵到老察的喉嚨上。

“開個玩笑，我又不是什么殺人狂魔，你隨意就好?！?

老察有點難以理解。

“你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從正常人角度來說完全不合理?！?

“合理？你告訴我什么是合理？察爾修，不是每個人活著就是有價值的，我活著就是為了打發(fā)時間?！?

“打發(fā)時間……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名？”

“你的那點東西我還不清楚，這就是你絕不會說出我秘密的理由，你有多少秘密我都清楚。”

老察從開始就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了。

“你知道多少？”

“全部。甚至比你更了解你自己，這么說你滿意了嗎？”

“真是胡鬧，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這種鬼話嗎？”

“首先，察爾修，我壓根就沒理由騙你，我也沒理由告訴你我的秘密，因為我做任何事都沒有理由。如果需要，就創(chuàng)造一個。就比如說洛里森，我想玩玩，就把它毀了，然后我來重建。實際上，到目前為止，所有事情都按照我預想的發(fā)展，一直如此，挺無聊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羅徹抿著嘴，笑得渾身發(fā)抖。

“到底到底到底，察爾修你還要問多少問題，貪得無厭至少有個度吧？”

老察看著羅徹的眼睛，終于明白了那異于常人的感覺。他的眼睛中不是黑暗，而是深淵。

“我無法接受這一切，我這么多年來一直勤勤懇懇，現(xiàn)在竟然會被你攪局?！?

“察爾修，沒什么不能接受的，弱者向強者屈服，這并不可恥。倒不如說，這么久以來沒有人找你事才比較奇怪吧？”

老察無話可說，整個人好像被抽空了靈魂，無力地看著羅徹。

“你現(xiàn)在的樣子，我不討厭哦。如果你繼續(xù)努力的話，也許能明白我的一點想法吧?？傊?，我的事情你別猜，你會看見你的渺小，絕對的渺小。”

羅徹起身，把門「拉扯」開，臨走前他轉過頭叮囑道：

“我的事你最好別插手，讓勞倫斯隨便做，出了什么事我會負責?！?

老察想起了什么，又問道：

“你說來洛里森是來找人的，這個是騙人的嗎？”

羅徹腳懸在辦卡，很快落了下來。

“倒不如說來洛里森是順便的吧，我的確是來找人的，看到洛里森就想著過來玩玩。很不甘心吧，察爾修？這么多年心血被人毀了，是不是很難受?！?

老察搖了搖頭。

“我造的孽已經(jīng)還清了，我還得謝謝你把黑市給拆了，這東西罪惡深重，我實在消瘦不起?！?

“還清？察爾修，你不會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吧？你的那些事情全是被陷害的。”

老察瞳孔放大，死盯著羅徹。

“你放屁！”

“噓—，老察，太響了，你該謝謝我，我不來你這輩子都可能蒙在鼓里，幫別人數(shù)錢。不對，還不如不知道，這樣你的心里才會好受一些。事情變得有意思了，察爾修，知道這些的你會怎么做呢？讓你自己選吧?！?

“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些，你是不是當年的那些人？”

“冷靜，老察，我只是個知情人，再說了，即使我是又怎么樣？不用送了，我自己會走?！?

羅徹走出屋外，調整了一下聲音。

“羅徹，會保密，所以，老察，也要，聽話?！?

老察看著羅徹離開，一時間不知該從何說起。他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羅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即使他已經(jīng)說出了很多事情，在他身上的謎團只會越來越多。不過老察有一個判斷是對的，羅徹這個人不能輕易信任。為什么這個小鬼身上會有這么強的力量，這都已經(jīng)不是重點了，羅徹很可能和多方勢力有關系，而且還完美地潛在了暗處。

雖然羅徹身上有太多東西老察想搞清楚，但直覺告訴他不要這么去做。無知才是最好的，就像羅徹說的，如果自己不知道真相反而是最好的。

可無論怎么樣，黑市被毀是事實，羅徹一個人把消息全給攔截了也是事實，他到底想干什么老察也完全猜不透。老察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洛里森。

沒錯，現(xiàn)在的洛里森已經(jīng)太危險了，如果自己想搞清楚真相，也必須離開洛里森。老察隱隱地感覺到，洛里森馬上就會有大事發(fā)生，再不離開就會牽扯其中。

必須馬上離開……

有了這個想法后老察拼命地收拾東西，他打算明天就走，多待一天都會有危險。

可即使這樣，老察還是太遲了，等他第二天早上推開門，洛里森的大街上，已經(jīng)有工程隊在施工了。

羅徹這家伙離開的當晚就叫來了人，把重建的計劃安排完了。

老察越來越覺得羅徹是個怪物了，他不知道羅徹已經(jīng)計劃到什么程度了，但無論怎么樣，這些都與自己無關了。他馬上就會離開洛里森，告別這個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

老察拖著行李，向著出口趕去，結果還沒走多遠，就看到勞倫斯帶著羅徹走了過來。

老察剛想躲起來，勞倫斯就叫住了他，一過來，勞倫斯就對老察說道：

“謝謝你，老察。”

“謝謝我？謝我什么？”

“羅徹已經(jīng)把事都跟我說了，你雖然拒絕了我，但還是幫了我。這些人都是你叫來的吧?！?

老察看了一眼羅徹，就看見他天真無邪地看著自己，好像昨天的事沒發(fā)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