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古婪手里握著的大半妖界都是司莫打下的，司莫在這場戰爭中也不能當成任意一方的助手。
想來司莫也明白古婪是在利用他，甚至于古婪還曾背后捅刀，但他終究是司莫的父親。
洛濁雖未生司莫，卻也一直真心待他。
司莫能保持中立，已然是煎熬且不易的，不過只怕這個中立也會讓古婪對他尤其惱火。
若當時的司莫知道這場戰爭會讓他失去這么多，不知司莫會做何選擇。
讓人比較意外的，是過去了這么多年，當初這片寸草不生的土地竟然變成了一個草場。
那些紫色的光芒又是什么呢？
蕭如卿騎馬向前走去，魏昭凌跟在她身后，突然前方綻放了一朵巨大的煙花。
那些絢麗的煙火在天邊炸開，又變成顆顆流星，劃出一條金色的尾巴，最終消失于天際。
這是蕭如卿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煙花，它們似乎就綻放在自己眼前，巨大又揮發出著硫磺味熱浪。
流火之下，砰砰聲中，魏昭凌棱角分明的臉一半陰影一半光明。
蕭如卿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和煙花開放的節奏相同。
待一切恢復平靜，魏昭凌說道，“我知道我那樣說話確實不對，還望如卿妹妹不要同我計較。”
蕭如卿開口，“沒關系，太子殿下又怎么會不對呢。”話雖這么說，心里卻在暗想，這錯誤承認的還不夠徹底。
魏昭凌頓了頓，“我錯在第一開始不該不說，后來更不應該曲解你。”
當時說出那話后，魏昭凌就意識到，蕭如卿生氣的原因其實是因為他以為蕭如卿和崔從安一樣，想要除掉對方。
蕭如卿從來都沒有把崔從安當成過敵人，最起碼在這次暗殺以前，她從來沒有過。
魏昭凌嘆氣道，“我怕你急，但其實是我太急了。”
如此前言不搭后語地一句話，蕭如卿卻聽懂了。
“若崔從安不再有異動，我可以不與她計較，但若是她動我家人，以后便由我來親自了結她。”蕭如卿看著魏昭凌，魏昭凌從她眼里看到了月光。
魏昭凌坐于馬上，行禮道，“同我當初和你說的一樣，我永遠不會阻攔你。”
蕭如卿思考了片刻，下馬單膝跪下，抱拳，“如卿愿意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魏昭凌其實想問，她打算如何助他，可能她的想法和他并不相同。
“我若說我并不想要那個皇位呢。”
蕭如卿眼里劃過震驚，皺起眉頭，“如卿不懂，太子殿下鋪墊多年，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做這天下之主嗎？”
魏昭凌下馬扶起蕭如卿，搖頭，“我做這么多，不過是為了不讓昭元上位罷了，”他再次上馬，揮鞭向前馳驅，“那個位置我并不想要。”
蕭如卿追上他，“可你若不要，待別人上位你便絕對要離開朝廷，甚至離開東京。”
魏昭凌仰頭笑道，“浪跡天涯不好嗎，像你大峰哥哥那樣，喝酒吃肉，再不考慮這些爭斗偏執。”
這完全出乎蕭如卿的意料，若真是這樣，只怕她的每一步將會更加難走。
看著前方馳騁的魏昭凌，蕭如卿搖頭將這些煩惱拋到腦后，策馬奔騰釋放出所有的心防。
不多時斜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道紫光，那光朝著二人緩速撲來，不急不躁。
蕭如卿問，“太子可知這片地方現如今還有妖嗎？”
魏昭凌也看見了紫光，“此前我讓星源和旁人去查，他們說沒有大妖。”
若來報是說沒有大妖，那想來是沒什么問題，但這個光團又給人感覺不是那么簡單。
靠的越來越近時，連馬都跑的更快了些。
大約還有十幾米時，蕭如卿和魏昭凌勒馬停住，那團光幻化成了一個身穿紫衣的貌美女子。
裙子開的衩口走動間是雪白的長腿。
那女子紫色的眸子盯著兩人，并沒有說話。
如此過了一陣后，她又化作光離開了。
此事很是蹊蹺，回城后蕭如卿問魏昭凌，“你剛才，可有聽見她說什么話嗎？”
魏昭凌從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遞給蕭如卿，答，“沒有，你聽到了？”
信封上寫著蕭繁國，蕭如卿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這么一封信，回屋之前擺手道，“沒有，謝謝太子了。”
回屋見到了正在讀兵書的蕭如楓，“怎么這么慢才回來，”指指桌子，“給你備了點吃的。”
蕭如卿一邊吃一邊看信。
信里的內容很簡單，交代蕭如卿要照顧好自己，不要給楊將軍一家添麻煩，還說太子給蕭府派了不少府兵，家里一切都好。
蕭如卿松了口氣，轉念卻想起剛才遇上的女妖，女妖其實隔空給蕭如卿說了一句話。
“明日上午，來此找我。”
那聲音有些空靈，還有些妖嬈。
“方才你可有看見煙花？”冷不丁地蕭如楓冒出來這么一句，嚇了蕭如卿一大跳。
“看見了。”
“我聽旁人說是太子放的。”
“哦。”
“你剛才就只是去取信了？”
“……”
過了一會，蕭如楓說，“你若是同太子殿下彼此傾慕，倒也不是不可。”
看蕭如卿不說話，蕭如楓問道，“你們可有把關系挑明了？”
蕭如卿沒反應。
“他以后打算娶你嗎？”
“你準備什么時候給父親母親講？”
“他有沒有稟告陛下說要提親？”
蕭如卿依然沒反應。
“罷了罷了，你若是不好意思開口，”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我替你去同太子說。”
這下蕭如卿急了，趕緊拉住蕭如楓，“你干什么？”
“你不是害羞嗎？”
“我沒有。”
“那你怎么不說話。”
“……”
“你若一直不說，他也不說，那不是白白耽擱你嗎？”蕭如楓皺起了眉頭。
蕭如卿覺得自己額角突突地疼，“我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
蕭如卿把蕭如楓按到凳子上，揉了揉自己眉頭，“你就把我當成他的幕僚好了。”
“你說什么玩笑話，”蕭如楓明顯不信，“他就算找幕僚也是找父親，怎么可能找你。”
那眼里的輕蔑明顯表達了“你算是哪根蔥”。
蕭如卿怒了。